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低头看了一眼，是系统提示：异常登录已拦截，警报解除。我把手机放回口袋，转身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人来人往，没人多看我一眼。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半小时后，我站在行业论坛的后台，听见主持人念我的名字。林晓站在我旁边，手里拿着U盘，指节微微发白。
“紧张？”我问。
她摇头，“不是。就是觉得……真到了这一步。”
我点头。从赵峰被带走，到今天站上这个讲台，不过七天。快得像一场梦，但我们清楚每一步是怎么走过来的。
主持人话音刚落，我走上台。灯光打下来，台下坐满了企业代表、媒体记者和同行高管。有人低头刷手机，有人交头接耳，态度不一。
我打开ppt，第一页写着：“高效不是特权，是每个人应得的工作方式。”
底下安静了几秒。
我说：“我们部门过去三个月零加班，项目交付率提升40%。这不是靠压榨，而是靠规则。”
有人举手提问：“你们的成功，是不是依赖苏总监个人能力？换个领导还能复制吗？”
我早料到这个问题。
“我们不是打造英雄。”我说，“是建立机制。一个人可以走得快，一群人才能改生态。”
ppt翻到下一页，是“高效联盟运行三支柱”模型——任务拆解表、加班审批制、效率即尊重的文化共识。
“第一，工作必须可量化。每个任务明确产出标准，不做模糊努力。”我点开一个表格，“这是林晓上周的项目进度表，每天只花六小时，全部按时交付。”
台下有人开始拍照。
第二根支柱是制度保障。我调出公司新修订的《非必要会议申报流程》和《加班申请合规指引》。
“所有加班必须提前审批，注明原因和预期成果。未经批准的，不算工时，也不计入绩效考核。”
台下一阵骚动。
“那员工不想加，直接不批就行？”有人质疑。
“对。”我答得干脆，“公司不能一边说尊重生活，一边用隐形压力逼人留下。规则要落地，就得有牙齿。”
第三根支柱是文化共识。我播放了一段内部视频：林晓带着小组用番茄钟工作法推进客户方案，中午准时吃饭，下班前完成复盘。
画面最后跳出数据：客户满意度98%，团队离职率下降70%。
现场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掌声。
没等掌声停，又有人举手：“我们很感兴趣，能不能直接引入你们的方法？”
“可以。”我说，“但有两个前提。”
全场目光集中过来。
“第一，签署《效率承诺书》，禁止强制加班，实行会议时效制；第二，接受季度透明审计，数据公开可查。”
“如果只学方法，不签协议呢？”
“那不行。”我看着提问的人，“没有规则护航的方法，迟早变味。你们可能省了时间，但员工会更累。我不想帮任何人优化压榨效率。”
台下沉默。
几秒后，掌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稳，也更久。
主持人示意进入互动环节。一名记者站起来：“苏总监，您认为这种模式会取代传统管理吗？”
问题带刺，想引我踩坑。
我没接“取代”这个词。
“淘汰的不是管理模式，”我说，“是无效消耗。真正的敬业，是用最短时间交付最高质量。熬通宵不是奉献，是能力不足或流程混乱。”
台下不少人点头。
“高效不是对工作的敷衍，”我继续说，“是对专业的尊重。我们节省时间，是为了把精力用在真正重要的事上。”
这时，我朝台下招了招手。
林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走上台。
她接过话筒，声音不大，但清晰。
“我入职第一天，被要求晚上九点留下来改ppt。理由是‘别人还在忙’。我以为这就是职场。”
台下有人笑，是苦笑。
“后来我发现，加班不是努力，是无能。不会规划，不敢拒绝，只能用时间填窟窿。”
她顿了顿。
“直到苏总告诉我，工作不是比谁耗得久。她说，清醒地工作，才是尊严。”
台下安静。
“我现在带组，每天六点半前下班。项目没耽误，客户也没跑。反而大家更有劲儿，因为知道干完就能走。”
她说完，把话筒递回来。
我接过，最后说道：“高效不是我们发明的东西。它一直存在，只是很多人忘了怎么用。”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炫耀胜利。”我扫视全场，“是想告诉所有人：你可以不加班，也能做好工作。你可以守规则，也能升职加薪。你不需要讨好谁，就能活得体面。”
“这不是反叛。”我说，“这是回归常识。”
全场起立鼓掌。
我没有鞠躬，只是站着，等掌声慢慢落下。
一名企业代表举手：“我们想引入这套体系，现在能谈吗？”
“可以。”我说，“但先读完《承诺书》。不同意条款，免谈。”
另一人问：“有没有模板可以参考？”
“有。”我点头，“但必须配套执行。单独拿走某个工具，没用。”
林晓站在我身后，掏出手机看了眼。然后抬头看我，嘴角微扬。
我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总部刚发通知：“高效工作法”将纳入新员工培训必修模块。
这是第一个正式落地的内部节点。
台下陆续有人递名片，加微信，询问合作流程。几名记者围上来，话筒堆到面前。
“外界称你们为‘反内卷标杆’，你怎么看？”
“我不需要标杆称号。”我说，“我只要规则被遵守。”
“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推广。”我说，“不止在公司，要在行业里扎下去。谁破坏规则，谁就该被淘汰。”
“会不会太理想化？”
“七天前，也有人说赵峰动不了。”我看着对方，“现在他不在了。不是因为我强，是因为证据够硬，规则够明。”
人群安静。
我补充一句：“别把这当故事听。它是可以复制的现实。”
话音未落，手机又震了一下。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海外分部的消息。
德国那边的hR主管转发了今天的直播链接，附言：“我们团队申请试点高效联盟机制，请提供完整资料包。”
我没立刻回复。
抬头望向会场尽头，林晓正和一名年轻职员交谈。那人眼睛发亮，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
我低头，在对话框里敲字。
“资料可以给。”
“但先签协议。”
“少一条，都不行。”
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