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的夜浸着冰原特有的寒凉,万籁俱寂。
唯有狄仁杰的书房还亮着摇曳的烛火,如暗夜中的孤星。
案桌上堆满了卷宗与证物,竹简堆叠的阴影投射在狄仁杰脸上。
衬得他眉头紧锁,沟壑纵横的面颊更显凝重。
他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枚从案发现场找到的玉佩碎片。
纹路粗糙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这碎片既非姬珩及其随从所有。
也不属于华门国制式,反倒像某种隐秘组织的信物,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大人,属下查到,天曦公主的贴身侍女近日曾在黑市购买过西域迷药。”
李元芳推门而入,玄色劲装沾着夜露的湿气,声音压得极低。
“且案发前一日,有几名身形酷似刺客的黑衣人,曾出入过驿馆后门。”
狄仁杰眼中骤然闪过一丝锐利,如鹰隼捕兔般精准。
他将玉佩碎片凑到烛火下,跳动的火光映得纹路愈发清晰:“迷药?看来天曦公主早有预谋。”
“但这玉佩纹路……”他忽然起身,袍角扫过案桌,带起一阵风。
快步走向书架,抽出一本封面泛黄的古籍——那是记载各国隐秘组织的孤本。
指尖划过书页,翻到某一页时,目光骤然定格,瞳孔微微收缩。
“是‘影阁’!这是大昭国影阁的信物,传闻影阁只效忠于皇室成员。”
“专司暗杀、刺探等暗中事务,行事素来隐秘狠辣。”
李元芳恍然大悟,手掌重重拍在案上,低声道:“这么说,刺客是天曦公主派来的?”
“她杀帝君,是为了挑起华门国与大商国的战火,坐收渔利。”
“趁机夺取大昭国皇位?”语气中满是愤慨。
“大概率是这样。”狄仁杰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语气笃定如铁:“帝君身为大商国兵部侍郎,此次前来北平,绝非单纯道贺。”
“定然是为了探查我华门国虚实,甚至可能与大昭国其他皇子勾结。”
“对天曦公主的夺嫡之路构成威胁。她杀了帝君,既除了潜在隐患。”
“又能嫁祸给我们,让大商国出兵施压,迫使我们不得不依附于她,助她成事。”
他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变得凝重,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但此事尚有疑点。影阁刺客行事素来干净利落,从不留蛛丝马迹。”
“为何会特意留下这枚玉佩碎片?这未免太过刻意。”
“反倒像是有人故意引导我们往天曦公主身上查。”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股寒气裹挟着风尘涌入。
白月魁一袭银甲未卸,甲胄上的霜气尚未消融。
鬓边还沾着几缕凌乱的发丝,显然是从山海关前线连夜赶回。
“狄大人,并进城前线传来消息,大商国军队已开始在边境挑衅。”
她目光扫过案桌上的玉佩碎片,瞳孔骤然微缩。
伸手拿起碎片细细端详,语气带着几分肯定:“这确实是影阁的信物。”
“我在北境与大昭国交手时,曾见过类似纹路,绝不会错。”
狄仁杰点头,指尖摩挲着胡须:“看来天曦公主的嫌疑最大。”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需找到更直接的证据,才能彻底化解与大商国的危机。”
他转头对李元芳吩咐,眼神锐利如刀:“立刻带人暗中搜查驿馆。”
“重点查找与影阁相关的书信、令牌等物,务必在三日期限内找到确凿证据。”
“不得有误!”
“是!属下这就去办!”李元芳躬身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白月魁看着狄仁杰,眉宇间满是急切,语气带着几分焦灼。
“若证据确凿,我们该如何处置天曦公主?杀了她,会直接激化与大昭国的矛盾。”
“让我们腹背受敌;放了她,又恐她贼心不死,再生事端,后患无穷。”
狄仁杰沉吟片刻,目光在烛火下闪烁不定,缓缓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化解与大商国的危机。”
“避免战火燃起。我们可以将证据交给大商国,让他们知晓真相。”
“看清天曦公主的阴谋,同时借此敲打于她,让她安分守己,不敢再轻举妄动。”
白月魁颔首,凤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好。我这就派人将证据送往大商国军营。”
“同时加强北平城的守卫,严密监视驿馆动向。”
“防止天曦公主狗急跳墙,做出极端之事。”
三日期限的最后一日,并京城下狂风呼啸,卷起漫天尘土。
大商国十万大军阵列整齐,旌旗如林。
猩红的“商”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杀气腾腾的气息弥漫在天地间。
压得人喘不过气。
黄飞虎身披黄金铠甲,铠甲上的兽纹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泽。
手持青龙偃月刀,刀身映出他狰狞的面容,立于阵前,高声喝道。
“肖屹潇!三日期限已到,你若再不交出刺杀姬珩侍郎的凶手。”
“本将军便率军踏平北平,鸡犬不留!”声音洪亮如雷,震得周遭尘土飞扬。
城墙上,肖屹潇一袭玄金铠甲,铠甲上的龙纹栩栩如生。
在阳光下泛着威严的光晕。
他身姿挺拔如峰,目光冷冽如冰,死死盯着城下的大军。
周身散发着帝王的威严与压迫感。
白月魁、陈到、肖屹楠等将领分列两侧,神色凝重。
手按腰间兵器,随时准备迎战。
“黄将军,稍安勿躁!”肖屹潇声音洪亮,透过深厚的内力传遍两军阵前。
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帝君遇刺一案,我华门国已查明真相。”
“凶手并非我华门之人,而是大昭国天曦公主麾下影阁刺客!”
他抬手示意,身后士兵立刻将一叠证据抛向大商国阵前。
包括影阁玉佩碎片、天曦公主侍女购买迷药的凭证。
以及几名被抓获的影阁刺客的供词,纸张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
落在大商国士兵手中。
黄飞虎接过士兵递来的证据,逐一看去,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握着青龙偃月刀的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他没想到,自己一心想要为二皇子复仇,竟差点被人当枪使。
沦为他人夺权的工具。
但他仍不甘心,怒喝道:“一派胡言!仅凭这些片面之词。”
“怎能证明是天曦公主所为?肖屹潇,你休要狡辩,妄图蒙混过关!”
肖屹潇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嘲讽:“黄将军若不信,可亲自审问那几名刺客。”
“他们已尽数招供,证据确凿。再者,天曦公主杀帝君,无非是想挑起两国战火。”
“她好坐收渔利,夺取大昭国皇位。你若真要开战,便是中了她的奸计。”
“让大商国与我华门国两败俱伤,最终便宜了他人,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黄飞虎心中动摇,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挣扎之色。
他深知肖屹潇所言不无道理,但二皇子惨死的仇恨让他难以释怀。
就在这时,大商国军营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信使快马奔来,马身汗湿,高声喊道:“将军!陛下有旨,令您即刻撤兵!”
“天曦公主刺杀帝君之事,已被证实,陛下命您火速回国商议对策!”
黄飞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了肖屹潇一眼。
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懑,咬牙切齿道:“肖屹潇,今日暂且饶过你!”
“若日后再敢与大商国为敌,本将军定不饶你!”
说罢,他猛地调转马头,高声下令:“撤军!”
十万大军缓缓后退,如潮水般褪去,并进城下的战云暂时散去。
但空气中仍残留着浓烈的火药味。
然而,就在大商国军队撤退之际,一支黑衣人突然从两侧山林中冲出。
速度快如鬼魅,直扑华门国城墙。
为首的黑衣人面罩遮面,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眸。
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手中弯刀寒光闪烁,正是影阁的残余势力。
“不好!是刺客偷袭!”肖屹楠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警惕与愤怒。
立刻率领城卫兵列起盾阵,盾牌相接,严丝合缝。
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白月魁凤眸一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拔剑出鞘,剑光如练。
瞬间划破空气:“来得正好!今日便将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
“一网打尽,以绝后患!”她纵身跃下城墙,银甲翻飞。
如一道银色闪电,瞬间斩杀数名黑衣人,鲜血溅在铠甲上。
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陈到率领白毦兵紧随其后,长枪如林,刺向黑衣人。
动作整齐划一,枪尖寒光毕露,惨叫声此起彼伏。
黑衣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肖屹潇立于城墙上,弯弓搭箭,箭矢如流星般射出。
每一箭都精准命中一名黑衣人的要害,箭无虚发。
眼神冷冽如冰,没有半分犹豫。
这场偷袭来得突然,却也结束得迅速。
影阁刺客虽身手矫健,悍不畏死,但华门军团早有防备。
且士气高昂,训练有素。
短短半个时辰,黑衣人便被斩杀殆尽,只剩下几名活口被擒。
瘫倒在地,瑟瑟发抖。
打扫战场时,士兵们从为首的黑衣人身上搜出一枚令牌。
令牌通体漆黑,上面刻着“天辰”二字,字迹凌厉,透着一股阴狠之气。
肖屹潇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字迹,眼底闪过一丝深思。
眉头微蹙:“看来,天曦公主背后,还有天辰的影子。”
“这场刺杀,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大昭国的夺嫡之争,已经悄然蔓延到了我华门国的疆土。”
白月魁走到他身边,用布擦拭着剑上的血迹,动作利落。
语气坚定:“不管有多复杂,我们只要守住华门国的疆土。”
“保护好百姓,查明所有真相,将这些幕后黑手一一揪出,逐一击破便是。”
肖屹潇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的天空,云层厚重。
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这场围绕着权力、阴谋与战争的博弈,远未结束。
天曦公主、天辰、天沐、大商国……各方势力仍在暗中搅动风云。
而他与华门国,必须在这场风暴中,站稳脚跟,砥砺前行。
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家国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