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射出十环？”二夫人一脸难以置信，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这肯定是巧合，运气好罢了。”
她没有收着声音，其他人都听到了她的话。
战老爷子盯着苏楠楠的身影，眯起眼，神色晦暗莫测。
怎么可能是运气好，她分明就是学过的。
苏楠楠拿着弓的手放下，偏头看了战允文一眼，声线温凉，“该你了。”
战允文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苏楠楠一眼，转头瞄准靶心，眼里闪过一抹阴冷。
难怪她答应得那么干脆，原来是有备而来的。
但，他绝不会输给她。
他放开手指，黑色的羽箭离弦而出，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二夫人顿时松了口气，面上流露出几分骄傲的神色。
她儿子才是厉害的。
苏楠楠刚才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哪里比得上她儿子。
“等一下。”战老爷子突然开口，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靶场里。
苏楠楠手指漫不经心地拨着弓弦，抬眸朝战老爷子的方向望了过去，清亮的眸子在灯光下泛着琉璃般的光泽。
在众人的注视下，战老爷子淡声道，“这样比下去很难分出胜负，换成移动靶子，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换成移动靶子，有人欢喜有人愁。
战允飞下意识地看向战霆川，小声道，“三哥，怎么办，楠楠姐会不会输了啊？”
靶子换成移动的，难度可不是升级了一星半点，爷爷摆明就是在刁难苏楠楠。
战霆川神色寡淡，漆黑暗沉的眸子一直看着苏楠楠的方向，“输？”
低沉的嗓音吐出一个音节，后面没说完的话让人硬生生听出几分狂傲。
场下，战允文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没问题。”
苏楠楠眉眼淡漠，“没问题。”
战老爷子朝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转身下去让人准备移动的靶子。
场内的人员搬来十个靶子，和固定的靶子不同，这些移动靶子的底部都安装了滑轮。
战允文转眼看向苏楠楠，温声询问，“第一场苏小姐先，这次不介意让我先来吧？”
苏楠楠没说话，径直退到桌子旁边。
战允文往后退一步，调整好姿势，随后朝管家看了一眼，“开始吧。”
管家拿起遥控按了一下，十个靶子同时动了，前后左右地移动着，速度很快，让人应接不暇。
像这种训练，对战允文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他瞄着靶心，身子不断移动，有条不紊地地搭箭拉弓，连续放了几箭。
看着连续三箭都是十环，战老爷子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然而还不等他高兴，战允文一箭射偏了，只有八环。
战老爷子眉头一皱，余光瞥到正在喝汽水的苏楠楠，脸色沉了沉。
这个节骨眼还有心情喝饮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倒要看看她装淡定能装到什么时候。
一箭射偏，战允文脸色微变，连忙调整状态，但他越急于求胜，就越容易出乱。
接下来的连续两箭他又射偏了，不是八环就是九环。
都只差那么一点。
战允文在心底低咒了一声，看着剩下的移动靶子，强行集中注意力拉开弓，终究是常年训练出来的，他找回了射箭的准头，又射了两个十环。
苏楠楠单手夹着弓，睨了眼不断移动位置的靶子，兴趣乏乏地转头。
她望向休息区，不经意地撞上那双黑得深邃的眸子，那人专注的目光炙热又深情，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似的。
苏楠楠耳根一热，低头假装调整着手里的弓。
随着时间的流逝，战允文只剩下最后一箭了。
他盯着靶心，眼神里迸射出一丝狠色，放开手指，黑色羽箭射了出去。
二夫人紧张得攥紧了裙摆，下一秒，在看到羽箭正中十环，她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容透着得意。
六个十环，苏楠楠铁定得输。
战允文走回桌子旁边，放下弓，转眼看着苏楠楠，“苏小姐，该你了。”
苏楠楠站直身子，拿着弓，不紧不慢地走到战允文刚才站的位置。
休息区，战霆川一改刚才的漠不关心，正了正身子，盯着上场的人，眼神都能拉丝了。
战允飞看见苏楠楠上场，转头想要去问战霆川，结果看到他的目光一直黏在苏楠楠的方向，顿时有些无语。
“……”
就那么喜欢吗？
曾经那个冷酷无情的三哥到底去哪里了？
靶子换好了，管家和刚才一样按下遥控器。
苏楠楠看着十个靶子不停变换位置，漂亮的清眸微微眯起。
她拿起弓箭，瞄准靶心的那一刹，扣弦的手指同时放开，白色羽箭划破空气发出“嗖”的声响。
紧接着，她又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身子一侧，扣弦拉开弓，瞄准另一个移动靶子射了出去。
整个过程，她都没去看结果，只是不停歇地取箭，拉弓射箭。
速度又快又猛。
像极了一只进入角斗场的黑豹子，眼神带着令人透心彻骨的冷意。
随着最后一箭射出去，室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战允飞睁大了眼，一脸被震撼到的表情。
结、结束了？
这有一分钟吗？
他艰难地转头去看战霆川，只见他菲薄的唇角微勾，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其他人看着正中十环的十支箭，皆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战老爷子的心情五味杂陈，看向苏楠楠的眼神里泛起波澜，似震惊又似探究。
这样精湛的箭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她到底是什么人？
“啪啪——”
一阵拍掌声乍然响起，战显站起身鼓掌，满脸洋溢着对苏楠楠赞赏的笑容。
“好。”
二夫人无法相信自己的儿子输了，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战显听到她的话，淡声提醒道，“比赛输了不要紧，可别输了风度。”
二夫人脸色变了变，质疑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战允文的目光从靶子上收了回来，眸底深处滑过一抹暗色。
难怪战霆川会看上她，有点意思。
他敛去眸底的阴鸷，走上前，面带微笑，“苏小姐，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