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楼看起来更破败。
这里似乎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破坏,楼道和走廊内肉眼可所及的墙面、灯管和安全设施,都被毁得没有修复可能。
随着光阴侵蚀,变得触目惊心。
徐轶往楼道下面看了几眼,讶异,“我还没上来看过呢,怎么烂成这样。”
“辰子,你们看这里。”
邵淮关键时刻不马虎,眼尖在走廊侧边发现界线清晰的灰尘清扫痕迹,从801门边到805,止于806。
不仅如此。
靠近806的门框边缘,锦辰视线扫过,发现好几处被打磨过的痕迹。
他后退几步,“这里像被飙溅过血液。”
谢观:“我上来过几次,也觉得806像曾经的凶杀案现场,而且…”
“陈伯那里有整层的钥匙,我拿到过,唯独806。”
谢观伸手拨了拨那道铁锁,又抬眼望向门顶。
“这里有五把锁。”
【那可太简单啦,锁不住宿主您跃跃欲试的技术。】
跃跃欲试的锦辰把它按回去。
锦辰返回楼道,在满堆杂物里翻出扎带用的铁丝,随手捡了几根捏起来塞口袋里。
两分钟后,806的大门向四人打开。
徐轶感叹,“简直是锁王在世啊。”
开锁师傅都没这么快。
推门的刹那,满屋子灰尘扑面而来,带着未曾清理干净的血腥味和腐烂的潮湿腥气。
甚至随着推门的动作,大块墙皮从屋顶落下,锦辰眼疾手快,把谢观往身后拽了拽,抬手护住。
谢观只觉眼前一花,转瞬闻到的就是干燥温暖的气息。
他微微侧头,指尖在无意识间轻轻抠紧了衣袖。
“我操…”
邵淮直面掉落的粉尘攻击,呛得连连咳嗽,被徐轶拉着往后退了退。
徐轶:“这里太久没人住,没人气的屋子会老化得很快。”
如谢观此前所猜测,806屋子里被清理得几乎找不出线索,就算知道这是凶杀案现场也没什么用。
连墙面上像是某种涂鸦的痕迹也被粗粗打磨干净。
徐轶却有不同的发现。
“这里好像……”
徐轶嘶了声,“好像弄过某种骨灰安置的祭祀仪式,但是在我们这边不常见。”
到底是殡仪学毕业不久,徐轶的这些知识还没彻底忘却,在屋子里游走几圈后,他确定。
“如果我没猜错,卧室的柜子里就是最后安置骨灰的地方。”
锦辰行动力很强,转眼就把柜子外的铁锁也撬开,滑动柜门。
昏暗光线下,黑色盒子正中摆放在柜子最上方,覆了层三角巾,让人不敢直视。
邵淮:“…这里怎么会有骨灰,不会是……”
邵淮猛地住嘴,小心翼翼望向谢观。
谢观冷静摇头,“不是。”
“我父母的骨灰是我亲自领走的,不会出现在这里。”
邵淮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徐轶突然哎呀了声,“锦辰,你能搬得动这个柜子吗,搬出来。”
“可以。”
锦辰随口回,把柜子整个往外挪。
随即他微顿,“哟,这里还有东西。”
柜子后别有洞天,是墙壁挖空出的小型供奉台。
徐轶的猜测得到证实,却反而有些复杂。
邵淮忙问:“怎么了?”
“在某些地方,这样的安置就说明把整间屋子都当做棺材,而且还用了迷信的方式…”
徐轶从地上捡起半截烧过的香,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
“好奇怪,这是完全两种对冲的祭祀方式,一方面想把死人压在屋子里、迷信祭祀中认为这样可以防止横死的人寻仇。”
“可这里还有种…供奉的祭祀方式,这种方式里,则是把整座公寓的人都当做祭品,来供奉被杀死的人,如果供奉死者的人很偏激,说不定真会杀人,极其残忍。”
锦辰挑了挑眉,“后者的祭祀方式明显吗?”
“不明显,我也是之前从书上看到过,而且是你搬动柜子之后才发现。”徐轶思索着,“按理说前者想把死人压住,是不敢动柜子的。”
锦辰思忖垂眸,抬手勾了一下谢观的手指,“当初那起凶杀案,你有查到什么信息吗?”
谢观指尖蜷缩,反而勾得紧了点。
“案子被压得很严实,只查到当时的警方定为寻仇作案,蓄意谋杀,还在这栋楼里提前蛰伏过。”
而凶手至今没有找到,所以他才会觉得和房东有关,搬来这里。
“那会不会…”锦辰悄然换了个位置,把柜子角度挪得更明显。
“用祭祀方式死者的是当时的凶手,想让整座公寓的人都当做祭品的,是现在的凶手。”
在身侧三人思索之余,锦辰又道:“陈伯频繁出入8楼,而从没挪动过柜子,应该不是后者,至于是不是前者……”
谢观皱眉,领会到锦辰的意思。
“难道…目前的死者都是第一起凶杀案的凶手?”
邵淮却摇摇头,“欸…如果这么说的话,宋工倒是有可能,但周金…这小子也是凶手吗?他有那胆子?”
老实人徐轶已被传染,“周金不是被我们绑起来了吗,待会儿逼问一番?”
提议得到三票通过。
盯着监控器的零滚滚呔了声,浮现。
【宿主快跑,你们要被围剿了!】
——
徐轶和邵淮匆匆跑下4楼的楼道,就被打着手电筒的王伯喊住。
“你们俩小伙子,有没瞅见宋工和老陈?”
果然是来找人的。
邵淮顺着王伯身后看去,不由心下一惊。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王伯和李婶两夫妻自是不必多说,像是和陈伯交情匪浅的样子,赵春梅和陈奶奶也在……就当是想找宋工修理东西吧。
可韩东和赵祖怎么也在,这俩快递员加爱猫男,怎么都不像是和这些事有牵扯的样子。
邵淮突然觉得,刚才谢观的猜测不无道理,说不定周金也是第一起凶杀案的凶手呢。
甚至603的小姑娘朵朵也怯生生跟在后头,眼睛红红的。
“哥哥,你们知道宋叔叔在哪里吗?”
邵淮定了定心神,“什么意思?宋工和陈伯不见了?”
“那我今天还真没见过他们,刚还和徐轶在701玩了会儿象棋呢。”
徐轶配合点头,又道:“会不会是有事出门了,你们这么急着找,是出什么事了吗。”
虽说都是邻里邻居,但按理说都有自己的事,宋工和陈伯才消失不到半天,就这么急哄哄想找人。
要说没有蹊跷,谁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