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听完，翻了个白眼。把馒头递过去，“我请你吃”
“既然你求我吃，那我给你面子……”
姜梨哼了一声，把馒头收回来。男子一看，立刻抢过去，吃了起来。
姜梨内心讽刺。为了一个馒头……想来此人曾经很骄傲。
“你一个姑娘，天天来状元街做什么？也不害怕被人说闲话？”
“为了生计”
“我看了你给的传单，好像有先生讲学。整个状元街的人可至少都是通过秀才才敢在这里露面。你请的先生档次太低，恐怕难成事”，唬得了一次，唬不了第二次。
“放心。我请了一位阿翁，熟读四书五经等……”
“私塾先生可没用。得过秀才的人都有资格当先生了”
“你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再说又不收你的钱，也不少你块肉”
“哼……我为什么要去？”
两人因为一个馒头，就这么聊了起来。
“来状元街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男人看了看姜梨。似在打量，又不是。
“那就是为科举而来。你呆着这里迟迟不走，不就是不甘心吗？其实有很多人跟你一样，都在等。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
“科举在过年之前已经传过了，且各个都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但是过了年之后，突然传出不开科举了。有些人心灰意冷，放弃了，打道回府。有些人则像你一样，留了下来。我之前想过，这可能是有人为了提高入选机会，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但是我回去想了几天。科举是大事，容不得开玩笑。谣传科举，会让百姓产生怨言，对朝廷不满。平日里，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官府早就派人镇压了。可是科举不开不实消息都传了大半个月了，官府的人迟迟不露面，你想到什么？”
“什么都想不到”，男人确实在等科举。再不开，他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如今的他已经举步维艰，在梁州呆不下去，只能灰溜溜回家，挺多丢脸而已，命还在。有生之年，把皇帝熬死，总会再开科举。
“我大胆猜测，这是陛下的主意。目的是为了看大家的意志是否坚定。一个人意识不坚定，将来如何成大事，如何为国效力？敌人引诱，环境艰苦，这些都容易导致他们放弃。现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姑娘，你叫什么？敢议论当朝？”
“我只是猜测而已。道听途说从来不是无中生有的。我们再等等吧……”
“哈哈……我信你一次，虽然你我萍水相逢。若如你所猜，将来我请你吃饭……”
“再说吧”，姜梨也不太确定。唯有如此猜测，才能解释科举谣言。没有耐心，经不住打击的人，将来如何在官场上立足？
“驾……”，几辆马车经过状元街。
“别看了，那是往国子监的人。国子监已经许久未收人了”，墙外的人眼巴巴看了几眼之后，只能唉声叹气的走了。
“马车里的人是谁？”，姜梨跟了上去，男人也尾随姜梨而去。马车在国子监门口停下来，姜梨躲在墙角。
“吏部的人”
蓝衣身影从马车上下来。是沈晏之。他进吏部了？那温雅的身影似有回头的趋势，姜梨立刻把头缩回去。
“沈大人，在看什么？”
“没有”，沈晏之突然感觉后面有一道视线。等他回头，什么也没有。他的眼中略闪过一丝失望。自从那晚见到那个茫然的身影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了。偌大的梁州，找人如同大海捞针。而且他又以什么借口？
“怎么？见到猫了？”
“没有”
“还是你认识那个下马车的男人？”
“你觉得我认识吗？昨天我来这里刚被赶走，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再露面，要是他们把我当成匪徒，怎么办？”
“不可能，他们又不瞎。瘦成你这样的，匪徒嫌弃塞不够牙缝，官府对你不屑一顾”
“不过像你这种小姑娘，见到那些高贵的公子，肯定流哈喇子了。听说这人是次辅的孙子，将来可期”
“我吃你包子，好心劝你。别往火里穿”，这些人，一旦扯上稍有不慎，灰飞烟灭。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看着……”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上次已经见他跟他的夫人了。他的夫人，欺负特别白嫩，又漂亮。那小腰……两人搂在一起，可般配了”，姜梨的眼睛又冒星星了。这简直是话本里才有的桥段。沈大人的夫人差点摔倒，他眼中全是担忧。姜梨眯起眼睛站起来，心里一直记得她在暮西村差点死的时候，是沈大哥交代了县丞，她才得以避免第二被逼杀。姜梨心中除了感激，别无其他想法。
“沈公子出生高贵，他的妻子必定是门当户对”，不过，他徘徊在梁州许久，虽每天浑浑噩噩的，可是并不代表他不清醒。这次辅的孙子刚刚回来不久，没听说过成亲了？红颜知己倒是可以有。何况沈公子一表人才。
面前这个小姑娘，长得很清灵。不过……普通老百姓永远没有机会跟他们扯上关系，又何必让自己深陷泥潭。
“那是必然的。我要是男子，我也要选门当户对的姑娘。我喜欢看漂亮的姑娘”
“你是女的吗？”
“男子喜欢看漂亮的姑娘，别以为我们就不喜欢看了。尤其是看到那种打扮得漂亮的姑娘，不但养眼，还心悦”
“小姑娘家不都喜欢看美男？”
“美男看了也不是自己的”
“美人也不是你的”
“那不一样的”
……
“他们进去了。你猜猜他们想要做什么？”
男人笑了笑，“大刀阔斧。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男人突然在这一刻想通了。
“什么话？”
“国子监换人，那么你猜测的话就可能有一半以上的可信度。谁撑得住，谁就成功”，这或许就是陛下的考验。耐心，毅力……传得沸沸扬扬，可能是有人提前知道，利用这个消息达到自己的目的。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