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小五躺在床上，发着烧，头上盖着湿毛巾，小脸红彤彤，眉头皱着，睡得很不安稳，嘴里不停叫着“妈妈”。
慕阮阮想要抱她，又怕吵醒她，只能握着她的小手，亲吻她的脸颊。
刚吻上，小姑娘就睁开了眼睛，扑闪扑闪地，绽放着大大的笑脸，伸手环住慕阮阮的脖颈撒娇，“妈妈，你终于来看我了。”
醒过来时，慕阮阮摸摸身边枕头，空荡冰冷。
房间里就她一个人。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入眼眶，心脏一阵阵抽痛，她想小五了。
可这边工作不像在单位，没有紧急事情需要加班的话，天天都可以回家。
这边离得太远了，虽然每周也会放一天假，但回去一趟远远不够。就三个月，她没想过要请假，一心只想好好完成任务好早点回家。
上午有给家畜受精的人员过来。
她不是必须要在场的，但还是早早去了养殖场，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来了三个人，一个医生，两个帮手。
帮手是两个学生，一男一女。
女学生负责将东西准备好，男学生接过那工具交给自己老师。
养殖场工人帮忙控制家畜不要乱动，那老师将那家伙事打入家畜内。
慕阮阮站在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对着那边，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
“阮阮，你在看什么？”葛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色顿时变得十分诡异。
慕阮阮没理他，继续看着那些人忙碌。
葛易的脸色更加精彩了，咂舌挠腮，“你口味真重。”
咂摸一阵，慕阮阮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用力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葛易捂着屁股跟在慕阮阮身后气急败坏：“慕阮阮，你还是不是女人。”
可慕阮阮头也不回，一直走到拐角处消失不见。
他瞪了那些看着他偷笑的员工，龇牙咧嘴往慕阮阮那方向跑，边跑还边小声说：“我招谁惹谁了，一个两个地都这么粗鲁。”
这里的员工绝大多数都是新招来的，不认识江褐，但知道葛易的身份，对他都十分尊敬，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女顾问竟敢踹老板屁股。
这个消息火速传开，葛易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人在背后议论他。
年轻人又要面子，没多久便气呼呼离开了上水村。
走的时候还朝着慕阮阮狠狠瞪了一眼，后者说他“幼稚”。
几年不见，稍微熟悉之后，便又回到了原来的关系，慕阮阮好奇他的身份，问他跟葛天真是什么关系，葛易死都不肯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贵端着饭坐到慕阮阮对面。
她以为他要教育自己尊敬领导，李贵却笑着寒暄了几句，丝毫没有提到踢领导屁股那事。
“那个，日子挑好没？”他问她。
这几天忙着受精的事情，她都忘了这个事情。忙说：“还没有，李大哥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推荐的？”
李贵奇怪地说：“你没问小江啊。”
“问了，他说忘了。”慕阮阮淡定地撒谎。
李贵满脸狐疑，嘀咕：“忘了？不应该啊。”
“镇上还有其他人会选日子不？”
“有倒是有，不过...... ”
“没事，告诉我。”没等他说下半段，慕阮阮追问。
李贵也不好转圜说没有，就给了她一个名字，说：“这个人，我也有段时间没见过了，年纪有些大，不知道最近情况怎样。”
慕阮阮要记录家畜的基本情况，随身带有纸笔，记录下了那个人的名字和地址。
她知道李贵的“不过”是要说什么了，那个人是隔壁县城的，需要两个小时车程，确实不大方便，也不好找。
加上这人年纪也有些大，不知道还能不能行。
但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去找这个人，就要赵江褐。
她宁愿舍近求远，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了。
就在这时，饭堂里出现江褐的身影。
没有穿西装，穿着黑色的棒球服外套，袖子口有白色的边，依旧是黑色的裤子，脚上一双雪白的运动鞋，俨然大学生的模样。
他个子高，在饭堂里鹤立鸡群，存在感很强。
有几个女孩子盯着他打饭的背影痴痴望着，有个小姑娘小脸通红。
江褐这模样，确实容易吸引小姑娘的注意。长身挺立，皮肤白净，五官立体，下颚线清晰硬朗，端着盘子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打好饭，他迈着步子找座位。
慕阮阮低着头将纸笔收好，猛吃饭，尽量降低存在感。
“慕老师，你吃慢点，别噎着。”
李贵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以为她饿极了，说完转头对着食堂的师傅说：“给慕老师再加个鸡蛋。”
早几天，她常常会忙得没空吃饭，饿极了便如同今日这样埋头苦吃。
才让李贵有了这种误解，想要解释已经来不及，食堂师傅已经去了后厨。
“谢李大哥，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娥，那鸡蛋要不......”
这次，她的话又被李贵打断，李贵正在江褐招手：“江，坐过来一起吃。”
慕阮阮的屁股都离开凳子了，准备抬脚走人，话还没有说完，食堂那师傅竟然端着个荷包蛋就出来了，“来，慕老师你一天工作可真够辛苦的，难得准时吃次饭。来，吃好，不够再叫赵叔，赵叔再给你煎。”
“够了够了，多谢叔，多谢李大哥。”她只得一边道谢一边又把屁股放下，低头咬煎蛋。
心想，这赵大叔速度也太快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蛋就煎好拿出来了。
慕阮阮埋头吃鸡蛋，李贵在和江褐说话，江褐大口吃饭，嘴里一边咀嚼食物，一边“嗯嗯”敷衍李贵。
“那个，江啊，慕老师说那个风水先生的事，你忘了？”
就在这时，慕阮阮被一口鸡蛋噎住，想要喝汤，可汤已经喝完了。
江褐将自己的推到她面前，慕阮阮还没来得及拒绝，李贵又叫赵师傅：“老赵啊，给慕老师加碗汤。”
“你先喝。”江褐对她说。
李贵才反应过来，连忙改口：“对对，慕老师你先喝小江的，一会老赵再给小江打一碗就是。”
“没事，我等会儿就好。”
可那赵师傅，就像是故意跟她对着干，煎蛋秒煎，打碗汤却老半天不来。
最后，她实在太噎，一边喝江褐的汤一边想着，下次吃饭，一定要带水壶来。
李贵继续对江褐说话：“你再好好想想，就是咱建这边厂子的时候，还是他给咱算的日子呢。还没有多久呢，真忘了？”
江褐抬眸扫了慕阮阮一眼，拿纸巾擦嘴，说：“嗯，刚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