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友友们,我一下课就跑来更新了,感不感动(捂嘴痛哭)
云梦莲花坞,水泽氤氲,莲叶接天,本是钟灵毓秀之地。然而近日,这座恢弘的府邸内部,却笼罩在一层低气压之下,沉闷得令人窒息。
主厅之内,气氛更是剑拔弩张。
“江枫眠!你好大的威风!”虞紫鸢一身紫衣,面容因愤怒而显得有些凌厉,她猛地将手中的茶盏顿在案几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解除婚约?!如此大事,你竟敢不与我商量,便擅自做主?!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主母?可还有我虞紫鸢?!”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被无视和背叛的怒火。与兰陵金氏联姻,是她多年来的夙愿。她与金夫人乃是手帕交,若能亲上加亲,不仅能让女儿嫁得风光,更能巩固云梦江氏与兰陵金氏的关系,于公于私,都是极好的选择。可如今,这一切竟被江枫眠轻飘飘地毁了!
江枫眠端坐于主位,神色沉静,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难以化解的疲惫与坚决。他看着怒不可遏的妻子,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金家小子心高气傲,言语之间对阿离多有轻慢,毫无尊重之意。这桩婚事,即便强求,阿离嫁过去也只会受尽委屈。我江枫眠的女儿,何须如此委曲求全?”
“委屈?!”虞紫鸢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江枫眠!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就是看不得阿离好!看不得我与金家交好!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
她话语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恶毒而又快意的光芒,像是终于找到了最能刺痛对方的利刃,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吐出了那个名字:
“——藏、色、散、人?!”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骤然炸响在寂静的大厅里。
江枫眠一直平静无波的脸,瞬间绷紧,握着扶手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那双总是带着宽和与沉稳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涌起一阵被触及逆鳞的痛楚与愠怒。
藏色散人……那个明媚洒脱、惊才绝艳,却最终与他挚友魏长泽携手天涯的女子,是他年少时一场无疾而终的梦,也是他心底一道从未真正愈合的、隐秘的伤痕。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会成为自己妻子攻击自己的武器。
虞紫鸢见他变色,心中更是笃定,积压多年的怨气与嫉妒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言语愈发尖刻:“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了?当年你对她百般殷勤,人家可曾正眼瞧过你?她眼里只有那个来历不明的魏长泽!如今倒好,你把人家的儿子当个宝养在莲花坞,对自己的亲生儿女反倒不上心!解除阿离的婚约,是不是就想让你的‘故人之子’更自在些?免得我女儿占了未来宗主夫人的位置,碍了他的眼?!”
“虞紫鸢!”江枫眠霍然起身,声音不再平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意,“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扭曲、言语刻薄的妻子,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与厌倦席卷而来。多年来,两人之间因理念不合、因魏无羡的存在而累积的矛盾与怨怼,在这一刻,因虞紫鸢毫不留情地揭破他心底旧伤并肆意污蔑他的用心,而彻底爆发,也……彻底失去了沟通的可能。
他不再看她,猛地拂袖转身,声音冰冷:“我与你,无话可说。”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踏出主厅,身影决绝,带着一种逃离般的仓促与愠怒。
“江枫眠!你给我站住!”虞紫鸢在他身后厉声尖叫,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江枫眠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以及门外弟子们噤若寒蝉的沉默。
江枫眠径直点了数名心腹弟子,甚至连日常衣物都未曾多带,只留下一句“外出夜猎,归期未定”,便御剑离开了莲花坞,将一池已然搅浑的春水与满腔怒火,尽数抛在了身后。
他走得干脆,却也因此,完美地错过了不久后由云深不知处快马加鞭送来的、江厌离那封字迹娟秀却满载焦虑的信件。
然而,那封信,并未就此石沉大海。
一名身着紫衣、显然是虞夫人心腹的侍女,在江厌离的信使抵达后不久,便悄然截下了那封写给宗主的信,小心翼翼地,呈送到了余怒未消、独自在室内生着闷气的虞紫鸢面前。
虞紫鸢看着手中那封来自女儿、封面写着“父亲亲启”的信件,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与算计的光芒。她毫不犹豫地拆开火漆,展信阅读。
随着目光在字里行间移动,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手指紧紧攥着信纸,几乎要将其捏碎。
“好……好一个魏无羡!”她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竟敢挑唆得阿离如此不安,还想脱离我莲花坞?!”
她猛地将信纸拍在桌上,眼中寒光闪烁。江枫眠不在,这莲花坞,便是她虞紫鸢说了算!而云深不知处那边的风波,还有那个愈发不受控制的魏无羡,她绝不会就此罢休!
莲花坞的天空,因家主负气离去而显得愈发阴沉。一场新的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悄然酝酿。而远在云深不知处的魏无羡与江氏姐弟,尚不知晓,一封本欲求助的家书,已落入了最不希望它被看到的人手中,并将引来怎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