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某处隐蔽私人机场。
一家航班缓缓降落，孙天河等人落地后，已经有人车接等候。
直接去往了附近的豪华酒店。
而今天的晚餐在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默中结束。
林晚晚几乎没动筷子，李沐林也吃得很少，只有苏静深神色如常地享用着牦牛肉和糌粑，仿佛感受不到这诡异的气氛。
阿七更是埋头苦干，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饭后，林晚晚直接起身回了房间，关门声比平时重了几分。
李沐林默默坐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新得的铜铃，发出细微的叮咚声。
孙天河看着两人紧闭的房门和身边沉默的少女，揉了揉眉心。
他习惯于面对刀光剑影，处理这种细腻的情感纠葛，比对付神忍月读还要让他头疼。
“我去看看晚晚。”
孙天河对苏静深说了一句，起身走向林晚晚的房间。
苏静深不置可否，只是端起酥油茶又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李沐林身上。
只见女孩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神情，但那紧握着铜铃、微微发白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孙天河敲了敲林晚晚的房门，里面没有回应。
他直接推门进去，看到林晚晚正趴在床上，肩膀微微抽动。
“晚晚。”
孙天河走到床边坐下。
林晚晚猛地坐起身，眼圈有些发红，赌气道：“你来干什么？不去陪你的沐林妹妹？”
孙天河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沐林眼睛看不见，身体也不好，我多照顾她一些是应该的。”
“只是照顾吗？”
林晚晚盯着他，语气尖锐，“孙天河，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是你的正牌女朋友，还是只是一个……摆设？”
这个问题直击核心。
孙天河看着林晚晚泛红的眼眶和倔强的表情，想起她不顾家族压力选择和自己在一起，想起她在S市默默支持自己，心中微微一软。
他伸手想擦掉她的眼泪，却被林晚晚偏头躲开。
“晚晚.......”
孙天河的声音低沉下来，“你当然是我的女朋友。但沐林……她不一样。她是我必须守护的人，这份责任，在我认识你之前就存在了。”
“责任？好一个责任！”
林晚晚冷笑，“那苏静深呢？她又算什么？并肩作战的伙伴？我看她看你的眼神也不一般！”
孙天河眉头皱得更紧：“苏静深是朋友，是战友，仅此而已。晚晚，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胡思乱想？”
林晚晚气得胸口起伏，“孙天河，你身边围绕着这么多‘不一样’的女人，你要我怎么不多想？我只是想要一份完整的、属于我的感情，这有错吗？”
她的声音带着委屈和控诉，在寂静的高原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孙天河看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无法给出林晚晚想要的“完整”，因为他的人生，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无法“完整”。
就在这时，庭院里传来一声轻微的惊呼，是李沐林的声音！
孙天河脸色一变，立刻起身冲了出去。
林晚晚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跟了出去。
庭院里，李沐林脸色苍白地扶着石桌，身体微微摇晃。
苏静深正扶着她，对匆匆赶来的孙天河快速说道：“她可能有点轻度高原反应加重，加上晚上吃得少，有点低血糖。”
孙天河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将李沐林横抱起来，快步走向她的房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焦急：“影！联系酒店医生！阿七，去拿氧气瓶和葡萄糖！”
他的一系列动作迅速而果断，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沐林身上，甚至没有回头看跟上来的林晚晚一眼。
林晚晚站在庭院中央，看着孙天河抱着李沐林匆匆离去的背影，看着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担忧和紧张，再对比刚才在房间里与自己对话时的沉默和无奈，一种冰凉的绝望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明白了。
无论她如何争取，如何宣示主权，在那个看不见的女孩面前，她似乎永远都是退居其次的那一个。
那份所谓的“责任”，远比她这个“女朋友”的身份，更重，更深。
苏静深走到林晚晚身边，看着这个刚才还气势汹汹、此刻却显得无比孤寂的女孩，轻轻叹了口气。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苏静深的声音很平静，“认定的责任，就会背负到底。你想从他那里得到唯一的、排他的爱，很难。”
林晚晚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有些哽咽：“那我该怎么办？”
苏静深目光望向远处黑暗中巍峨的布达拉宫轮廓，淡淡道：“要么，接受这种不完整，守住你‘女朋友’的身份和你能得到的那部分。”
“要么……”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林晚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神圣的宫殿在夜色中沉默，仿佛在凝视着人世间所有的痴怨与挣扎。
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
李沐林在吸氧和补充糖分后很快睡去，孙天河守在她床边，眉头紧锁。
林晚晚独自躺在房间里，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滑落。
苏静深则在庭院里站了很久，直到月色西沉，才缓缓回到自己房间。
她发现，自己这个原本打算看戏的“旁观者”，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了这场情感的漩涡。
第二天清晨，阳光依旧灿烂，但团队的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林晚晚戴着巨大的墨镜，遮住了红肿的眼睛，全程冷着脸，不再主动和孙天河说话。
李沐林似乎察觉到因为自己引发了矛盾，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沉默寡言。
孙天河周身的气压也很低，显然心情不佳。
只有苏静深依旧淡定。
按照计划，他们前往了羊卓雍措。
前往羊湖的路上，车辆在盘山公路蜿蜒前行。
窗外的景色壮丽无比，湛蓝的湖泊如同宝石般镶嵌在群山之间，美的令人窒息。
车厢内，陆续换了好几批乘客。
是的，为了真正体验这边的风土人情，他们与其他旅客那般，乘坐着列车前往。
这次，阿七与影没有跟来。
在他们的心中，给自己这位少爷留着足够的私人空间。
车上，孙天河周边的三位女人，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除了少数的家庭组合，其他几乎都是大学生，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一看就是寒假出来旅游的。
有男有女，他们虽然不是情侣，但在只言片语中，不乏听出其中交叉横线的对某某人有意思。
孙天河坐在李沐林身边，看着他们，心情不由好了许多。
这就是青春的气息。
“帅哥，你一个人吗？”
其中一个瓜子脸女生问向孙天河。
孙天河转头，看到一个打扮时尚、画着精致妆容的瓜子脸女生，正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神大胆而直接。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年轻的男女，都好奇地打量着孙天河和他身边风格迥异的三位女伴。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孙天河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气压瞬间又低了几度。
坐在他身旁靠窗位置的李沐林，虽然看不见，但身体微微绷紧，下意识地往孙天河这边靠了靠。
坐在过道另一侧、原本望着窗外的林晚晚，猛地转回头，墨镜下的目光如同冰锥般刺向那个搭讪的女生和孙天河。
就连坐在斜后方、看似在闭目养神的苏静深，也微微掀开了眼皮，饶有兴致地扫了一眼现场。
孙天河心中苦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对着那瓜子脸女生礼貌而疏离地摇了摇头：“不是，和朋友一起。”
他的否认很干脆，但“朋友”这个模糊的界定，显然无法让提问的女生满意，也更无法安抚身边三位女士的情绪。
那女生显然是个社交达人，目光在气质空灵的李沐林、气场冷冽的林晚晚以及干练英气的苏静深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更浓的好奇。
她笑嘻嘻地追问：“哇，帅哥，你这‘朋友们’可都是大美女啊！哪个是你女朋友啊？给我们介绍一下呗？”
这个问题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林晚晚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多么希望孙天河能此刻、当着所有人的面，明确地指向她，说“她是”。
李沐林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轻颤，仿佛不想听到那个可能让她心碎的答案。
苏静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看好戏的弧度，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参与这“幼稚”的争辩。
所有的压力瞬间集中到了孙天河身上。
车厢里不少人都被这边的对话吸引，目光聚焦过来，等待着孙天河的回答。
那几个大学生更是满脸八卦和期待。
孙天河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围观和逼迫的感觉，尤其是在感情这种私密的事情上。
他更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下，为了安抚林晚晚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去指认谁是“女朋友”，那对李沐林和苏静深都是一种极大的不尊重，也会将矛盾彻底激化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