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光柱在沈薇带笑的脸上晃动,阴影扭曲,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地狱爬出的修罗。那声“你猜?”轻飘飘的,却带着千斤重量,砸在每个人心头。
楼梯间里一片死寂,只有门外变异犬疯狂的撞击声和丧尸不知疲倦的抓挠声,提醒着他们危险仅一门之隔。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霉味,还有从沈薇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清淡气息,与这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你是不是被感染了?还是……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眼镜男缩在雷豹身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沈薇刚才踹开防盗门的那一脚,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沈薇没理会他,她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体内的灵泉空间。刚才情急之下引导灵泉能量附着在肢体上,爆发出的力量让她自己都有些意外。这灵泉,看来不仅仅是恢复体力、治疗伤势那么简单,它似乎能被动地、缓慢地强化她的身体素质,也能主动引导,短时间内爆发出超常的力量。
她心念微动,再次尝试引导一丝灵泉能量,这次是流向双眼。一股清凉感覆盖眼球,黑暗中原本模糊的景物瞬间清晰了不少,甚至连墙壁上细微的裂纹都能看清。五感增强!这简直是末日生存的神技!
“我没兴趣回答你们无聊的问题。”沈薇收回目光,语气淡漠,“如果想活命,就闭上嘴,节省体力。”
她不再看脸色铁青的秦风等人,转身沿着漆黑的楼梯向下走去。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清晰而稳定。
秦风盯着她的背影,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愤怒、疑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在他心中交织。沈薇变了,变得完全陌生,变得深不可测。她身上一定发生了某种奇遇,很可能与林筱白那块消失的玉佩有关!一想到林筱白惨死的模样,秦风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他发誓,一定要让沈薇付出代价!
但现在,他只能忍耐。沈薇展现出的力量和诡异的冷静,是他们目前活下去的最大依仗。
“跟上。”秦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队员小心翼翼地跟在沈薇后面。
楼梯通往地下停车场。这里的黑暗更加浓重,空气中混杂着汽油、血腥和腐烂的复杂气味。手电光所能照到的地方,是一片狼藉:撞毁的汽车,散落的行李,干涸发黑的血迹,以及零星几具残缺不全、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沈薇停下脚步,微微蹙眉。她的强化视觉让她看到了一些其他人暂时没注意到的东西——在一些汽车底盘和承重柱的阴影里,似乎有细微的蠕动。
“小心点,这里不太对劲。”她低声警告。
话音刚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什么声音?”雷豹紧张地举起钢管。
手电光迅速扫向周围,当光线落在声音来源处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老鼠!成千上万只老鼠!它们从汽车的残骸里、通风管道口、各个角落涌出,每一只都有小猫那么大,眼睛赤红,牙齿尖利,浑身皮毛肮脏黏腻,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叫声。
变异鼠群!
在末日,这种成群结队、繁殖力惊人的变异生物,有时比丧尸和变异犬更可怕!
“靠拢!背靠背!”秦风大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消防斧对付单个目标还行,面对这潮水般的鼠群,显得如此无力。
鼠群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脚下的地面,并且迅速朝着他们扑来!那赤红的眼睛在黑暗中连成一片,充满了疯狂与饥饿。
“啊!”眼镜男吓得尖叫,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半截拖把棍。
雷豹怒吼着用钢管砸向鼠群,几只变异鼠被砸得血肉模糊,但更多的老鼠立刻补上空缺,顺着钢管往上爬!
秦风奋力劈砍,消防斧带起一片血雨,但鼠群数量实在太多,很快就有一只变异鼠突破防御,跳到了他的手臂上,张口就咬!
“呃!”秦风吃痛,猛地将老鼠甩飞,手臂上已经留下了几个深深的牙印,鲜血直流。
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鼠群啃噬成白骨的惨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冷眼旁观的沈薇动了。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胡乱攻击,而是闭上了眼睛,全部心神沉入体内的灵泉空间。
她“看”着那口汩汩冒出的乳白色灵泉,尝试着引导出一股比之前更强大的能量。这一次,她没有将其附着于自身,而是尝试着将其逼出体外!
一股无形的威压以沈薇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那并不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冲击,却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精纯至极的生机气息,同时又混杂着一丝沈薇刻意释放出的、属于掠食者的冰冷杀意。
疯狂涌来的鼠群猛地一滞!
那些冲在最前面、已经跃起扑向众人的变异鼠,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吱吱惨叫着跌落在地,赤红的眼睛里首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后面的鼠群也骚动起来,前进的势头明显减缓,变得犹豫不决。
动物,尤其是变异后的动物,对气息的感知远比人类敏锐。它们能感觉到,那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类女性,体内蕴含着让它们渴望又恐惧的能量。那生机吸引着它们,但那冰冷的杀意又让它们本能地感到战栗。
沈薇睁开眼,瞳孔深处仿佛有乳白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她向前踏出一步。
随着她的迈步,那股混合着生机与杀意的威压更盛!
“滚!”
一声低喝,并不响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鼠群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让出了一片空地。它们焦躁地原地打转,吱吱乱叫,却再也没有一只敢上前。
秦风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薇……她竟然一句话,就喝退了恐怖的变异鼠群?!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沈薇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她微微喘息着,脸色有些苍白。强行引导灵泉能量外放形成威压,对她的精神消耗极大。她迅速从空间里引出一滴灵泉融入身体,消耗的体力和精神力才开始缓慢恢复。
“还不快走?等它们反应过来吗?”沈薇冷冷地瞥了呆若木鸡的众人一眼,率先朝着停车场另一个出口方向走去。
鼠群在她经过时,纷纷避让,如同臣民迎接女王。
秦风捂着流血的手臂,看着沈薇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恐惧、嫉妒、仇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他咬了咬牙,低声道:“跟上!”
这一次,没有人再敢质疑。
他们穿过如同被摩西分开红海般的鼠群,来到了停车场另一端的出口。出口处堆满了杂物,但勉强可以通行。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停车场时,沈薇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鼠群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抬起手,指向鼠群后方,那些隐藏在阴影中、体型明显更大、似乎是头鼠的几只变异鼠。
“杀了它们。”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原本焦躁不安的鼠群瞬间暴动!它们不再畏惧,赤红的眼睛转向了那几只体型更大的头鼠,疯狂地扑了上去!
吱吱的惨叫声和撕咬声瞬间响彻整个停车场!
自相残杀!
秦风等人浑身冰凉,看着沈薇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真正的魔鬼。
她不仅能让变异生物畏惧退避,竟然还能驱使它们?!
沈薇不再去看那血腥的内斗场面,转身走出了地下停车场,重新回到了昏暗的天光下。
外面依旧是一片废墟,但暂时看不到大规模的丧尸。
她站在破败的街道上,感受着体内灵泉空间缓缓运转,补充着消耗。力量,这就是掌控力量的感觉。不仅仅是身体的力量,还有支配他人生死的力量。
她回头,看向跟着她走出来、惊魂未定的秦风等人,目光最终落在秦风流血的手臂上。
“被变异生物咬伤,感染几率很高。”她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秦风脸色一白,他当然知道。没有有效的抗病毒血清,他很可能在几个小时内变成丧尸。
沈薇缓缓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金属瓶盖,里面盛着几滴清澈透明、散发着极淡清香的液体。
“想活命吗?”她看着秦风,笑容甜美,眼神却冰冷如刀,“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