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与缅甸交界的苍茫群山之中，雾气终年不散，如同这片土地上盘根错节的势力。汪小月站在临时指挥所的油灯下，指尖在地图上摩挲，“凤凰的信使到了吗？”汪小月抬头问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到了。长沙一切安好，新月饭店的货物也已清点入库。”手下恭敬回应。
汪小月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又被凝重取代。她展开地图，手指落在云南与缅甸交界处的一个标记点上——这里就是莫云高的老巢，也是她必须拔除的毒瘤。
一、
1904年，从长沙返回东北张家后，汪小月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不再让张起灵担任“圣婴”。她亲眼目睹了这个身份带给年仅六岁的孩子的沉重压力，不愿他成为家族符号的奴隶。
尽管外家不少人对此颇有微词，但汪小月在张家势力如日中天，胳膊拧不过大腿。张起灵虽然不再是圣婴，却依然是未来张家族长的唯一人选。汪小月为他争取到的训练资源不仅未减少，反而更加全面——除了张家的传统技艺，她还亲自设计了针对性的实战课程。
1905年冬，年仅七岁的张起灵首次随队前往泗州古城历练。在黑暗的古城深处，他展现出惊人的天赋：能在完全黑暗中凭直觉找到正确路径，对机关陷阱的感知远超常人。同行张家人开始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刮目相看。
然而，1906年夏天的悲剧改变了一切。当那批神秘黑衣人突然出现，对张家队伍进行围杀时，张起灵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残酷。张禁为保护他而倒下，张也成在最后关头将他推出密道，用自己的身体堵死了出口。那一刻，张起灵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寒意——那是复仇的火种。
泗州古城事件后，汪小月加强了对张起灵的保护，同时指派专人调查黑衣人来源。随着调查深入，线索指向了西南十万大山的方向。
与此同时，南部档案馆的张海琪小组在南洋海上发现了异常。
1907年春，张海琪派人向汪小月报告了一件怪事：海外人员发现从厦门到马六甲这条航线在1906年一年就发生了27起船舶失踪案。张海琪认为极不寻常，请求派人调查。
汪小月回信同意了她的请求。于是张海琪以南洋海事衙门为依托，将南部档案馆改为南洋档案馆，张家海外人员开始奉命调查案件，同时大肆招兵买马。
在后续的汇报中，张海琪将这个案件命名为“盘花海礁案”，因为所有失踪船只最后出现的地点都在那一带海域。调查发现，这些失踪事件背后似乎有一股神秘势力在操纵，他们不仅劫掠船只，还在盘花海礁一带进行某种秘密活动。
这些事件如同散落的珍珠，看似无关却又隐约相连。汪小月和她的系统也不知道这些事对推动主线剧情有什么具体作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地让日子一天天过下去。
1910年暮春，汪小月精心策划的刺杀莫云高行动因目标临时被召去参加军事会议而失败。这一失手打草惊蛇，莫云高开始全面与张家为敌，在全境范围内捕杀张家本家人。
更令人不安的是，真正的莫云高仿佛人间蒸发，之后所有顶着莫云高身份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基本都是替身。汪小月派出的探子回报，莫云高的老巢虽然位置确定，但内部结构复杂，暗道纵横，且守卫极其森严，而且他本人是否真的在这里，还得再探。
五月的一个雨夜，汪小月在一处安全屋内会见了反对莫云高的当地土司代表。这位年迈的土司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莫云高最近频繁往来于中缅边境，似乎在寻找一处传说中的“瘟疫之源”，据说那里藏有关键的秘密。
“他找的不是金银财宝，”土司压低声音，“而是一种‘力量’，能让人掌控生死的力量。”
汪小月心中一震，想起泗州古城中黑衣人杀人后运走张家人尸体的诡异行为，她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1910年仲夏，系统先张家人一步通知汪小月，张家发生了另一件大事:“宿主，张起灵背着你报名了张家的‘放野’。但按照规矩，男子年满十五才能参加，而张起灵显然远未到年龄，并且那些老头子为什么会同意？看来有人又蠢蠢欲动了。”
很快，张家的信就来了，说的是同一件事，但是原因说得并不清晰。汪小月深知“放野”对张家人的重要性，但也明白其中的危险——参与者将被送往未知地域，依靠自己的智慧和技能生存并完成特定任务。
如果真的是系统分析的那样，那么这次放野就很可能是个圈套，是有人想借此机会对张起灵不利。
无奈之下，汪小月只能暂时放下西南事务，星夜兼程赶回东北张家。在她离开西南的第三天，一封装在竹筒内的密信被送到了她的行进路线上。信是齐羽通过特殊渠道转来的，里面只有一行小字：
“南洋的事或许和西南的事有关，盘花海礁可能就有瘟疫之源。”
汪小月将纸条攥在手心，她知道这种猜测存在可能，但是现在她没心思按照这个猜想去深究，她的目光投向北方，此刻她必须首先确保张起灵的安全。西南的迷雾可以稍后再解，而张起灵的安危，不容有任何闪失。
2.
张起灵站在张家大院训练场的青石地面上，晨雾还未散尽。他听着台上长老用平板的声音宣读“放野”的规则，目光落在远处连绵的屋脊上。
他是三天前做出这个决定的。
那晚他在藏书阁最角落的架子上翻找泗州古城的地形图，无意中听见两个外家管事在隔壁书室低声交谈。他们以为这个时辰不会有人，说话便少了顾忌。
“……听说古城下面那栋张家古楼里，藏着能让人想起前尘的东西。”
“嘘！小声点！这事可是禁忌……”
“怕什么，反正那楼现在谁也进不去。不过要是真有人能进去，说不定能找回被‘洗’掉的记忆……”
声音渐低，后面的话听不真切。
但“找回记忆”四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张起灵心中某扇紧闭的门。
他几乎不记得六岁之前的事。
偶尔有些破碎的画面闪过——雪山、青铜铃铛、一双温暖的手——但转瞬即逝。
汪小月从不主动提起，张家其他人讳莫如深。他知道自己缺失了什么，却不知如何找回。
而泗州古城，不仅有他记忆的线索，还有张也成和张禁的尸骨未收。
他记得张也成最后推他出去时嘶吼的那句“活下去”，记得张禁挡在他身前时后背喷涌出的热血。这么多年了，那些画面夜夜入梦。
他必须回去。
报名“放野”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长老会的几个外家长老只简单问了几句，便在他的名字旁按了印。那一刻，张起灵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某种算计的光——那光让他想起泗州古城里黑衣人举刀时的眼神。
但他不在乎。无论是圈套还是陷阱，他都要去。
汪小月的马车在官道上疾驰。
农历六月的北方天气已经开始焦灼，但更焦灼的是汪小月的心。车夫不敢赶得太快，她却一再催促。
系统在她脑海中分析着各种可能:
“宿主，张起灵突然报名放野，时间点太巧。你刚离开东北去西南，张家就出这事。那几个外家长老答应得这么痛快，肯定有鬼。”
汪小月攥紧了手中的黑金短刀，指尖发白。她何尝不知这是圈套？
那孩子从小寡言，心思却比谁都重。泗州古城的惨案后，他变得更加沉默，训练时近乎拼命。她曾在他枕头下发现过一张手绘的泗州古城草图，上面用炭笔标注着两个点，那是张也成和张禁倒下的位置。
“他大概率是想回去收尸。”汪小月突然开口，声音干涩。
系统也沉默了……毕竟谁能说重感情是错？
马车在疾行。
她掀开车帘，看向东北方向。
还有三天路程，希望来得及。
3.
这一次张家内外家共十三个人参加放野考核，在六月中旬出发。
而这十三个人里，有一个身形瘦削，身高不过一米七左右的少年，格外惹眼。
因为少年剃了个光头！
他不仅剃了个光头，还长得格外耀眼！
他不仅耀眼，他身份还特别。
张海客站在本家门前看着少年独自背着包袱远去的背影，几乎一下就认出了出来！
那个小鬼！十年不见居然长成了这样？但还真是无论外貌怎么改变，桀骜、冷淡的个性和独立的行事风格还真是雷打不动。
“各位，我怕是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张海客笑着对自己那群兄弟伙说完这句话后就跑了出去，完全不管他身后众人无语地呼喊声，因为再晚点他怕追不上那个小鬼。
张起灵只有一个人。
他背着包袱出门的时候，并没想到张海客会突然出现还死皮赖脸跟上他，但是出于他自己的算计，他没有拒绝，最终两人一起去了山东。
张海客原来是想去瓜子庙附近的一个古墓，但是地图出了错误，死活找不到路，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张起灵往南走。
二人出了城门，碰上了另外两个人，他们是从西北受挫回来的张念和张九日。
张海客在外家名声非常响亮，所以张念和张九日一眼认出了他，并且愿意跟着他，至于张起灵，没人在乎他的存在，就好像他是个挂件。
张起灵跟着这三人在全国兜兜转转，一转眼已经是农历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