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都已经是太乙金仙了,所以对冥冥之中的感应,自是非常重视的。
没办法,大劫之下天机晦涩不明。
好在也不是完全如此。
说真的,她可是没什么要救东王公的想法的。
毕竟,有多大肚量就吃多少的饭。
麻姑一个太乙金仙的小菜鸡,要去挑战混元境界的东皇太一,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所以!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可有时候,人的点子就是这么的寸啊!
只见东海之上的一处海域之上,红云老祖踏着一朵丈许红蕖,慢悠悠行在浪尖之上。
其腰间悬着只红皮葫芦,葫芦身刻满玄奥符文。
正是不周山仙藤所结的九九散魂葫芦!
他一手捋着垂胸的红髯,眼望海天交接处,正叹这沧海浩渺,忽觉脚底涛声变了调门。
红云猛见黑水翻涌如墨,一头青黑色巨鲲破海而出!
当即遮了半边日头,它转瞬化出双翼,竟是鲲鹏老祖!
其那翅膀一展,便带起千万丈浪墙,把红云的去路堵得严实。
“红云匹夫,偿命来!”
鲲鹏声如裂帛,翅尖扫过水面,激起无数冰棱似的水箭。
“紫霄宫那回,老祖我因你失了蒲团,害得吾错失圣位机缘,这笔账该清了!”
红云把红蕖往浪里一点,稳住了身形。
他稽首笑道:“鲲鹏道友,都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怎还挂在嘴边?”
“那日道祖座下之蒲团,本就无主!”
“贫道也不过一时善念勃发,压制不得。”
“此实非老道之过,道友犯不着动这么大肝火。”
“放屁!”鲲鹏双翅一拍,卷起漫天黑风,风里裹着无数磷火似的寒星。
“紫霄宫听道,位次里暗藏玄机!”
“你这老东西揣着明白装糊涂!”
“今日不剜汝元神躯魄,难消老祖之心头怒火!”话音未落,黑风已到跟前。
然红云却是不慌不忙间解下腰间的九九散魂葫芦,拔了塞子就往空中那么一抛。
那葫芦便悬在头顶,口朝下转出道红光!
须弥间,那葫芦中便飞出无数散魂红砂!
红砂遇风便长,化作漫天红雨,将黑风里的寒星尽数绞碎!
随后红砂又飞回葫芦,还“咕嘟”响了一声,像饮了琼浆。
“道友这脾气,还是这般急躁。”
红云收回葫芦,掂了掂,“你我都是修仙练道之辈,犯得着为个蒲团打生打死?”
“传出去,倒叫小辈笑话。”
“何况!道友之言差得远矣!”
“紫霄宫位次乃天道缘法,岂是吾等能够强求的?”
“道友迁怒于老道,未免忒不晓事。”
鲲鹏哪里肯听,只见他身形一晃,便化作只翼展几千里的大鸟!
其双翅上垂下万缕黑气,如长鞭般抽向红云:“少啰嗦!看你今日往哪躲!”
红云脚下红蕖一转便滑出数百丈远,避开了那黑气长鞭。
他把九九散魂葫芦往身前一横,葫芦口射出道赤虹!
赤虹中裹着无数红砂,正撞在黑气上,溅起漫天星火。
“道友执意要打,贫道也只好奉陪。”
“只是输赢不论,莫要伤了紫霄宫同好之谊。”
“凭你?”鲲鹏冷笑,猛地俯冲下来,巨喙如钩,直啄红云顶门。
红云将九九散魂葫芦往上一迎,葫芦口红光暴涨!
无数红砂飞出形成一道红砂墙,挡住了鲲鹏的巨喙。
红砂不断侵蚀着鲲鹏的喙,鲲鹏吃了一惊!
他转瞬便振翅拔高,这才免了被红砂伤着的窘况。
二人正斗得难分难解,忽闻天边传来两声清越的钟鸣法啸。
抬头看时,只见帝俊驾着三足金乌车,手托河洛图书而来。
又有东皇太一手持东皇钟,脚踏金云。
二人正从两侧包抄过来,在红云看来显然是早设下的圈套。
“红云道友,紫霄宫一别,别来无恙乎?”
帝俊的声音带着天音般的回响,“汝素日里广交朋友,今日怎就孤零零一个?”
东皇太一接口道:“兄长说的是啊,道友紫霄宫让座时的风光,怎么也不带来瞧瞧?”
“如今落在吾等手里,道友还是好好与吾等天庭的妖师了结其因果,才是正途!”
红云见三面被围,霎时红髯倒竖,人却笑出声来道:“好得很!”
“三个打一个,也亏你们说得出口。”
“只是贫道修行亿万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
“想困死贫道,却没那么容易!”
鲲鹏瞥了帝俊二人一眼,沉声道:“我与红云的事,不用旁人插手。”
太一敲了敲东皇钟,钟声震得浪头都发颤:“鲲鹏道友这话就见外了。”
“红云道友结交太广,今日鸿蒙紫气必有结论!”
“否则那日后必是祸患无穷。”
“汝是吾等天庭之妖师,与吾等联起手来,先得了鸿蒙紫气,岂不是更好。”
鲲鹏在一旁听的那是心头火起,这两人分明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如今还在这里说这些个冠冕堂皇的话!
而被团团围住的红云听得这话,知道再无转圜余地,于是朝着五庄观释然的看了一眼,随后眼中红光一闪,满是决绝!
九九散魂葫芦竟自己蹦到手里,葫芦身烫得惊人,葫芦中的红砂也躁动起来。
“想杀贫道?可没那么容易!”
他猛地将葫芦举起,无数红砂从葫芦中飞出,围绕着他旋转,“贫道自诸多元会化生以来,便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不好,他要自爆元神法体!”太一脸色一变,忙催东皇钟放出金光护体。
帝俊也扬起河洛图书,发出荧荧天幕。
鲲鹏双翼一合,裹住自身,瞬间退开数千丈。
红云仰天长笑,笑声里带着股悲壮:“我红云一生,从没对不起谁!”
“今日便让你们瞧瞧,贫道的骨头有多硬!”话音落时,他周身爆出团赤霞,竟比日头还亮!
九九散魂葫芦也在霞光里炸成万千碎片,葫芦中的散魂红砂更是化作漫天红雨,随着赤霞一同扩散。
那赤霞一卷,竟把方圆千万里的海水都蒸得冒了白烟,化作桑田!
帝俊三人虽有防备,也被震得气血翻涌,法力不畅!
连衣裳都破了好几处,身上还沾了不少红砂,一时之间竟有些神魂不稳。
正乱着,忽见血海从海底涌上来,浪里站着个黑袍人,手里提两把血光闪闪的剑,正是冥河老祖。
他眯着眼笑道:“好生热闹!”
“红云道友自爆,留下这一身本源精气和九九散魂葫芦的碎片,正好归了贫道。”说着便伸手去捞那些碎片和散落的红砂。
帝俊怒喝:“冥河,休要捡便宜!”
冥河冷笑一声,双剑一摆,划出两道血虹:“谁本事大,归谁。”
“帝俊,你敢拦我?”
太一见状大怒,“冥河!安敢如此放肆!”
刹那间,东海之上,大日神光、钟鸣、剑啸、血虹、黑影搅在一处。
只是那团赤霞渐渐散了踪迹,再没了红云老祖的身影,只剩浪涛拍打着礁石,像在替谁叹惜。
而此时的麻姑,瞧着东海之上风起云涌,沧海化桑田!
为防意外,她将功德神光牵引而出,灵宝麻衣全力催动,生怕被那几位的余波给波及到。
此时岛上的东皇钟虚影,明灭不定,见此时机,那团纯阳本源之气全力暴动!
瞬间又消散了大半,与东皇钟虚影共同寂灭,拼了个两败俱伤!
最后的些许本源直冲麻姑而来,麻姑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些许本源中的浩瀚神意!
这期间诸事发展的太快,麻姑反应不及,有些被其吓得当场不知所措,只能寄希望于太上师尊的护体神光了!
哪知,功德神光与灵宝麻衣均有灵性,未曾感觉到丁点恶意,直接将其放行,连太上师尊的护体神光也全无反应!
那团本源就这样到了麻姑的手里!
还不待她慌乱,又有一道红光自东海之上的虚空间隙中陡然而至,同样的落在了麻姑的手里!
麻姑都不敢想这是她猜到的那个,赶紧闭上了双目,灵台中的造化玉牒全力催动!
她都不敢睁开眼,生怕下一秒海面上那四个活祖宗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她发誓,只要今日平安无事,麻姑一定给造化玉牒在灵台里用功德之气给它建一个超豪华的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