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睁开眼！
梦里他的上空，有个黑色的人形在慢慢靠近他，在最后快贴着他的时候，程玉拼命从梦里醒来。
眼前没有什么，外面已经天大亮了。
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
这次他睡得挺好，精神劲头比前面都好些，就是那个梦还是让他身体有点疲软，身体整个是软绵绵的。
替换昨天就已经完成了，只是锚点还是会存在，比如长发，再比如黑眼圈。
洗漱好后，程玉换了身衣服，戴着帽子，对于梦里发生的事，人设是害怕的，这也给了他最后一个理由。
拿了钥匙和手机，穿鞋出门。
这会儿上班族基本都在工作了，租房的楼层不高，六楼，三部电梯，中间的电梯有人下来，青年有点懒散的原地等待。
嗡嗡嗡的声音，电梯下行发出来的──叮！
电梯到了。
门缓缓打开，有一位业主，容貌和那些爱豆没区别，身量也挺高，一身打扮非常休闲，和人对视上后，下意识错开视线，微低垂头走了进去。
电梯合上。
下到了一楼。
程玉站在右边靠按钮的位置，对方在他的左后方。
“ 玉宝儿。” 身后声音乍起，说着他直播的id名字，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
青年后背僵硬，慌乱伸手压了压帽沿。
没回答。
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带着恶意，选择了无视，还好电梯六楼到一楼很快，门开了后，他迅速冲了出去。
即使醒悟知道了过错，本身敏感自卑的设定，不可能马上就能够大方的和人交谈，设定害怕和人现实有交集。
匆匆忙忙出了小区，青年回头没看到认出他的那个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也知道他这样很奇怪，他得克服。
想到别人看着他，他会无所适从。
也知道，这完完全全，是他自己的颅内幻想，看着他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恶意，可他脑海里的全是家乡那些人，用嫌弃和恶毒的眼光看着他，
辱骂他，推搡他！
好不容易提起来的信心，瞬间垮掉，整个人如同萎靡的花，得不到阳光，只能开得蔫巴，花边都失去水分蜷缩起来。
到了小区外面的商店门口，是最近的一家剪发店，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没事的，已经道歉了，对方也原谅他了。
那些骂他的评论，他不去看就是了。
等开播，他设置一些关键的屏蔽词，这样，他就不会看到那些恶意。
没事的。
吸气吐气，做好了心里辅导。
青年抬脚走了进去。
刚推门进去，门上的风铃响。
“ 剪发还是烫发，需要洗头吗？” 老板在收拾地上的头发，听到进门的门铃，熟练的询问。
“ 呃...我，我剪头。”
老板快速弄好，转头一看，她明明听声音是个男娃娃，怎么变女娃娃了，程玉被他盯得不太自在。
以为是老板没听清他说什么，只好又重复了一句，“ 老板，我...我剪头发，剪短。”
动手把鸭舌帽摘了。
老板一看，瞎，“ 诶你看我，你是男娃娃啊，你这头发太长咯，我都差点看错了，以为你是个女娃娃。”
“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小伙子。”
“ 来来来，这里刚打扫好，你坐着，我拿工具。”
“ 好。”
老板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声音也亲切，她招呼这位客人，算是她下午早上开门的第三个客人。
程玉坐着，老板抖了抖布罩，披到了他身上，麻溜的系好带子，“ 小伙子，你这头发是有点长了，要剪多短啊？”
“ 嗯，就，就剪短，不挡眼睛就行，谢谢。” 青年的要求也不高，他留了差不多几年的长发，也不知道怎么的，身体有点爱生些小病，但是头发的质量却很好。
“ 好嘞。”
剪发的过程中，老板开始拉家常，问他是哪的住户，怎么从来没见过，青年照实回答，被碰到耳朵，身体僵硬了一下，头上的长发咔咔的往下掉。
“ 娃娃，你这脸模子也太好看了，怎么才来剪头发哦，可惜了可惜了，早点露出来，得多少女娃娃喜欢你噻！”
青年被夸得耳朵红了，忙说没有没有。
“ 姨哪能骗你，你这和我家里那丫头喜欢的那些明星还更帅气嘞，姨眼睛可是雪亮的，不说谎话哈哈哈！”
青年整个脸都红了。
“ 好了好了，哈哈哈，看看怎么样。”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抓了抓从村里出来后就没留的短发，一片酸涩涌上心头。
“ 嗯，特别好。”
“ 哈哈哈，你这娃娃嘴还挺甜，姨不会什么造型剪发，就是剪短，这个发型，一般人可驾驭不了，照我家丫头的话，脸是时尚品。” 老板给他脖子上的发断发都给吹下去，摘了布罩。
看着镜子里的男娃娃，越看越喜欢。
“ 小伙子，你有没有女朋友啊，我闺女的那个闺蜜没有男朋友，要不要姨把她闺蜜介绍给你，她闺蜜也老漂亮了，只是和你比还差点子。”
“ 不过也登对。”
“ 不...不用了，老板多少钱？”
“ 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害羞，不要姨也不勉强你，剪个头就三十五块，看你俊，收你二十。”
“ 谢谢。” 青年半鞠躬，表达了感谢，他现在确实钱得紧着用。
付好钱出门。
前面有一家炒饭店，非常好吃，他外卖经常点，这么近，其实可以出来买，可那会儿连出门都有点难以忍受。
现在青年好像把身上的壳给掀开了。
就是为什么，那些人要盯着他看。
青年都快要同手同脚了，就这么两百米，差点想掉头回去，可掀开壳的第一步就是面对现实，不恐惧。
去店里买了饭，在店里人更多，拿到了饭，青年往外走。
忍不住捂了下耳朵。
太吵了。
好像那些亲戚的辱骂出现，避开那些人的目光，青年苍白着脸，身上出了冷汗，到了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还好今天的太阳盛大，没坐一会儿，驱散了心里的郁气。
身边坐了个人，他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
“ 你好，我是闫白，这是我的名片，我是驱邪师，如果你后续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
递过来的名片上门写了对方的主业，什么算命驱邪看相都有。
“ 你身上有东西纠缠，影响你的寿命，多的我不能多说。” 闫白以为他不信。
“ ...... 好，谢谢！” 伸手接过，青年起身快速离开。
什么叫他身上有东西纠缠，是鬼的意思吗，他只是爱做噩梦，猛的顿住，站在原地，他想起来，昨天摸他的手！
回身转过去，那人已经不在了。
抿唇，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先回去，也许是他神经衰弱的幻觉呢，等...等真的确定了，他再联系对方。
下了决定，青年走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