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
枪声渐渐稀落,最终停止。
道路上硝烟弥漫,血腥气扑鼻。
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多具尸体,大多是袭击者。
三辆泥头车和四辆皮卡车或撞毁、或翻倒、或冒着黑烟停在路边。
路面一片狼藉,弹壳、碎玻璃、扭曲的金属随处可见。
林破军浑身是血,拄着抢来的步枪,大口喘着气,身上有几处弹片划伤和淤青,但眼神依旧凶狠如虎。
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身上倒是干净许多,只是呼吸微微急促。
洪震东带来的漕帮精锐损失了近一半,剩下的人也大多带伤,但都咬紧牙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孙天河站在奥迪A8旁,身上沾了些灰尘和血迹,但气息平稳,眼神锐利地扫过战场,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和后续威胁。
他走到孙离和苏静深身边:“姐,静深,没事吧?”
“我们没事。”
孙离摇摇头,看着满地狼藉和伤亡,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但更多的是冰冷,“王玄……真是疯了!”
苏静深也点点头,看向孙天河的目光充满了后怕和庆幸,但很快被坚定取代:“这是最后的疯狂了。他越是这样,越说明他怕了。”
这时,影从一具看起来像是头目的尸体上搜出了一个加密通讯器,递给了孙天河。
孙天河接过,摆弄了几下,对着通讯器,用平静却带着无边寒意的声音说道:“王玄,你的‘贺礼’,我收到了。”
“礼尚往来,我的‘回礼’,很快就会送到A市,送到你王家门口。洗干净脖子等着。”
说完,他五指一合,坚固的通讯器在他手中如同饼干般被捏得粉碎!
远在机场贵宾室的王玄,在听到通讯器里传来的、属于孙天河那冰冷的声音,以及随后通讯中断的刺耳噪音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中的另一个酒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精心策划、寄予厚望的绝杀失败了!
而且败得如此彻底!灰蛇安排的那些境外好手,全军覆没!
“少……少爷?”
红发女人惊恐地看着他。
王玄没有回答,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椅子都被带倒。
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不仅是因为计划的失败,更是因为孙天河最后那句话中蕴含的、毫不掩饰的杀意和自信!
孙天河不仅没死,而且似乎更强了!
“走!立刻起飞!回A市!”
王玄几乎是嘶吼着下达命令,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只剩下逃命的仓皇。
他知道,Nc市乃至Jx省,已经彻底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
而孙天河的报复,恐怕会如同雷霆般迅猛!
灰蛇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深处,似乎也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清理完战场,呼叫了后续支援和救护车后,孙天河等人换乘了洪震东紧急调来的其他车辆。
坐在新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逐渐繁华起来的城市景象,孙天河缓缓闭上了眼睛。
监狱的短暂经历,如同一块磨刀石,让他这把本就锋利的刀,变得更加沉凝、更加内敛,也更具锋芒。
王玄的这次疯狂袭击,彻底撕破了最后的脸皮,也宣告了双方不死不休的局面的最终确立。
那么,接下来……
就该轮到他孙天河,主动出击了。
A市,王家。
我们之间的账,该好好算一算了。
他睁开眼,眸中寒星点点,如同夜空中最冷的星辰。
.......
在孙天河看来,扳倒王家会是一个长期斗争。
更何况,a市朝堂的那些大人物乐见其成他们两家鹤蚌相争,他们好渔翁得利。
所以时不时会给王家一些便利。
更何况,王默在a市的能量也非同凡响。
所以,孙天河打算从王默的次子入手。
王宝具,各方面都不如王玄的弟弟。
返回天龙殿在Nc市的酒店后,孙天河并未停留太久。
他清晰地认识到,与王家的斗争,已不再是局限于Nc市或Jx省的地盘争夺,而是上升到了家族存续、势力版图乃至更高层面博弈的全面战争。
王玄的屡次出手,尤其是这次丧心病狂的公路截杀,已经彻底点燃了导火索。
“静深,姐,破军,影,洪堂主.......”
孙天河召集核心人员,开门见山,“王玄已经逃回A市,但这件事,远未结束。接下来,我们的战场,要转移到A市。”
苏静深眉头微蹙:“A市是王家经营多年的大本营,树大根深,关系网盘根错节,王玄的父亲王默更是能量惊人。”
“我们贸然前去,恐怕……”
“不是贸然。”
孙天河打断她,眼神冷静得可怕,“是必须去。”
“王玄敢在Nc市动用官方力量构陷,敢安排境外杀手截杀,如果我们不回敬,所有人都会觉得孙家可欺,天龙殿软弱。”
“更重要的是,被动防守,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打到他们痛处,让他们自顾不暇,我们才能争取到喘息和发展的空间。”
孙离沉吟片刻,问道:“你打算怎么做?直接对上王默或者王玄?在A市,我们的根基太浅了。”
“硬碰王默或者直接找王玄死磕,正中A市某些‘渔翁’的下怀,也会过早暴露我们的全部实力和意图。”
孙天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查过了,王玄弟弟,叫王宝具。”
“与锋芒毕露、被王家寄予厚望的王玄不同,这个王宝具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能力平平,但仗着家世,在A市吃喝嫖赌、欺男霸女、插手一些灰色产业,名声很臭,是王家的一个明显短板,也是王默的一块心病。”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对付王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不能只想着正面摧毁,更要懂得从内部瓦解,寻找裂缝。王宝具,就是那条裂缝。”
“你是想……从王宝具身上打开突破口?”
苏静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没错。”
孙天河点头,“抓蛇抓七寸,但有时候,先拔掉它几片鳞,让它流血、疼痛、分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王宝具的烂事不少,王家用钱和权压下去很多。”
“但如果我们能拿到确凿的证据,或者让王宝具本人‘配合’一下,未必不能掀起一些风浪,至少能让王默和王玄焦头烂额一阵子。”
“而且,对付一个纨绔,比直接对付那对老谋深算的父子,要容易得多,也隐蔽得多。”
林破军眼中凶光一闪:“殿主,我带人去A市,把那个什么王宝具绑来!”
“不。”
孙天河摇头,“绑架动静太大,容易授人以柄,也容易让王家狗急跳墙。”
“我要去A市,亲自‘拜访’一下这位王二少爷,和他好好‘谈谈’。”
他看向苏静深和孙离:“静深,姐,Nc市这边基本已经稳固,黄家倒台在即,曹s记会收拾残局并给予我们一定支持。”
“但S市是我们的根本,不能有失。”
“王玄在Nc市失败,很可能转头会加大对S市孙家和天龙殿产业的打压。”
“你们立刻返回S市,坐镇大局,稳住后方。”
“静深,你熟悉官方层面,稳住关系。”
“姐,你统筹资源,应对商业上的打压。”
“破军,影,你们带一部分精锐,护送她们回去,并加强S市的安保,防止王家再搞暗杀之类的下作手段。”
“那天河,你一个人去A市太危险了!”
孙离立刻反对。
“姐,放心。”
孙天河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我不是去拼命,是去谈判,或者说,是去施加压力。”
“一个人行动反而更灵活,目标也小。而且……”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在A市,有些人虽然想看鹤蚌相争,但未必就乐见王家一手遮天。”
“我孙天河亲自登门‘拜访’王家的少爷,这件事本身,就足以传递很多信号了。”
苏静深知他心意已决,且计划周密,便不再劝阻,只是叮嘱道:“一切小心。”
“保持联系。A市的水太深,有任何需要,立刻通知我们。”
“我会的。”
孙天河点头。
事不宜迟,简单安排后,苏静深、孙离在林破军、影以及部分精锐的护送下,即刻动身返回S市。
而孙天河,则换上了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戴上一副平光眼镜,稍稍改变了些发型和气质,看起来像个事业有成的年轻商人或学者,低调而沉稳。
他没有乘坐飞机或高铁,而是由洪震东安排了一辆不起眼的私家车和一名绝对可靠的司机,连夜驶向A市。
路上,他再次详细研究了影提供的关于王宝具的所有资料。
常去的夜店、包养的情妇、参与的几处灰色产业、以及他身边经常跟随的保镖情况。
这个王宝具,果然是个酒色财气样样俱全的草包,但正因为是草包,反而更容易掌控。
A市,王家别墅区附近,一家顶级私人会员制俱乐部“兰亭阁”。
这里是王宝具经常流连的地方之一,据说他在这里长期包有一个豪华包厢,用于招待他的“朋友”和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