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以北,黑雾弥天。
那是一片早已不属于人类的土地。
山如兽骨,河似血脉,
阴风翻卷,群妖汇聚。
在那片猩红色的石阵之上,
无数异族的旗帜猎猎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魔气的味道。
一头牛身、蛇尾、双瞳如火的巨兽怒吼着,
尾巴拍击大地,溅起血色尘沙。
“你们这群胆小鬼!”
“上次穷奇突袭咸阳——是天赐良机!”
蜚的声音低沉而暴躁,
每一个字都像雷霆炸响。
“要是你们当时全力出兵!破了山海大阵!”
“现在人族早就被灭光了!”
“可你们——一个个缩头缩脑!”
“如今倒好,被那人皇秦政逼到边境,
还好意思在这里坐着喘气?”
他声音落地,四周陷入短暂的死寂。
不久,一声冷笑从雾中传来——
“哼。”
一个人面马身、通体虎纹、背生羽翼的生物缓步踏出。
羽翼一振,掀起漫天尘雾,眼神冰冷。
“蜚,你这张嘴,永远这么臭。”
“穷奇的突袭,本就是自取灭亡。”
“那不是‘良机’,那是陷阱——”
“始皇早在等他。”
说话者,正是英招。
他双瞳似两道裂缝,透着诡异的理智与狠辣。
“你以为嬴政那种人,会毫无防备?”
“他那一夜的反击——”
“不过是提前布好的天网。”
“穷奇不听我的,
现在尸骨无存,还要连累我们山海诸族。”
话音未落,陆吾缓缓踏前一步——虎身人面,九尾垂谢,虎爪落地生风。
他沉声道:
“现在再纠结谁对谁错,已经没意义。
我们势弱;若任由嬴政挥刀——今日突袭这一处,明日又灭另一处,山海诸族终将被分而歼灭!”
蜚猛地抬头,牛角上闪着冷光,怒声咆哮:
“那你说怎么办?!”
陆吾那九条尾巴在黑雾中缓缓摆动,
眼中寒芒一闪。
“最近——我与远古的大妖,重新取得了联系。”
此话一出,山海诸族沸腾了。
一双双兽瞳骤然亮起,像黑夜中燃起的火。
远古大妖——
那是他们血脉记忆中的神话。
那一纪元,妖族主宰天地。
他们曾以妖力撕裂山河,
以血为祭,扭曲空间,
强行打开星际通道——
踏入更广阔的星海。
那是他们的黄金时代。
他们离开这片大陆,前往未知的世界开拓新域,
留下的,只是残兵与血裔。
如今,血裔已衰,疆域被人族铁骑踏遍,
山海诸族再无往日荣光。
英招收起羽翼,眉头紧锁。
他声音低沉,却透出一丝惧意:
“若是先祖真回来了……”
“看到我们如今这副模样——”
“怕是还未重整山海,就要先被他们——清理门户。”
想到那段血脉记忆里,那些远古大妖的铁血与冷酷,
英招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那可不是会怜悯弱者的存在。
陆吾咬牙,虎目如炬,九尾猛甩出一道寒光:
“都一样,不是吗?!”
他猛地抬头,眼里闪着猩红的光。
“还能怎样?都一样,不是吗?
不喊回远古大妖,我们就等着在九州上被铲平!
先是被逼出中原,接着被赶到海边——再下一步,就是被海水淹没的历史!”
他一字一句像是在宣判众生的死罪,声音里满是绝望也带着决绝。
“投票——是否召回远古大妖?”
血色的风刮过,众族沉默。
他们都知道那一刻意味着什么:
远古大妖可能降临,也可能来个清洗式审判;
但另一种下场,更像是慢性自灭——被人类一点点吞噬、消灭、遗忘。
片刻后,铁一样的咽喉开始开口——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最后成了压倒性的呼应。
“召回!”
“召回!”
“召回!”
绝大多数族群,选择了赌一把。
他们咬紧牙,握住最后的尊严与希望,宁愿把命交给曾经的王者,也不想做被历史碾碎的灰烬。
陆吾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
“很好。”他冷冷道。
“我已经安排剩下的山海异族,制造出一场‘大战在即’的假象。”
他指着地上的地图,手指在长城外重重一点!
“秦始皇一定会咬钩,他不会放过这个一举歼灭我们的机会。等他集结完兵力——”
陆吾的嘴角,微微勾起。
“我们请来的远古大妖……就会给他一个‘惊喜’。”
咸阳,扶苏带着涿鹿县令谭一手、上谷郡守蒙得正等囚犯,
抵达咸阳后,被全部押送天牢!
天牢内,
蒙得正愤怒的对着谭一手:“就是你!拖我下水!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
谭一手靠着墙,嘴角带着冷笑:“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官?我那么多银子,孝敬给你,给我擦擦屁股,怎么了?”
而附近监牢内,看到蒙得正的中车府令李广通,
也是想过来了什么,从隔壁牢里挪过来:
“蒙得正!你他妈让我帮你抓逃犯,到底是什么逃犯?”
随后,在蒙得正愤怒的倾吐下。
李广通听到那一句,整个人像被冷水泼了一身。
“屠村?!”
一句话,像炸开了的雷。眼珠子一转。脸色从灰变紫,再变成煮熟的虾。
他咬牙,声音短促得像断裂的弦:
“你说那所谓的逃犯,是最后的幸存者?!”
空气瞬间凝住。牢里的灯光抖了抖,像回应这句话的脉搏。
“你让我帮你干的——是灭口的活!”
话里带着干咳。每个字都像往嘴里塞了块石头。李广通的手指在衣襟上攥成了拳。汗珠在指缝里打小鼓。
“你个王八蛋!”他猛地跳起来,声音里有惊恐也有愤怒。
“我不就收了你一点银子?你也敢这么害我?!”
咸阳午后,乌云压顶。
刑场的风,带着血腥味!
一旁的孟勇,也在旁观审判!
廷尉张苍披着官袍,目光冷得像刀。案卷一摊,声音沉稳又冰冷:
“谭一手、蒙得正、李广通、吴良得、梅良心及其家眷与其他一干人等!——贪赃枉法、屠村灭口、罪无可赦!判——腰斩!”
那一刻,整个堂内寂静如坟。
空气像凝固的铁。
“腰斩”两个字落地的瞬间,几人脸色全白。
有人脚一软,直接跪倒。有人满脸泪水,鼻涕糊在嘴边,哭得像断了线的兽。
“求求大人——给个痛快!求个痛快行不行!”
谭一手跪在地上,嗓子都喊哑了。声音飘得空,像一条断气的风。
传令兵快步进宫,通报扶苏。
宫内内,扶苏听到后,眉头一皱:
“还敢求饶?”
他抬起手,眼神凌厉,话锋一转——
“加五刑伺候。”
殿外风声突起。
消息传回刑场,谭一手整个人像被雷劈中。
眼珠死死瞪着,嘴唇哆嗦,半句话都卡在喉咙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