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又过去几天时间。
省厅和市局的态度，于袁俩虽然还摸不太准，但也把疑虑给逐渐压下。
在支队内，于辰是当之无愧的一把手，在合法合规的情况下自然想干啥就干啥，哪怕有领导强行插手，他也可以直接顶回去。
只要硬气点，那么，除非领导直接停了他的职，否则根本无从干涉他的决定，以及刑侦支队的运转。
但放眼整个市局，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各支队级别的单位，行政级别上都是平级的，归属于市局调动，他的能量仅局限于刑侦支队一队之内罢了。
而要针对这个多元化的犯罪集团，单纯靠刑侦支队显然不行，何况目前刑事侦查工作已经陷入僵局，没有其他单位的配合，再努力也只是徒劳，他俩除了表面妥协，又能有啥办法呢？
更何况，许乙铭把话说得很清楚，他们擅自行动，说不得会破坏省厅的计划。他俩可不是不顾大局的人，因此虽然心里奇怪，而且和许乙铭一样，多少有些不甘心，但也能很好的控制情绪。
十七号，晚十点，于辰正百无聊赖的待在办公室内，看着下边各分局刑侦大队，以及支队直属各部门呈交上来的工作报表。
今天轮到他值班，左右无事，他就打算先将这些报表过目一遍，回头再整理整理，然后打包扔给支队里的文员，对各项数据进行统计，计算出去年一年的犯罪率、案件侦破率等。
正翻着，他忽然接到谷研东的电话。
“于队，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
“刚接到一桩报案，报案人称看到一颗人头……”
“啥？”于辰立马坐直了身子：“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照都城A2幢14楼。”
于辰立马戴上蓝牙耳机，一面检查配枪，取车钥匙，一面说：“我现在就过去。那边什么情况？报案怎么会找到你了？”
“呃，报案人是我表姐。”谷研东解释说：“她是一家后勤保洁公司的小主管，她管的单元负责照都城A1、A2和B1、B2四幢写字楼内各家公司的保洁工作。”
“她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虽然是主管，但也会和下边的保洁员一块工作。刚收拾到A2幢14楼的时候，就在一个办公桌上看到了一颗脑袋，又想到我在刑侦队工作，就打电话给我了，我现在也在往那边赶呢。”
“行，我知道了。”于辰说：“我上车了，现在就赶过去。我现在打电话给小周，你通知老袁……算了，也我来吧，你打电话通知你表姐，让她千万不要触碰现场里的东西，另外，管好她的人，别让保洁员进去。”
“好。”谷研东说：“要不我先通知附近派出所的同事去封锁现场吧？”
“可以。”
……
二十分钟后，于辰到达现场。
大致观察了一下，他就发现，案发的公司规模还不小，整个14层东侧，上千平米的地儿都是该公司的，直接以玻璃门隔开。
此刻，玻璃门门口站着两名派出所民警，边上还站着几个探头探脑的保洁员。看表情就知道，她们虽然害怕，但同时也好奇的不行。
观察几眼后，于辰就问道：“现场情况怎么样？”
民警摇摇头：“不清楚，我们怕破坏现场，就守在门口没有进去。”
于辰没说什么，又问：“报案人呢？”
“我是，”一名中年女性站了出来，说：“警官，是我报的案。呃，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报案，我直接给我表弟打的电话……”
“行，”于辰打断她，直接问：“说说当时的情况。”
“是这样的，”她说：“我和我手底下的保洁员一块清扫卫生嘛，从六点开始打扫。我们一共分为了八组，两组一幢楼，一组从上往下，一组从下往上……”
“我们那组手脚比较快些，负责的区域很快弄好了，其他组也差不多，就这一组任务量稍微大点，但也就剩这家公司了，我就过来帮忙，结果扫着扫着就看到一个办公室上放着一颗人头，吓死我了……”
于辰又问：“这些公司都不关门的吗？”
“关呀，不过我们负责保洁的嘛，都有钥匙。”
“这样啊，”于辰恍然，接着问：“你们过来的时候，这四栋楼的公司都下班了？”
“哪能啊，还有三两家在加班呢，”她回答说：“不过，还在加班的，我们会标记一下，先绕过去，等他们下班了再来扫。如果全部都扫完了他们还没下班，我们就不管了。”
“这也是和他们公司说好的，我们也要休息的呐，除非他们另有要求，比如直接进去扫，那我们就直接进去清扫了。还有的会让我们等到他们下班，那得加点钱。”
“你发现人头的时候，还有几家公司没下班？主要是这栋楼。”
“这我也不知道，”她摇摇头：“不过，这组的组长有记录，等会儿我把本子拿给你们。不过记录的都是扫到的时候还没下班的，我报警时他们走没走就不清楚了。”
“也可以，”于辰颔首，接着问：“清扫这家公司的，除了你以外，还有谁？”
“还有两个，叫……”
正问询着，雷怀鲁、袁友冲、成威和周倩欣等人也先后赶到，于辰便叫来雷怀鲁，同时对她说：“这样，你们仨和我这位同事做个笔录，做完就先回去休息吧。嗯，这里发生的事，请先别往外传，免得案情泄露。”
“放心吧，我晓得。”
他刚看着雷怀鲁带着她们仨走到角落问询，周倩欣就走了过来，脸色看上去有些奇怪。
他纳闷的问道：“咋了？”
“那颗人头是假的。”周倩欣说：“疑似用3D打印技术做出来的，不过看着挺逼真，尤其在晚上光线条件不好的时候，确实很渗人。”
于辰张了张嘴：“所以……这尼玛是一桩闹剧？”
“或许吧，”周倩欣的表情更加古怪：“但那颗头……和报案人长得一模一样。”
“啥？”于辰一愣，不自觉的瞥向一侧——走道上，“报案人”正和雷怀鲁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