“……”
“…………”
“。”
陈照野又是那副撞见了好事的模样,耷拉着脸不知作何感想……所幸,林溯这一次记得要小声点了,他压低声音,话语里是难掩的紧张,
“这里的人……嗯……他有点像……”
“……”
“行了,别比喻了我看到了。”
陈照野的语气里散发出淡淡的死感,他在先前贸然见到尸体之时没‘死’,在一脚踩在血豆腐上时也没‘死’,但此刻,他看着面前的景象,突然觉得自己死了有一会了。
他沉默着,迎面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饱含着痛苦和绝望,他试探着挥了挥手,那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们,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救俺……你们……救救俺……”
“!!!”
一看人还活着,陈照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连带着司颂的呼吸也是一凝,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司颂率先走上前,动用灵力尝试救下这人。
“他……”
“他竟然……”
林小师傅很震惊,看着这人的模样陷入深深的茫然,
“竟然还活着!!”
“……”
“呃……”
不过,这也不是林小师傅非得去咒别人死,主要原因还是,这个场景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他们面前的男人被数十根藤蔓捆绑着,悬在了半空……那些藤蔓穿透他的四肢,又穿过他的经脉,其中,最粗壮的一支甚至洞穿他的心脏,将他提了起来。
他看上去年纪不是很大,约莫四十上下的样子,却有种满头沧桑的白发……林小师傅觉得,事情不太简单了……
果然,在林溯和陈照野的注视下,司颂退了回来,半空中的男人还是原封不动的挂在那,只是睁大了眼睛动作多了些力道,用沙哑的声音嘶吼道,
“求求你们了……”
“别走……”
“救救俺……”
“……”
林溯看着司颂愣在原地,抿紧了唇,无声的垂下脑袋,“抱歉……我救不了你……你的灵魂已经和藤蔓融为一体了……这些藤蔓在,你便生,而藤蔓死,你也……”
他说不下去了,林溯看了看陈照野,很是不解道,“灵魂与藤蔓融为一体……?这是到底什么邪门的东西?”
他说着,陈照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们只能看司颂又蹲了下来,掌间凝聚的灵力顺着植物的根部涌入,似是在尝试缓解男人的痛苦,
他低声道,
“这也是一种灵术,木系,主要作用是吸收供体的生命和灵魂,用于供给背后的那个受体……从强度和流派来看,与外面的那些灵术同出一人……”
“……”
“嗯……那也是吴极干的喽?”
陈照野气得咬牙切齿,头顶的红毛不断发颤,他比林溯表现的更加愤怒,一看就是和这个吴极积怨颇深,
“妈的!这个老匹夫,在他的神庭里面不做正事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手!给伸到外面来……”
“真是该死!”
林溯听他低声骂着,一个奇怪的组织名进入他的耳朵,他感知外面的情况,发现那两个人还没走远后,继续疑惑的问道,“神庭?这是又什么东西?”
“……”
“?”
陈照野的愤怒突然被林溯打断,他先是气冲冲的又骂了几句吴极,随后看着林溯,摆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到底是哪来的乡巴佬,居然连神庭都不知道???”
“呃……”
乡巴佬林溯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丝毫没有为自己正名的办法,见状,陈照野长叹一声,等待司颂动作的同时,无奈的给林溯解释,
“吴极所在的神庭,还有名为徐长铮的城主所在的城主府,我们几个在的的圣雅书院……是灵桑衫城的主要势力。”
“这三股势力相互纠缠,又相互制衡,其中,因为我们人数最多,但主要是低阶的灵师学生,所以,我们负责清缴衫城周边时常聚集的渊。”
“而城主府那边,有徐长铮这家伙精心培养的警卫队,日常工作便是维持城内的秩序……这里提一嘴,两次捉拿你的人大抵都是警卫队的人。”
“最后是神庭,他们全是由‘神’挑选的侍从,其中最高级的那个叫吴极,他自称神谕使,说是能直接和木之神交流,还据此吸引了大批的信徒……”
陈照野掰着手指头给林溯介绍衫城的势力,在二人没有注意的交流,司颂骤然抬头,目光极其茫然,
“啊?我……”
他没能说完,因为,被悬挂在藤蔓上的男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名字,激动起来,连带着藤蔓的枝条不断颤抖,
“神谕使……是神谕使……”
“他骗了俺!!!”
男人的状态好了很多,看来司颂的治疗还是很有成效的,他的面色缓和下来,激动过后,只剩一抹艰难的苦笑,
“俺……俺被神谕使给骗啦……”
“……”
“哦?细说!”
看男人的神情没有那么痛苦了,林溯和陈照野围了过去,示意他继续往下讲,只见男人深吸一口气,用憨厚但沉重的声音缓缓道,
“俺……俺是灵桑松城那边的乡下人,在主城被那些叫渊的畜牲围攻后,俺们这些镇上的人……都很害怕……”
“这个时候,衫城来人了,说松城主城的灵师太少了,没能挡住渊的进攻,他们来接俺们去衫城避难……俺带着俺娘第一个过去了,想过上不用害怕的好日子,让俺娘享享清福……”
“唉……”
“日子是过上了,但你们刚才说的那个神谕使吴极,他找上了俺,说他受到木神大人的指引,要将俺也点化成灵师……当灵师多好哇,又能吃饱饭,又能杀了渊为俺爹和俺老弟报仇,俺便就去了……”
男人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没看到司颂突然攥紧的拳头,只是努力平复下来然后继续讲述,
“俺去了以后,才知道这个家伙是骗人的,他把俺连同好几个老乡一起带到了这里,不许俺们出去,还隔几天就来带走一个……”
“起初是大壮,然后是二狗,再然后是铁柱……他们再也没回来,而最后,也轮到了俺……”
他目光悲戚,本该本分的脸上满是浓浓的无措,“他们把俺吊在这里,说俺比较‘合适’,不像先前几个,才几天就受不了了……俺就一直在这,一直到了现在,你们进来以后,俺才见到除他们以外的其他人……”
“俺知道自己没救了……俺不强求,只是……求求你们,能不能给俺……”
“给俺一个痛快呢……”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