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伯看着自家少爷那近乎偏执的野心,心中暗叹,但深知其性格,知道劝阻无用,只能躬身道:“老奴明白了。”
“这就去安排最隐秘的路线和身份,调集精锐护卫随行。”
“护卫不必太多,但要绝对精锐。”
王玄吩咐道,“另外,将我们王家珍藏的那件‘东西’带上,或许能作为与哈迪斯对话的筹码。”
“是!”
忠伯心中一凛,那件“东西”可是王家压箱底的宝贝之一,少爷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
数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王玄带着一支精悍的小队,通过王家秘密经营的渠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夏,踏上了前往西方暗界的旅程。
他们穿越了战火纷飞的边境地带,潜行了无人烟的荒漠,最终抵达了位于欧洲大陆某个隐秘褶皱中的、被称为“暗界”的区域。
这里规则崩坏,弱肉强食,是各种黑暗势力、古老传承和亡命之徒的聚集地。
经过层层打探和艰难的寻觅,他们终于来到了传说中冥王神殿的入口。
王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示意忠伯上前。
忠伯运转内劲,声音如同古钟般穿透,回荡在峡谷之中:“东方大夏,王家王玄,携重礼求见冥王哈迪斯阁下!有要事相告,关乎德墨忒尔女神之死!”
声音在峡谷中回荡,良久,那扇巨大的石门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后面只是一片虚无。
就在王玄眉头微蹙,以为吃了闭门羹之时。
“嗡……”
石门上露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纯粹、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死亡气息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一个沙哑、干涩,仿佛千年未曾开口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直接从王玄等人的耳中响起:“进来。”
王玄精神一振,整理了一下衣袍,毫不犹豫地迈步踏入了那象征着死亡与禁忌的门扉。
他知道,一场关乎未来格局的巨大风暴,将从他踏入这扇门开始,正式拉开帷幕。
而他,王玄,将是这场风暴最重要的推手之一!
他的野心,他的算计,将与冥王哈迪斯的怒火交织在一起,共同指向那个远在东方S市的年轻男人。
孙天河。
冥王已醒,死亡将至。
.......
门后的景象,让即便是见惯了世面的王玄,也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战栗。
那不是寻常的殿堂,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幽暗空间。
脚下是冰冷、光滑如镜的黑色石面,倒映不出任何影像,只有无尽的虚无。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死亡气息,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血液,侵蚀生机。
远处,隐约可见一座由无数苍白骸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王座,静静地矗立在黑暗的中央。
王玄不敢怠慢,收敛了所有在外界的骄狂与算计,深吸一口那令人窒息的冰冷空气,带着忠伯等人,低着头,无比恭敬地朝着那骸骨王座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片死亡国度的主宰。
随着距离拉近,王座上的身影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穿着古老黑色长袍的身影,袍子上绣着暗金色的、不断扭动变化的诡异符文,仿佛活物。
他看起来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消瘦,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亘古存在的雕像。
他的脸庞笼罩在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巴和一双眼睛。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那是一双仿佛由最纯粹的黑暗凝聚而成的眼眸,深邃得如同宇宙黑洞,没有任何光彩,只有无尽的冰冷、死寂和对生命的漠然。
被他目光扫过,王玄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拖入永恒的沉沦。
这就是冥王,哈迪斯!
一位真正凌驾于普通主神之上的古老存在!
王玄在距离王座尚有十步之遥时,便停下了脚步,毫不犹豫地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强自保持着清晰:“东方大夏后学末进,王玄,拜见伟大的冥王哈迪斯阁下!”
他身后的忠伯等人更是直接单膝跪地,头深深低下,不敢直视王座上的身影。
幽暗的空间里一片死寂,只有那冰冷的死亡气息在缓缓流动。
良久,那沙哑干涩的声音再次直接响彻在王玄的脑海,带着一种仿佛能冻结思维的寒意:“德墨忒尔……死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周围的死亡气息骤然变得更加浓烈、狂暴!
王玄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恐惧中剧烈跳动的声音。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更不敢添油加醋,只是以一种极其客观、甚至带着些许悲悯的语气,将孙天河如何在宴会上识破德墨忒尔的计谋,并最终在卫生间将其反杀的过程,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他重点强调了孙天河的“嚣张跋扈”和“斩尽杀绝”,以及德墨忒尔陨落时的“凄惨”。
叙述完毕,王玄再次深深躬身:“晚辈得知此事,深感震惊与悲痛。那孙天河实在太过猖狂,不仅接连杀害神殿主神,如今更是……更是对德墨忒尔女神下此毒手!”
“此举无疑是对冥王阁下,对整个神殿威严的极致亵渎!晚辈虽人微言轻,但亦感同身受,愤慨难平!”
他话语中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同情者、报信者的位置上,将对孙天河的控诉与对哈迪斯威严的维护巧妙结合。
骸骨王座之上,哈迪斯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但那双黑暗眼眸中的死寂,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周围的死亡气息如同潮水般涌动,显示出他内心绝非表面那般平静。
“孙……天……河……”
哈迪斯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万载寒冰的冷意和滔天的杀机。
这个名字,如同烙印般,刻入了这片死亡国度。
他目光转向依旧保持着躬身姿态的王玄,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视其灵魂深处。
“你,来此,所求为何?”
王玄心中凛然,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他维持着恭敬的姿态,声音却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真诚”与“义愤”:
“晚辈不敢有所奢求!只是不忍见冥王阁下被蒙在鼓里,更不忍见德墨忒尔女神含恨九泉!”
“那孙天河乃是我东方大夏一大祸害,晚辈家族亦深受其扰。”
“若冥王阁下欲除此獠,我王家愿效犬马之劳,提供一切力所能及之助!”
他没有直接要求合作,而是摆出同仇敌忾、甘为前驱的姿态,将选择权交给了哈迪斯。
哈迪斯沉默着,那无尽的黑暗眼眸凝视着王玄,仿佛在权衡,在审视。
整个幽暗空间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终于,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礼’,吾收下了。”
“孙天河……他的灵魂,将永坠冥府,受尽炼狱之苦。”
“至于你……待吾降临东方之时,或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话音落下,哈迪斯人影顷刻间消失。
下一刻王玄手中捧着的古朴玉盒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已然出现在哈迪斯的手掌之中。
那里面,正是王家珍藏的那件“东西”。
王玄心中狂喜,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强压激动,再次深深行礼:“谨遵冥王阁下法旨!王家随时听候差遣!”
哈迪斯不再言语,只是挥了挥手。
看着身后那重新恢复死寂的石门,王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与哈迪斯面对面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但很快,他的脸上便露出了计谋得逞的、冰冷而兴奋的笑容。
“冥王哈迪斯……终于要亲自出手了!”
“孙天河,你的死期,到了!”
“这大夏的天,也该换一换了!”
他看向东方的天空,眼中充满了野望。
一场由他亲手引动的、席卷东西方的恐怖风暴,即将来临!
......
哈迪斯并未亲自踏足东方,但冥王殿的阴影,已然如同无声的潮水,渗入了大夏S市。
数日后的一个黄昏,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血色。
孙天河正与徐洛洛在别墅后的空地切磋,指点她如何将部队的格杀术更好地与内劲结合。
突然,两人几乎同时停下了动作,神色一凝。
一股阴冷、粘稠,带着淡淡腐朽气息的威压,如同无形的薄雾,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别墅区。
这不是杀气,而是一种更令人不适的、仿佛能侵蚀生命力的死寂之感。
“来了。”
孙天河眼神微冷,看向别墅大门的方向。
徐洛洛瞬间进入战斗状态,身形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低声道:“气息很古怪,不像是活人……”
别墅大门外,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着三个人。
他们统一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毫无血色的下巴和干裂的嘴唇。
他们的站姿僵硬,如同三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周身散发着与这繁华都市格格不入的阴冷死气。
正是冥王殿的“摆渡人”。
哈迪斯座下负责引渡灵魂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