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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姝菡给陆淮序的自信就是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对他十分依赖,依赖到已经无法离开他的程度。

所以这也导致陆淮序对她的防备心要比其他人低得多。

而她所说的办法,就是给陆淮序下毒。

普通的毒肯定是不行,直接致死的毒也不行。陆淮序得死在卫仪晴和厉庚礼后面,不然世界就会崩坏。

所以,她找了宋南枝,让她调制了一款能使人武功尽失,但不会致死的毒药。解药也是有的,不过仅有一颗。

这也是为了以防陆淮序起疑心,不会吃下她所做的食物,所以她得跟陆淮序一起食用,才能让他彻底没有顾虑。

只要能将陆淮序的武功成功废掉,那她就没有那么多后顾之忧。

影月阁向来只看重实力,所以若陆淮序没了武功,那他的阁主之位必保不住。至于新的阁主会由谁来胜任,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了。

之所以没将这个办法告诉季瑾南,除了怕他担心外,还有就是被他知道后肯定会拒绝自己这样做。

再怎么说也是毒药,就算到时候及时服下解药,对身体的损害肯定还是会有的。

不过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陆淮序对待除了她以外的事,都谨慎得要命,若不借此机会,日后想要对付他,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这次下毒,温姝菡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也是在赌。不过这场赌注偏赢的一面更大。

没过几日,陆淮序便从瀛国归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温姝菡。

而温姝菡早在陆淮序回来的前一日,就已经提前回到影月阁了。

见到温姝菡的那刻,陆淮序刻意摆出一副许久不见,十分想念她的样子,上来就想给温姝菡一个拥抱。

温姝菡则是佯装生气,侧身躲了过去,“淮序哥哥原来还记得我呢,时隔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是不要我了。”

做戏自然是要做全的,尽管心里恶心得要命,但为了能成功给陆淮序下毒,温姝菡只能强忍着。

“怎么会?”说着,陆淮序挑了挑眉,眼里全是笑意,“忘了谁都不能忘了我的菡菡呢。当初让你与我一起去瀛国,你不愿,这一个月不见,菡菡竟会闹小脾气了。”

“阁主教训的是,属下不该闹脾气的,是属下的错。”

“真生气了?”陆淮序眼里有些无奈,“菡菡,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说说看,要怎样才能原谅哥哥呢?”

温姝菡等的就是这句话。

不过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有点生气的模样,“那…你陪我吃顿饭,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

说着,温姝菡偷偷瞄了一眼陆淮序,然后别过头,小声嘟囔着:“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

陆淮序伸手揉了揉温姝菡的头,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怎么会不愿意呢?你想做什么哥哥都会依你的。”

温姝菡:……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陆淮序来恶心我!

-

用膳期间,陆淮序并未发觉任何异常,一来是对于温姝菡的防备心过低,二来是温姝菡自己也食用了,更何况宋南枝新研制的这款毒药无色无味,就算有防备心,也很难察觉得出。

温姝菡之所以也服用,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款毒药的毒发时间是在一个时辰之后,但若不及时服下解药,就算中途察觉到不对,想要将毒药用内力排出,也只是做无用功。

所以在用完膳后,温姝菡立马就服下了解药。然后她就回房间等,等到陆淮序差不多毒发,这才往他所住的屋子走去。

这种毒因为是刚研制,就算混迹江湖多年,陆淮序第一时间还是没能察觉到异样。

等他发现时,想要运转内力将毒排出,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陆淮序内心顿时闪过一丝慌乱。

明明方才还好好的,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他的内力怎么没有了?不仅如此,他还感觉自己此刻完全使不上力。

陆淮序微微眯了眯眼,好像是在用过午膳后,才逐渐不对劲的。难不成,那午膳有问题?温姝菡也食用了午膳,她是否也是不知情的,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

就在陆淮序排除温姝菡的嫌疑,想尽其他一切有可能对他不利的人时,温姝菡却在这时直接推门而入。

“你来做甚?”本就因为内力尽失,心情烦躁无比,所以语气也不是很好。

但说完就察觉到不对,他浑身没劲儿,连坐着都是强行撑着的,更别提站起来了。

但温姝菡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她不是也食用了那些东西吗?难不成……

“是你在饭菜里做了手脚!”不是质问而是肯定。

温姝菡勾唇一笑,“是又如何?”

“你不是……”陆淮序突然顿住,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温姝菡,“难道这么多年,你都是装的?”

“是。”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陆淮序内心无法平静。他以为自己已经伪装得够好了。不曾想,这个被他亲手救下的少女,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演了这么多年的戏。

“为什么?”陆淮序不信温姝菡知道当年所发生的事,这些年她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根本没见她有任何调查往事的动作。

温姝菡收敛笑容,漆黑的眸里没有半点波澜,“血海深仇,你说是为何?”

陆淮序的瞳孔骤然紧缩,“你……”

只是话未说完,就被温姝菡一记手刀直接劈晕过去。

在带陆淮序离开前,温姝菡在影月阁的告示墙留下了陆淮序武功尽失,成为废人的消息。

先不管他们是否相信,但此消息一出,影月阁怕是不会太平了。

而看到这则消息的御璇雪第一时间就赶去了陆淮序所住的房间,然而连陆淮序的影子都没看见。

房间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观察了一番,御璇雪又急忙跑去温姝菡的房间,但同样的,不止陆淮序的身影没看见,就连温姝菡也不见了。

其实影月阁里对陆淮序感到不满的大有人在,只不过碍于他是阁主,再加上武力值又在他们之上,所以他们只能言听计从。

现在有人告知他们陆淮序成了废人,虽不知真假,但陆淮序到现在都没现身,他们都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倘若真是如此,那影月阁的阁主之位就要易主了。

对于新的阁主人选,大部分杀手心里都有人选,那就是身为护法的御璇雪。虽然御璇雪的武功在陆淮序之下,但放眼江湖,她也算得上是高手了。

而且她心思缜密,又辅佐陆淮序这么多年,胜任阁主一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温姝菡自然是不在乎新一任阁主会是谁,她的目标是陆淮序,既然得手,那就没必要继续关注后续的事情。

反正她在影月阁一众杀手眼里,就是个什么事都办不好的废物,影月阁有她没她,区别不大。

在她与陆淮序周旋之际,靖王中毒一事也已水落石出。

下毒之人竟是照顾穆枫长达二十几年的贴身大丫鬟——兰香。

一直以来,她兢兢业业,安分守己。靖王府里下人对她的印象基本都是为人老实很好相处。在查出下毒之人是她时,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但找出下毒之人的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就算是震惊,但他们也没有任何异议。

北镇抚司查案,向来公正廉明,只是他们想不明白,兰香为何要这么做。

靖王待他们这些下人向来不薄,更何况靖王为人正直,龙元国有如今的繁荣昌盛,靖王功不可没,他们感激靖王都来不及,更别提给他下毒了。

起初兰香是闭口不言,不管怎样都撬不开她的嘴,穆枫失望至极,索性让季瑾南直接带回北镇抚司。

靖王中毒并非小事,所以兰香自然而然就被关进了诏狱。

诏狱哪是人待的地方?就算是壮汉都撑不了多久,更别提身为女子的兰香了。

兰香最终因为恐惧,全招供了。

据兰香所交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与她心爱之人远走高飞。她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只是唤他毅哥。

一开始她是不愿,但毅哥巧舌如簧,兰香又被他迷得神魂颠倒,鬼使神差之下,她竟答应给穆枫下毒。

负责审问她的江子修忍不住骂她愚笨。对方连真名都不愿意告知,竟还会相信他的鬼话。

兰香哭着说不是自己的本意,说她对不起王爷。但毒已下,穆枫身体已经受损,兰香罪不可赦。

季瑾南向穆枫询问认识之人中可有名字里带有毅字的,正端药给穆枫的宋南枝恰巧听见,一个名字直接脱口而出。

李毅,宋南枝的师兄。只不过在师父离世后就失去了行踪。她会认为是李毅不是没有道理。

落血乌是他们师父研制而成,但数量有限,总共就三瓶。他们师徒三人手里各有一瓶。

不过洛血乌的配方和解药的配方,师父只告诉了她一人。她并未制作洛血乌,师父那瓶如今也在她手里。两瓶都未曾动过。

那这剩下的,自然就是李毅手中那瓶了。而兰香口中的心上人正好带有一个毅字,那给兰香洛血乌的人不是李毅又能是谁?

只是李毅为何要给靖王下毒?这让宋南枝有些不解。

毕竟师父在世时,可在她与李毅面前时常谈起靖王,当时李毅可并没有什么反常,还说靖王是大好人来着。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师父曾私下跟她说过,李毅这人有心机,并不是表面看着的那般和善。之所以收他为徒,只是因为他是故人之子,偿还人情罢了。

如今兰香被捕,李毅肯定不会明目张胆在世人面前晃悠。根据宋南枝和兰香的描述,描绘出了李毅的画像,并发布了通缉令。

在季瑾南接手北镇抚司后,就没有他抓不到的人。李毅被捕,是迟早的事。

而另一边,温姝菡直接将晕过去的陆淮序带到了季瑾南面前。季瑾南只是看了陆淮序一眼,便直接将人扔到了北镇抚司的地牢里。

“你说他没了武功,成了废人,你是如何办到的?”

陆淮序不是傻子,季瑾南更不是,所以他大概猜到温姝菡肯定是用了什么以身试险的法子。

“就…下毒。”知道瞒不过,已经做好季瑾南会生气的心理准备,但对上他双眼睛时,温姝菡还是有些心虚。

果然,季瑾南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什么毒?”

温姝菡微微低下头,“没,没有名字,我让南枝特地研制的能让人武功尽失的毒药。”

“你也服用了?”

温姝菡更加心虚了,“嗯……”

季瑾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温-姝-菡!”

温姝菡立马抬头看着季瑾南,“我已经服用了解药!”

“但这终归是毒药!你所说的法子就是让自己陷入危险?你瞒着我,就是怕被我阻止,那你可想过后果?若没及时服下解药怎么办?若被陆淮序发现又怎么办?你若真出了事,我……”

说到后面,季瑾南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语气也有一丝哽咽。

“对不起。”温姝菡深知自己瞒着季瑾南是不对的,但就如他所说的那样,若是如实相告,季瑾南绝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这也是迄今为止最好的办法了。陆淮序生性多疑,我若不以身犯险,会被他察觉的可能性更大。更何况他这人心狠手辣,倘若不早点对他动手,日后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后果我们能否承担,那都是不得而知的。”

“南哥,我也是没办法了。但是也请你相信我,没一点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这不也好好的回来了吗?若是你实在气不过,那你…你骂我好了,但是,能不能别不理我。”

说完,温姝菡再次低下了头。

等了许久,都不见季瑾南说话,温姝菡忍不住想要偷偷瞄一眼。但随即就听见季瑾南的叹息声。

“我怎会舍得骂你。”说着,季瑾南再次叹了口气,“我只是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有解药那又如何?毒药终归是毒药,对身体肯定是有影响的,你……罢了。”

季瑾南走到温姝菡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下次可不许再这样做,在做任何决定前都必须同我商议,知道吗?”

温姝菡连忙点头如蒜,“对不起,我以后不擅自做主,也不会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了,所以南哥,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季瑾南松开温姝菡的下巴,轻轻捏了捏温姝菡的脸,有些无奈道:“这次就原谅你了,你现在可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就头有点晕,别的倒没什么。”

“那你回房间躺着,我去靖王府把宋南枝带过来。”

“啊?不用了吧,我真……”

只是话未说完,就被季瑾南打横抱起。

“你只需休息,其余的别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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