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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铁结界崩碎的余震仍在地面震颤,碎石在灵力波纹中反复弹跳,碰撞声细碎如骨节摩擦。秦玄渚那只枯瘦如柴、青黑血管虬结的手掌,已死死按在黑水罐的青铜阀门上。金属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在尸骸狼藉的死寂战场中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死神的指节叩击灵脉井的神圣石门。阀门彻底旋开的刹那,沥青般浓稠的玄渚黑水顺着预埋的黑曜石管道倾泻而出,管道内壁密如蛛网的逆元符文瞬间亮起妖异黑芒,将本就浑浊的黑水染成泛着幽光的墨色洪流——如一条蛰伏千年的毒蟒,朝着灵脉井核心那处喷涌纯净灵气的涌泉口狂涌而去,所过之处,连地面的影子都被染成化不开的深黑。

“滋滋——”黑水触地的瞬间,刺耳的腐蚀声此起彼伏,地面碎石被蚀出蜂窝状孔洞,石屑在毒水中消融成黑泥。战场残留的灵脉气息如遇克星般尖啸溃散,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吸入肺腑便如细针穿刺,引得人阵阵干呕。灵脉井上空那层世代相传的淡金护脉灵光,此刻剧烈波动如风中残烛,宛如被墨汁浸染的宣纸,光膜边缘已泛出焦黑,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噼啪”的碎裂声。慕容景行刚搀扶着重伤的萧苍梧在断壁后站稳,视线触及那道毒水洪流时,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手中影脉剑的银光竟因心绪激荡险些溃散:“糟了!这玄渚黑水是渊之影以万条修士残魂炼制的邪物,会彻底污染灵脉本源!一旦侵入涌泉口,整个蓝星灵脉都将沦为邪祟的毒壤,玄都百万生民都要灵气断绝而亡!”

萧苍梧掌心的长刀嗡嗡作响,刀身淡蓝灵光与体内紊乱灵力共鸣,震得他虎口发麻。望着那道吞噬沿途所有生机的黑水洪流,他喉结剧烈滚动,干裂嘴唇渗出血丝:“我去阻截管道!景行,你护住丹朱——她刚服烈火丹强行催功,灵脉已如将崩的堤坝,再受冲击就彻底毁了!”话音未落,他将仅存灵力尽数灌注双腿,身形化作淡蓝流光冲出,长刀在半空划出皎洁月牙状的破阵灵光,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斩向黑曜石管道。“当”的巨响震耳,灵光撞在管壁上爆散,却只在黝黑坚硬的管道上留下一道浅白痕迹——这管道竟是域外陨铁混合逆元矿石锻造,寻常灵力攻击不过是以卵击石。萧苍梧被反震之力弹飞,重重摔在地上,喷出的鲜血溅在管道上,瞬间被管壁吸干,只余下一抹狰狞暗红。

夏丹朱立在灵脉井的白玉石阶上,裙摆沾着前番激战的血污与尘土。望着那道如墨潮般吞噬生机的黑水,她体内灵脉传来万千钢针穿刺般的剧痛——烈火丹的狂暴灵力仍在经脉中冲撞,与江离朱留下的逆元创伤相互啃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灼血的痛感,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可当她的目光越过混乱战场,落在管道尽头灵脉涌泉口时,所有疼痛都化作决绝烈焰。那朵象征灵脉生机的千年护脉灵莲,花瓣已卷曲发黄,莹白莲心染上触目惊心的灰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每一片花瓣凋零,都像在撕扯她的心脏。

她缓缓后退两步,赤足踏在冰凉的白玉阶上,蕴有微弱灵气的玉石竟被体内蒸腾的热浪灼出淡焦痕,一缕青烟从足尖袅袅升起。双手在胸前结出繁复至极的印诀,指尖划过的轨迹留赤红光痕,宛如浴火凤凰在掌心展翅的图腾,每一次印诀转换都伴随灵力剧烈波动,让周身空气渐渐发烫。“穹之灵传承千年,火脉弟子以守护为宿命,以灵脉为根基——”夏丹朱的声音带着灵力激荡的颤音,却字字如金石相击,穿透战场嘈杂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我夏丹朱,以血为引,以脉为薪,召焚天赤焰,燃尽邪祟,护我灵脉!”

话音落时,她体内沉寂的火脉如火山爆发般骤然觉醒,赤色火焰从七窍喷涌而出,冲天火柱竟有丈许粗细,火焰中夹杂着鎏金星火,将墨色天空烧得一片赤红,连远处厚重云层都染上温暖霞光。战场周围的碎石被灼热气浪卷起,在空中翻滚成通红火屑,如一场炽热流星雨洒落。远处拖拽伤员逃窜的渊之影弟子,都被这撼天威势逼得驻足回望,望见那道连接天地的火柱时,脸上无不露出惊恐万状的神色。慕容景行在刺眼火光中看得真切:夏丹朱的赤色劲装在高温下寸寸碎裂,露出的肌肤布满蛛网般蔓延的火纹——那是火脉灵力透支到极致的征兆,每一道纹路亮起,都伴随着她细微的颤抖。

“丹朱!别用终极形态!你的灵脉会彻底焚毁的!”慕容景行的呼喊被火焰轰鸣吞噬,他疯了般想冲过去,却被火柱外围的热浪逼退数步,衣角瞬间燎起火星。他清晰记得《火脉秘录》的记载:焚天赤焰是穹之灵的禁忌秘术,以自身灵脉为薪,压榨生命潜能爆发出三倍战力,代价却是战后灵脉尽毁——重则当场殒命,轻则沦为无法引动灵气的废人,古往今来,动用此术者无一人能保全修为。

冲天火柱在半空骤然收缩,如被无形巨手攥紧的烈焰,光芒愈发刺眼夺目。火光散去时,夏丹朱的身影已彻底蜕变:周身覆盖着流光溢彩的赤金火焰铠甲,纹路如跳动火舌般灵动,肩甲凝结成展翅欲飞的凤凰形态,凤首高昂,火瞳每一次翕动都喷吐火星。甲叶燃烧着鎏金火焰,行走间碰撞声清脆如玉石相击,火焰碎屑落在焦土上,竟灼烧出一朵朵转瞬即逝的火莲。手中“焚天”长枪化作丈二巨型火矛,矛身雕刻繁复火纹符文,矛尖火芒如活物伸缩,最长可达三尺,周围空气被烤得剧烈扭曲,远处傀儡残骸都开始融化,铁水滴落地面砸出细小坑洞。

“这就是……传说中的焚天赤焰?”林砚趴在结界残壁后,用衣袖擦去脸上血污与泪水,望着那道火神降世般的身影,眼中满是震撼与激动。他曾在藏经阁壁画上见过这终极形态——三百年前灵脉大战,火脉祖师以此术焚毁万只傀儡,守护灵脉井周全。没想到今日亲眼得见,施展这无上秘术的,竟是他最敬爱的夏师姐。他下意识攥紧手中缺口长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心中涌起坚定信念:一定要守住师姐用性命换来的希望。

夏丹朱握着火矛轻轻振臂,滚滚热浪形成无形气墙,将周围几具靠近的傀儡瞬间熔成灼热铁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铁腥。她的目光如淬火利刃,越过混乱战场,死死锁定黑水罐旁的秦玄渚,以及他身后拄着离朱刀、面色阴鸷的江离朱。此刻江离朱已用玄渚黑水草草包扎腿伤,黑色毒液顺着裤管滴落,在地面蚀出点点黑斑,逆元之力在他体内疯狂运转,暗红的离朱刀竟泛出诡异黑芒——显然是借黑水邪气强行提功,刀身周围空气都因邪力而变得粘稠。

“夏丹朱,凭这点旁门左道也想翻盘?”江离朱的声音透着病态亢奋,他贪婪地盯着那身火焰铠甲,眼中满是嫉妒与垂涎,“焚天赤焰又如何?不过是燃烧灵脉的苟延残喘!待我斩了你,取火脉本源融入逆元之力,届时我便是蓝星主宰,穹之灵那些老东西都得匍匐在我脚下!”他脚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在傀儡残骸间穿梭,离朱刀划出诡异弧线,凝聚的漆黑刀芒长达数尺,刀气裹挟着玄渚黑水特有的毒雾,所过之处连地面火焰都被染成墨色,发出“滋滋”腐蚀声。

夏丹朱不闪不避,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火焰落叶般凌空而起,火矛带着破空锐啸横扫而出,赤金火芒与漆黑刀芒在半空轰然相撞。“轰——”震耳巨响中,能量冲击波如涟漪般层层扩散,将周围傀儡残骸掀飞数丈,岩石在冲击下碎成齑粉,地面被震出深达尺许的蜿蜒沟壑。夏丹朱只觉手臂麻木剧痛,本就脆弱的灵脉如被撕裂,火焰铠甲光芒微黯,几缕黑烟从肩甲袅袅升起;江离朱则被震得如断线风筝般倒飞,重重撞在断裂的结界石柱上,“咔嚓”一声石柱崩碎,他喷出的黑血混着碎牙落在地上,发出“滋滋”腐蚀声,玄黑劲装胸口被火芒灼出焦黑大洞,露出内里同样发黑的皮肉。

“逆元之力,不过是偷取灵脉、扭曲根基的邪祟罢了。”夏丹朱踏着流转火焰凌空而立,火矛直指狼狈倒地的江离朱,声音冷如冰霜,“你背叛宗门,屠戮同门,弃师父教诲于不顾,践穹之灵荣光于足下——今日我便以火脉传承者之名,清理门户,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她身形如流星赶月般俯冲,火矛划出璀璨弧线,赤金火芒所过之处,江离朱周身毒雾被尽数焚烧,只余下焦臭黑烟升腾,连地面黑水印迹都被灼成灰白。

江离朱眼中闪过一丝惧色,随即被疯狂取代。他挣扎着从碎石堆站起,将离朱刀狠狠插入地面,刀柄纹路与地面逆元符文共鸣,发出低沉嗡鸣。他双手结出诡异阵印,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滴入阵印瞬间被吸收:“既然你找死,便尝尝我十年心血炼成的‘蚀脉刀阵’!这可是用百余名火脉弟子残魂炼制,专门克你们这些火脉修士!”话音刚落,地面裂开数道幽深缝隙,漆黑刀气如毒蛇般喷涌而出,每一道都带着阴寒与蚀脉剧毒——一旦触碰,灵力便会溃散如潮,经脉还会被刀气中残魂啃噬,痛苦难当。

夏丹朱冷哼一声,火焰铠甲骤然爆发出耀眼光芒,肩甲凤凰仿佛活过来一般,发出清脆凤鸣,声波震得刀气微微停滞。火矛在她手中旋转如轮,赤金火芒凝聚成密不透风的火墙,墙上火焰化作小小凤凰图腾,散发着神圣威严。“焚天秘术——燎原!”她轻喝一声,火墙暴涨数丈,如奔腾火海席卷向漆黑刀气,火焰中传来残魂凄厉哀嚎,刀气在高温下迅速消融,只余下黑烟消散。她趁势欺身而上,火矛锐啸着直指江离朱胸口,矛尖火芒已触到他的劲装,灼热让他皮肤瞬间焦红。

千钧一发之际,秦玄渚金属摩擦般的声音骤然响起:“江离朱,退下!”一道墨黑毒鞭从他宽袖射出,鞭身布满细密倒刺,每根都闪着幽绿毒光,还在不断蠕动,仿佛有虫豸在其中穿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毒鞭如活物般盘旋缠绕,精准缠向夏丹朱持矛手腕,速度快得只留一道黑影。夏丹朱急忙收矛格挡,火芒与毒鞭接触的瞬间,“滋滋”声剧烈响起,毒液被蒸发成黑毒烟,可这毒鞭竟能在火焰中坚持片刻,倒刺划过铠甲,留下几道浅浅划痕,甲叶火焰也随之黯淡。

江离朱趁机翻滚到秦玄渚身后,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刚才一击几乎耗尽他残存的逆元之力。他望着夏丹朱的眼神满是怨毒:“秦长老,这女人的焚天赤焰太过强悍,我的蚀脉刀阵伤不了她!只有我们联手,才能杀了她夺取火脉本源!”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黑丹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气息瞬间恢复几分,脸色却愈发苍白——这是损伤根基的禁药。

秦玄渚青铜面具下闪过一丝不屑——江离朱在他眼中不过是枚棋子。但他也清楚,夏丹朱此刻正值巅峰,仅凭自己难以抗衡。他抬手一挥,十数具持巨斧的高大傀儡从黑水罐旁冲出,玄铁身躯覆盖着薄薄一层玄渚黑水,巨斧落下带着千钧之力,每一步都让地面震颤,留下深深脚印。“你去拦萧苍梧,他中了我的玄渚奇毒,撑不了多久。这女人交给我,我亲自取她火脉本源。”秦玄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缓缓举起毒杖,杖顶墨绿晶石亮起妖异光芒,周围的玄渚黑水突然沸腾翻滚,水面浮现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那是炼制黑水时被吞噬的修士残魂。

夏丹朱转头望去,战场另一侧已是危急万分。萧苍梧被江离朱留下的蚀脉刀气缠住,长刀淡蓝灵光越来越暗,挺拔身躯开始摇晃,左臂被毒刀气划伤,伤口呈诡异墨色,毒素顺着经脉飞速蔓延,连嘴唇都泛着青黑。慕容景行则在与傀儡群死战,影脉剑的净化之力虽能克制逆元之力,每一剑都在傀儡身上留下深痕,可傀儡数量众多且不知疲倦,他肩头被巨斧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大半青色劲装,动作渐渐迟缓,额角汗水滴落地面,瞬间蒸发。

“分心可不是好习惯,小姑娘。”秦玄渚阴恻恻地笑着,毒杖突然对准夏丹朱,杖顶晶石射出一道凝练黑芒,光束中藏着无数肉眼难辨的毒针——每一根都含着瞬间麻痹灵脉的剧毒,入体即溶,连灵力都无法逼出。与此同时,地面玄渚黑水骤然涌起,化作一只巨硕黑手,掌心布满吞噬灵力的逆元符文,手指粗壮如石柱,指甲锋利如刃,朝着夏丹朱脚踝抓去——一旦被擒,不仅会中剧毒,灵脉还会被当场抽离,沦为黑水养料。

夏丹朱腹背受敌,体内灵脉再次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小刀在同时切割经脉。火焰铠甲光芒黯淡,鎏金火焰变得微弱,火矛火芒从三尺缩减到不足一尺。她清楚,焚天赤焰的力量正飞速消耗,烈火丹的狂暴灵力所剩无几,灵脉已近极限,最多支撑半个时辰。一旦灵力耗尽,不仅灵脉尽毁,还会被秦玄渚擒去做提取火脉本源的炉鼎——那比死更痛苦。

危急关头,她做出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放弃防御,任由黑芒擦着肩头掠过。火焰铠甲被击穿一个小洞,数根毒针嵌入皮肉,肩头瞬间传来钻心麻木,灵力运转滞涩几分,毒素顺着经脉蔓延,所过之处灵脉都变得僵硬。但她借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腰身猛地一拧,火矛带着全身力量刺入黑手掌心,赤金火芒骤然爆发如小太阳,将黑手焚烧殆尽。玄渚黑水在高温下化作毒雾,却被她周身火焰尽数净化,连一丝毒气都无法靠近。

“你疯了?竟用这种以伤换伤的打法!”秦玄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活了近两百年,见过无数悍不畏死的修士,却从未有人像夏丹朱这样,为了攻击不顾自身安危。在他看来,修士的性命与修为至高无上,为所谓“守护”牺牲自己,简直愚蠢至极。他微微皱眉,重新评估眼前这名校火脉弟子,心中第一次生出忌惮。

“为了守护灵脉与玄都生民,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况轻伤。”夏丹朱咬牙强行运转灵力压制毒素,额头渗出细密冷汗,脸色愈发苍白。她将仅存的大半灵力注入火矛,矛身火焰再次暴涨,赤金光亮照亮她坚毅的脸庞:“今日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让你们这些邪祟付出代价!”话音刚落,她猛地掷出火矛,赤金火矛如流星般呼啸着射向秦玄渚,矛身火焰在空中留下长长光痕,周围空气被烤得滚烫,连秦玄渚周身毒雾都被烧得四散。

秦玄渚脸色剧变,他能清晰感受到火矛中纯粹到极致的火脉灵力——那是玄渚黑水的克星,带着焚尽邪祟的决绝。他不敢怠慢,急忙将毒杖横在身前,逆元之力疯狂涌入晶石,晶石爆发出浓郁黑芒,在身前凝成厚实如墙的黑色屏障,屏障上布满扭曲符文,散发着心悸阴寒。火矛带着锐啸撞在屏障上,“咔嚓”一声脆响,屏障瞬间布满蛛网裂痕,秦玄渚被震得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印,青铜面具裂开一道清晰纹路,黑血顺着缝隙滴落,砸在地上发出“滋滋”声。

夏丹朱借着火焰反冲之力,身形如赤红闪电俯冲而下,双手快速结印,体内残存火脉灵力再次暴涨。这一次她没有凝聚火焰,而是将所有力量汇聚掌心,凝成一颗拳头大小、光芒内敛的赤金火球——这是焚天赤焰压缩到极致的精华,看似不起眼,却藏着毁灭性力量。“焚天赤焰·最后一式——火陨!”她轻喝着将火球掷向黑曜石管道,火球在空中不断膨胀,落地瞬间爆发出撼天动地的力量,赤金火焰如火山喷发般包裹住管道,逆元符文在火焰中尖叫着消融,管道内黑水被瞬间煮沸,流动戛然而止,黑色毒液蒸发成黑烟消散。

“不——我的玄渚黑水!那是我百年心血炼制的至宝!”秦玄渚发出鬼哭般的惨叫,声音满是绝望与疯狂。他猛地扑向火焰包裹的管道,却被外围高温逼退,玄色长袍瞬间起火,皮肤布满水泡,疼痛让他浑身抽搐。玄渚黑水不仅是他的成名毒物,更是他维持元婴期修为的关键——一旦焚毁,他的修为便会大跌,甚至可能从元婴跌回金丹,百年苦修毁于一旦,这是他绝不能接受的。

夏丹朱立在燃烧的管道旁,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火焰铠甲光芒越来越暗,鎏金火焰渐渐微弱,最终化作火星消散,露出的肌肤布满深浅不一的烧伤与狰狞血痕,不少伤口还在渗血,将她衬得格外狼狈。火矛失去灵力支撑,恢复成“焚天”长枪模样,枪身火纹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只剩枪尖一点火星闪烁。她体内灵脉彻底紊乱,如乱麻般缠绕挤压,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灼血的痛感,视线模糊,眼前景物不断晃动,耳边传来蜜蜂振翅般的轰鸣。

“丹朱!”慕容景行拼死斩杀最后一具傀儡,不顾肩头剧痛冲过来,稳稳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手掌刚触及她的身体,便感受到滚烫温度与紊乱灵力。“你的灵脉……”他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刚搭上脉搏,就被一股狂暴灵力弹开——他清晰感受到她体内纠结如麻的灵脉,以及那些细密裂痕,眼中瞬间布满心疼的泪水,声音颤抖:“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管道……暂时堵住了……”夏丹朱虚弱地笑了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滴在慕容景行手背上,带着滚烫温度,“但秦玄渚的毒杖……还有后手,他一定能再催动黑水……必须杀了他,绝不能留后患……”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气若游丝,身体一软,彻底倒在慕容景行怀中,“焚天赤焰的力量……真的耗尽了……灵脉……像被生生撕裂……好疼……景行师兄……”

就在慕容景行心神俱震、全力护着她的瞬间,一道黑影从尸骸堆中扑出——是趁乱藏匿的江离朱。他眼中闪烁着疯狂光芒,离朱刀凝聚着最后一丝逆元之力,泛着诡异黑芒,直指慕容景行毫无防备的后心:“慕容景行,受死吧!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他动作快如闪电,显然蓄谋已久——就是要趁慕容景行分心时,将他和夏丹朱一同斩杀,既报血仇,又夺火脉本源,一举两得。

“小心!”萧苍梧嘶吼着冲来,毒素已蔓延到胸腔,每一次呼吸都钻心疼痛,眼前阵阵发黑。但看到江离朱的偷袭,他仍凭着强大意志力催动残存灵力,长刀劈出一道微弱却凝练的淡蓝灵光,堪堪挡在慕容景行后心。“当”的脆响中,灵光与黑芒碰撞,萧苍梧被震得连连后退,剧毒突然发作,气血翻涌,身体一软。江离朱抓住破绽,一脚狠狠踹在他胸口,萧苍梧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黑血。江离朱得势不饶人,瞬间欺身而上,离朱刀刀尖抵住萧苍梧咽喉,冰冷刀身让他微微颤抖。

“萧苍梧,你这叛徒走狗,也有今天!”江离朱狞笑着,脸上肌肉因疯狂而扭曲,刀身微微用力,萧苍梧脖颈渗出细密血珠,“当年你在宗门处处与我作对,坏我好事,如今还不是要死在我刀下?你以为慕容景行能护你?今日你们都得死,灵脉井终将属于渊之影,而我,会成为新的主宰!”他转头看向慕容景行,眼中满是挑衅与得意,仿佛已看到他们惨死的模样。

秦玄渚也从黑水被毁的绝望中缓过劲来,他用毒杖支撑着身体,擦去嘴角黑血,眼中闪烁阴狠光芒,毒杖再次对准虚弱的夏丹朱:“夏丹朱,你的焚天赤焰已耗尽,现在不过是灵脉破碎的废人。乖乖交出火脉本源,我可以饶你一命,让你做我渊之影的炼傀炉鼎——为我炼制更强傀儡,也算物尽其用。”他的声音带着诱惑与威胁,毕竟鲜活的火脉本源远比死去的更有价值。

慕容景行将夏丹朱紧紧护在身后,影脉剑重新亮起坚定银光。尽管他也精疲力尽,肩头伤口还在渗血,但眼神却如巍峨高山般不可撼动:“想要伤她,先踏过我的尸体!”他转头对怀中气息微弱的夏丹朱轻声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丹朱,别怕,有我在。我会守住你,守住灵脉井,守住我们珍视的一切,绝不会让你出事。”这轻柔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让夏丹朱混乱的意识得到一丝慰藉。

夏丹朱靠在慕容景行温暖坚实的怀中,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与熟悉的灵力气息,模糊视线中突然闪过苍梧征大长老的身影。临行前,大长老将珍贵的烈火丹交给她,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丹朱,火脉传承的不仅是力量,更是守护的信念。灵脉是玄都根基,是生民希望——当灵脉遭逢大难,火脉弟子可燃烧自身,化作最后一道守护火焰。这是宿命,也是荣耀。”大长老眼中的期许与信任,此刻如烙印般刻在她灵魂深处。

她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体内紊乱的灵脉竟奇迹般平静下来,仿佛有股无形力量在梳理经脉。夏丹朱轻轻推开慕容景行,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站起,“焚天”长枪在她手中再次亮起微弱却坚定的火芒,枪身纹路与灵脉共鸣,发出低沉嗡鸣。她望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敌人,声音虽轻,却穿透人心:“我夏丹朱,穹之灵火脉第二十八代传承者,今日愿以自身为薪,燃尽灵力与生命,化作守护灵脉的永恒之火,绝不退让!”

“丹朱,不要!绝对不要!”慕容景行瞬间明白她的意图,急忙冲上前却被她周身突然升起的赤金火焰拦住——火焰温度不高,却带着不容逾越的神圣力量。他看着她单薄却坚毅的身影,眼中瞬间蓄满泪水,泪水滴落火焰瞬间蒸发:“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要这么傻!我们还有办法,一定有!我会找灵脉再生花,哪怕走遍蓝星,哪怕付出性命,都要让你醒过来!”他声音带着崩溃哭腔,却无法动摇她的决心。他清楚,她要将灵脉与“焚天”长枪融合,以生命为燃料化作永不熄灭的火焰屏障,彻底阻断黑水——而这过程中,她的意识会逐渐消散,最终沦为没有自我的守护火焰,代价便是生命。

夏丹朱转头对他笑了笑,笑容里有释然与坚定,还有一丝难掩的不舍。她抬手抹去嘴角鲜血,露出苍白却圣洁的脸庞:“景行师兄,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期望。请帮我照顾好林砚,他还小;照顾好穹之灵,守护好师兄弟。灵脉井守住了,蓝星就有希望——这就够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字字清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灵脉井修炼吗?你说火脉的光芒温暖坚定,如今,我就要成为那道光芒了。”说完,她再次结出焚天印诀,身体开始与长枪火焰融为一体,赤金火焰从她体内喷涌而出,将灵脉井上空染成赤红,连云层都被映照得如火烧般绚烂。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为了灵脉这种死物,竟甘愿燃烧自己!”秦玄渚眼中闪过深深惧色。他活了近两百年,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修士。他想冲过去阻止,却发现夏丹朱周围的火焰形成无形屏障,任何靠近的灵力都会被瞬间焚毁,连他引以为傲的黑水毒素都无法渗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与“焚天”长枪彻底融合,化作一道数丈高的赤金火焰屏障——如坚实城墙般护住涌泉口,屏障上火纹如展翅凤凰,每片羽毛都由纯粹火焰构成,散发着温暖坚定的守护光芒,灵脉井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纯净,残留毒素被彻底净化。

江离朱见状心中大乱,他知道火焰屏障一旦稳定,今日计划便彻底失败,甚至性命难保。他想冲过去破坏,却被刚挣扎起身的萧苍梧死死缠住。萧苍梧不知何时爆发潜能,或许是被夏丹朱的牺牲精神感染,毒素竟被暂时压制,长刀淡蓝灵光暴涨,每一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招招攻向要害。江离朱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疲于应对,根本无法靠近屏障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屏障光芒越来越盛。

火焰屏障形成的瞬间,护脉灵莲仿佛感受到生机,枯萎的花瓣重新绽放淡金光芒,莲心散发出纯净灵气,与屏障光芒相互呼应,凝成奇异光幕。管道内残留的黑水在火焰中“滋滋”消融,连痕迹都未留下,黑曜石管道上的逆元符文也被焚毁殆尽。秦玄渚看着百年心血化为乌有,又望着那道坚不可摧的神圣屏障,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他知道今日已无胜算,再留只会被擒,于是狠狠瞪了慕容景行等人一眼,眼中满是怨毒不甘,转身便向战场外围逃窜,想保住性命日后报复。

“想走?伤了丹朱,毁我灵脉,你以为能全身而退?”慕容景行眼中闪过冰冷寒芒,他将夏丹朱留下的一缕火焰灵力小心注入影脉剑,银色剑光瞬间暴涨,如流星般追向秦玄渚。剑身上净化符文与火焰灵力交融,散发着神圣凌厉的气息。萧苍梧也同时出手,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劈出淡蓝灵光,与慕容景行的剑光交织成璀璨光柱,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指秦玄渚后心,封死他所有退路。

秦玄渚脸色剧变,感受到身后致命威胁,急忙回身用毒杖格挡。“咔嚓”一声脆响,毒杖崩碎成数段,墨绿晶石也被灵光击碎。他喷出一大口黑血,身体被光柱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砸出一个浅坑。青铜面具彻底碎裂,露出一张布满皱纹、肤色蜡黄、眼神阴鸷的脸,此刻这张脸上写满痛苦绝望。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灵力已被净化之力彻底封印,经脉如被冻结,连动弹都艰难,只能瘫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慕容景行一步步走近。

江离朱见秦玄渚被擒,斗志瞬间瓦解,转身便想逃窜。萧苍梧怎会给他机会,踉跄着追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将长刀掷出——长刀如蓝色闪电,精准刺穿江离朱琵琶骨,将他死死钉在地上。“叛徒,你的末日到了。”萧苍梧声音冷如冰霜,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眼中毫无怜悯,“你屠戮同门,背叛宗门,今日便是报应。”说完他抬脚狠狠踩在江离朱握刀的手上,“咔嚓”一声手骨碎裂,离朱刀“当啷”落地,失去所有光泽。江离朱体内逆元之力瞬间溃散,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响彻战场。

战场终于恢复平静,只剩下火焰屏障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远处傀儡残骸倒地的轻响。慕容景行缓缓走到屏障前,望着那道温暖的赤金火焰,眼中满是晶莹泪水,泪水滴落火焰瞬间蒸发成白烟。他能清晰感受到屏障中夏丹朱残存的灵识——那里面有对穹之灵的眷恋,对玄都生民的牵挂,对师兄弟的担忧,还有对他一丝难言说的不舍。这缕灵识如温暖火种,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丹朱,你放心,我们会守住灵脉井,守住你用生命守护的一切。”慕容景行伸出手轻轻抚摸屏障,虽隔着火焰,却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温度,“我已派人去寻传说中的灵脉再生花,据说那神花能重塑破碎灵脉。无论它长在多么危险的地方,我都会带回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让你醒过来,让你重新站在阳光下,再次挥舞‘焚天’长枪。”他的声音带着坚定承诺,仿佛在与她的灵识对话。

萧苍梧和匆匆赶来的林砚也走到屏障前,纷纷单膝跪地,对着这道守护灵脉的神圣火焰行最崇高的礼仪。萧苍梧握着长刀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压抑的悲痛与坚定:“丹朱师妹,今日之仇,我们定会百倍奉还。渊之影的余孽,我们会一一清除,绝不让你的牺牲白费。”

林砚哽咽着,泪水模糊了双眼:“夏师姐,你教我的剑术,我会日夜苦练。将来我也要成为像你一样的修士,守护灵脉,守护玄都,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火焰屏障似乎感受到他们的话语,火纹微微闪烁,散发出更温暖的光芒,将三人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清晰。远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朝阳穿透云层,洒在灵脉井上空,与赤金火焰交织成无比璀璨的光幕,驱散了战场的阴霾与血腥。

慕容景行望着那道光幕,心中暗暗发誓:他会带着夏丹朱的信念,继续守护灵脉井,守护蓝星每一寸土地。虽然她此刻陷入沉睡,但她化作的火焰屏障,不仅守护着灵脉本源,更守护着所有修士的希望。这场死战让所有人都明白,只要心中有守护的信念,哪怕面对再强大的敌人,都能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夕阳西下时,穹之灵的援军终于赶到。当他们看到那道矗立在灵脉井前的赤金火焰屏障,以及被擒的秦玄渚与江离朱时,纷纷单膝跪地,向这道用生命铸就的屏障行最崇高的礼仪。火焰屏障的光芒在夕阳映照下,温暖而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守护与牺牲的传奇——这个传奇,将永远铭刻在穹之灵的史册中,铭刻在每一个玄都修士的心中,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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