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元君驾临!”
杨戬最先察觉,朗声开口。
一时间,院内五人皆放下手中之事,整肃衣冠,连忙迎出。
杨天佑与瑶姬在前,三兄妹紧随其后,神色间皆是恭敬与喜悦。
“恭迎元君(师祖)!”五人齐声行礼。
麻姑按下云头,落在院中,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杨戬三兄妹身上,满意之色溢于言表:“不必多礼。”
“看来尔等近日未曾懈怠,修为皆有精进,甚好。”
瑶姬上前一步,眼中含着感激:“全赖元君当年搭救与多年照拂,我这一家方能团聚,孩子们也得以周全。”
“此恩重于泰山。”
杨天佑亦在一旁颔首致意,他这位保生大帝,对麻姑亦是敬重非常。
杨戬躬身道:“弟子等不敢忘师祖教诲。”他气息沉稳,已隐隐有一家支柱的气度。
这杨蛟吧虽是杨家老大,可他性子憨厚,这些年他在赵公明座下修行,性子虽是爽朗了些,可他这么多年也是有着自知之明的。
既然他脑子不如自家二弟活泛,那不如直接听自家二弟的算了。
反正自家师尊有事也是找师兄的,他私底下还得了自家师尊告诫,若是动脑袋事儿自己不想处理,那就找能处理的。
恰巧,他看自家二弟就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呢。
是以,近些年他们兄妹三人有事他都是唤二郎的。
所以,杨蛟与杨婵在这场面中,当下也纷纷称是,且看向麻姑的眼神充满孺慕之情。
杨蛟觉得自家二弟说话好听,他就是这样想的。
而杨婵嘛,纯纯的觉得自家二哥说的对啊。
不过,看着眼前这和乐融融、前途光明的一家,再对比方才天庭里那带着三分算计七分无奈的“团圆”,麻姑心中那点因龙吉而起的微妙情绪彻底烟消云散了去。
还是灌江口的风水养人啊!
她心里如是想着,面上笑意更真切了几分。
至于玉虚宫那位未来的封神之人......
时机未到,且让他再多读几日道经吧。
眼下,她更想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与为人师祖的骄傲。
反正麻姑是在灌江口住下了。
杨天佑如今有了神职在身,反倒不如瑶姬清闲了。
这一闲下来,瑶姬竟然跟麻姑发起了牢骚,也不是为了旁的,主要是为了自家这三个儿女的终身大事。
麻姑一听...就觉得头痛。
这徒孙们一个个都是得了仙道的修士,这瑶姬竟然有这种想法了。
麻姑就是觉得她太闲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离谱的想法。
麻姑总不能再找个龙女给杨戬吧,就算安排了杨戬,那杨蛟与杨婵,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排啊。
于是,她点了瑶姬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人直接就跑了。
麻姑觉得自己没有做红娘的潜质,且也做不出来这种事,人直接溜了。
要不是看瑶姬只是有那么几分意动,麻姑就...没准就介绍涂山的小狐狸了。
人家涂山氏自从出了个人皇之妻,如今拿的出手的狐女,那是个顶个的大妇模范。
那在洪荒的姻缘市场上,是火的不要不要的了。
当然麻姑离开的主要原因是,自家师尊有召,如此也不得不离开了。
待麻姑离了灌江口,脚下祥云径自往大罗山去。
临行前,杨戬特意送至云头,递来一坛灌江口特酿的米酒:“师祖此去,不知何时再能敬上。”
麻姑接过酒坛,但见坛身上还沾着晨露,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却只是淡然一笑:“待汝整顿好这江口的水脉,自有再见之日。”
徒孙还给她这个酒祖送酒,还挺有意思的。
不知道味道如何,说起来她手里的那件异宝如今在方丈岛的童子牛牛手里呢。
方丈岛资源众多,牛牛竟然于此道颇有天赋,麻姑索性让其酿酒储存起来了。
这牛牛,本来麻姑是想让其看守灵植的,尤其她那棵悟道茶树。
可惜了,这牛牛不识好货,偏不喜这茶水等物。
没办法,麻姑只能让其管着酒水了。
...
方至玄都洞前,但见紫气泛滥,霞光流转,八景宫的琉璃瓦在云海中若隐若现。
两个守门的童子见了她,连忙躬身行礼:“小老爷回来了,老爷正在丹房讲道。”
麻姑闻言微微颔首,随后轻整衣冠步入宫中,但见玄都师兄垂手侍立在丹墀下,朝她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弟子拜见师尊。”
麻姑敛衽下拜时,嗅到九转金丹的余香在殿中缭绕。
太上圣人端坐八宝云光座,拂尘轻摆间,三千法则如流萤般在虚空隐现。
他目光落在麻姑身上时,她只觉得三尸神俱静,显然三尸已抛。
“在西岐这些时日,倒让你参透了红尘真意。”
太上声音温润,指尖凝出一缕太清仙光点在麻姑眉心。
霎时间她顶上三花浮现,胸中五气结成功德庆云,《黄庭经》的奥义在识海中流转不息。
玄都见状抚掌笑道:“师妹这般进境,来日诸多同辈,怕是都...少有能及。”
麻姑却想起在西岐看尽的人间烟火,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当下也只能欠身道:“不过是循着师尊指点的路径慢行,怎当得如此夸赞。”
太上目光扫过麻姑,唇角微扬:“八景宫迁居之期已至。”
拂尘向西天一指,三十三天外的云霭忽然翻涌如浪,“当年紫霄宫议定封神榜归属时,便说过玄门当分三界而治。”
麻姑心头微震。
这殷商国祚尚如沸鼎,女娲宫前的香火还未染尘,怎的师尊要先挪道场?
她觉得是不是有点早了些。
却见太上袖中飞出太极图,金桥横空时,整座八景宫忽然化作玲珑模样,连带着丹房里的八卦炉、紫金瓶,檐角的惊鸟铃、悬星镜,叮叮当当都落进图中。
玄都望着突然空茫的洞天,青玉砖上只余丹炉的三足印迹,苦笑道:“师尊这般急切,连给弟子收拾细软的时候都不留。”
他转头对麻姑示意,“师兄且去三十三天陪师尊说说话,免得老人家对着空殿算周天。”
玄都的话音未落,人已驾起遁光追那太极图去了,道袍下摆还扫落了几片竹叶在风中打旋。
麻姑的嘴脸实在是压不住了,实在是自家师尊行动太快了,她都没反应过来。
但是吧,当初不是说好了的,将这玄都洞天留予自家师兄了吗?
她也没想到是这个留法。
看着这空荡荡的洞天,麻姑貌似能理解自家师兄为何失了静气了。
要她...她也不留啊,这哪有在自家师尊身旁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