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蝉鸣刚起,绣坊里飘着淡淡的樟木香气——匠人们正将绣好的“古纹新绣”裁片小心放进樟木箱防潮。最上层铺着那件融合民国缠枝莲纹的马甲,墨绿色藤蔓蜿蜒缠绕,末端新叶用嫩绿色丝线绣制,在灯光下透着鲜活生机。
陈女士如约而至,指尖抚过完整的缠枝莲纹马甲时,声音带着颤抖:“祖母要是能看到,肯定会特别欣慰。”她从锦盒里取出一枚铜制绣针,递到老匠人手中:“这是祖母当年用的针,现在送给你们,希望老手艺能跟着这根针一直传下去。”
老匠人仔细擦去铜针上的锈迹,摩挲着针尖:“这针是老物件,以后教孩子们刺绣,就用它当样子,告诉他们过去的匠人是怎么一针一线熬出好手艺的。”林薇立刻找了个雕花木盒,将铜针与陈女士带来的民国绣片一同放进“传承角”,与之前的老绣线、旧底稿摆在一起,成了绣坊里承载时光的新展品。
几天后,“童心定制款”马甲的捐赠仪式在公益小学举行。孩子们穿着缀有自己绣片的马甲排着队,小宇的红马甲后背,舞狮眼睛上的亮片随着动作闪闪发亮;朵朵抱着胸前绣着福袋的马甲,时不时摸一摸袋口的银铃铛。当林薇把一件绣着歪扭“家”字的马甲递给新入学的留守儿童时,孩子小声问:“我能学绣小鸟吗?想绣给远方的妈妈。”
“当然可以。”林薇蹲下身,帮孩子理好马甲领口,“下次课堂咱们就教绣小鸟,再缀上银铃铛,妈妈听到铃声,就知道你在想她。”旁边的苗族银匠立刻掏出小银片:“到时候我教你打磨铃铛,保证绣出来又亮又响。”孩子攥紧马甲衣角,眼里泛起了光。
捐赠仪式刚结束,电视台就打来电话,说“非遗马甲课堂”纪录片样片已剪好。林薇赶到演播室,当镜头里出现老匠人握着小宇的手绣舞狮、孩子们围着银匠学打磨银片的画面时,眼眶瞬间发热。导演笑着递过一份名单:“好多观众看完样片,都想报名体验刺绣,还有三家企业想资助咱们把课堂开到周边县区。”
回到绣坊时,夕阳正斜照在“传承角”的铜针上,折射出细碎金光。匠人们围在工作台前,讨论着下一批马甲的设计:有人提议融入二十四节气纹样,用苏绣绣出立春的柳条、冬至的梅花;有人想结合传统戏剧脸谱,把关羽的红脸、穆桂英的翎子绣在马甲后背;年轻匠人则拿出再生布料样品,提议用环保材质做底色,传递绿色理念。
“不如搞个‘纹样征集活动’,让大家都来画心中的非遗马甲。”林薇的提议一出口,立刻得到响应。蜀绣匠人当场手绘征集海报,彩针缠绕着“团圆”“传承”“新生”三个词,末尾还特意画了个留白的小方框,写着“等你来填色”。
夜幕降临时,绣坊灯光依旧明亮。林薇拿起缠枝莲纹马甲,对着月光轻轻抖动,藤蔓纹样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极了非遗传承路上不断延伸的脚步。她忽然明白,每一件马甲都是一份答卷——用老手艺的针脚,答着传承的题;用温暖的心意,写着团圆的答案。
窗外蝉鸣渐轻,工作台前的针线还在穿梭。未完成的宝相花裁片、孩子们的童心绣稿、观众的期待、企业的支持,此刻都化作一股力量,推着这份关于非遗与温暖的事业继续向前。未来,会有更多纹样被绣进马甲,更多故事被缝进时光,而这份针脚里的传承,终将在岁月里沉淀,绽放出更持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