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沐云峰此时脑袋有点儿懵。
只是一转身的功夫，周围黑暗的环境就再次变成了那片熟悉的草原。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他循声望去，发现曦再次出现在树下荡着秋千，而夜同样也如一开始那样坐在树的背面，表情冰冷。
没过多久，那位初代前辈登场，同样被曦欣喜欢迎，同样被夜冰冷排斥，同样的剧情，同样的味道。
沐云峰意识到了，这应该是心魔又开始了循环。
也对，人一旦无法勘破心魔，的确极有可能陷入心魔的循环之中，一遍又一遍地经历心魔，再也无法从中走出。
尘世中一些武修因为心魔一夜白头的事情并不少见，甚至有不少人因此走火入魔，变得疯疯癫癫。
看来如果不破开心魔，不仅是那俩丫头，就连他也会被困在这不断循环的心魔之中。
这一次，沐云峰没有再继续旁观，而是开始不断在曦与夜的身边呼唤她们。
这心魔看来是没什么破绽来给他找了，只能尝试将对方直接唤醒。
“夜！曦！醒一醒，别被心魔吞噬了！”
然而任凭他如何努力呼唤，陷入心魔中的曦与夜却还是什么都听不到，没有一点儿反应。
不，应该说，曦的确是一点儿反应没有，但夜总是会时不时疑惑地朝左右看来看去，这是上一次所没有的反应。
于是沐云峰果断转变目标，集中对夜进行呼唤，甚至不惜消耗自己的灵魂力量，拼命呼唤着夜的名字。
但似乎他拼尽全力，也没办法让夜注意到他，最多只能让夜感觉到些许异常。
“既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那就说明只是程度没到！”沐云峰咬了咬牙，“不能放弃，一定要将她们救出来！”
“连自己的器灵都保护不好，怎么配当她们的主人！”
心魔仍在继续，沐云峰一次又一次在白雾与黑暗中奔跑，在一幕又一幕中不断呼唤，也不知过了多少个循环，就在他都坚持不住快要放弃的时候。
那坐在男子身边静静听着故事的夜，双眼终于微微有了一丝亮光。
她先是习惯性地左右看了看，随即因为男子讲故事的声音，下意识将目光集中在了男子的脸上，随即疑惑出声。
“咦？”
仅仅一个疑问的语气，那原本毫无表情的小脸上满是惊讶与不可置信。
而那名男子在见到夜此时与之前循环中截然不同的反应，也似乎是松了口气。
“看来，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你，怎么，怎么会......”夜一时间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你陷入心魔了。”男子声音温柔地解释道，“你得好好谢谢你的主人，他为了能够将你唤醒，可是累得不轻啊。”
说着，他就朝前方微微一指。
夜顺着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不远处，刚才看还没人的草原上，此时居然多出了一个人。
这人双手撑着膝盖，嘴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整个魂体都显得有些透明。
“主人！”夜惊呼一声，连忙起身就朝沐云峰跑去。
沐云峰闻言抬起头来，见状跪在地上就一把将夜紧紧抱在了怀里！
“你这丫头！担心死我了你！”
夜被沐云峰抱在怀里，整个人微微有些发愣，随即就感觉胸膛有一股暖流涌向了四肢百骸，说不出的幸福和温暖。
她下意识抬起双手，轻轻抱住了那因为灵魂力量大幅消耗，都显得有些脆弱的魂体。
一瞬间，夜紧紧抿住了嘴唇，声音颤抖地说道：“主人，我想你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两人似乎已经分别了许久许久。
沐云峰抱着她，目光却是看向了那坐在树下的男子。
正巧此时曦出声问道：“主人，她干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在她的视角里，夜就只是上前拥抱了空气。
那名男子见状轻叹了一口气道：“丫头，抱歉。”
说罢，他抬手就对着曦的眉心轻轻一点。
只见他指尖微微一闪，紧接着那名男子就缓缓出声说道：“丫头，抱歉，没陪你到最后。”
曦瞬间一愣，随即就彻底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沐云峰见状，并不觉得有多么意外，他看着那名男子淡淡地出声说道：“你果然能看到我。”
“是，我能看到你。”男子轻声说道，“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到你。”
“我只是一道不完整的残魂，不，应该说连残魂都不算，就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块残片。”
“按道理来讲，我本不应该存在自主意识的，所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能看到你，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意识里唯一的执念，就是她们两个。”
沐云峰闻言暗想，看来这极有可能是心魔引的效果了。
因为曦与夜的心魔就是从这位初代前辈身上诞生的，心魔引为了引出甚至说放大这种心魔，自然会去寻找与这位前辈有关的东西施加影响。
沐云峰在心魔中循环了那么多次，见过多次心灵空间的破碎。
这块残片极有可能就是那时候遗留在易神傩面内部的吧，原本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冗余而已，可是却在心魔引施加的影响下，恢复了些许意识。
想到这里，沐云峰忍不住道：“你之前明明看得到我，为什么......”
男子轻叹一声，缓缓出声说道：“我只是一块微小的残片，用尽全力也不过只能拉出一个人而已。”
“如果你没办法唤醒其中一个，那就毫无意义。”
“所以我只能顺应心魔的发展积攒力量，等到关键的时候再出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将身旁的曦抱起走到了沐云峰面前。
“这丫头的心魔太深，我已经用我的力量将她拉出来了。”
“不过我相信有你陪在她身边，她的心魔早晚会消失的。”
说话间，他的双手就开始迅速地变淡、消失。
沐云峰连忙伸手将曦接住，目光惊讶地看着对方。
“你......”
男子轻笑一声，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一般，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刚刚已经说了，我只不过是一块微不足道的残片，拉出一个人就已经足够将我的力量耗尽了。”
沐云峰突然感觉裤子被一股力量紧紧握住，他低头一看，就见夜紧紧抓着他的裤子，眼神颤抖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男子似有所感，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
“黑丫头，你比白丫头要理智得多，记得多开导开导她。”
“抱歉，我食言了......”
最后留下一句道歉，他的身子就彻底化作光点，缓缓消散。
“主......”夜忍不住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挽留什么，但最终却还是抿了抿唇，情绪有些低落地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