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凝的羽睫浓长纤密，落下淡淡的清影覆在眼睛上，像是描摹了精致的妆容，越发显得她瑰丽媚然，如画如景。
她抬手撑着下巴，颇有些看戏的悠闲韵味，“折磨你还要浪费时间，我不会为你浪费时间，我只要你死。”
萧夫人不敢相信，真的这么简单？
这时，她听到小姑娘甜甜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里似乎入侵了一道强大的神识。
紧接着，萧夫人听到声音，是萧千凝和雪凛在说话。
萧千凝：“我第一次看你操控人的意识。”
雪凛嗯了一声，“形千机可以操控人的行为，也可以操控意识，不过相较于操控人的行为，操控意识需要强大宁静的神识，对人的精神有很大的影响，还容易反噬，所以我不常用。”
萧千凝看着雪凛，难得的善解人意：“要不要我回避？”
雪凛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她觉得她家阿凝不够重视信任自己，恼火的说：“你回避个毛线啊！我哪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儿？我是那样的人吗？我纯洁干净的跟张白纸似的。”
萧千凝看了眼她灰蓝色的短发，又看了眼她漂亮妖异的双瞳，似笑非笑：“那你给我说说，你的发色瞳色，到底怎么回事？用颜料染的，你的兴趣爱好可真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雪凛：“……”
萧千凝见她不想说这事，摆了摆手，“好了，赶紧去做你的正经事，不要无理取闹了。”
“谁无理取闹了啊？人家没有无理取闹。”
雪凛说完转身，看着萧夫人空洞无神的眼眸，精致的小脸有些凝重，她的神识进入萧夫人的灵识界中，与萧夫人的神识渐渐融合到了一起。
做完这些，她本就白到透明的肌肤，显出一种死灰般的苍白，“凌紫烟，你和初颜是什么关系？”
萧夫人：“同门师姐妹。”
雪凛睑睫微颤，又问：“你也是日月神殿的人，你和初颜为什么要从日月神殿离开？关于初颜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萧夫人：“我和初颜从小在日月神殿长大，师承宣文殿大神官，与我们一同长大的还有日月神殿上一任的传承圣女月媱。”
“月媱是神后娘娘的女儿，日月神殿的圣女都是血脉传承，自出生便是圣女之尊，等到神后殡天回归星海，便会继任神后之位，初颜嫉妒月媱的出身，她努力修行了上百年，只做到大祭司的位置，她忍受不了，便撺掇我一起对付月媱。”
“三十年前，月媱遭我们陷害，被神后娘娘处以日月神殿最可怕的火刑，她为了活命，叛逃神殿，我和初颜等人奉娘娘命令追捕她，在善见城附近，我被月媱废了修为，萧朗救了我，之后我就脱离了神殿，嫁给萧朗算是报恩。”
“至于初颜，我不知道她因为什么原因脱离了日月神殿，最近她加入了十二使徒，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
雪凛安静的听着，娇小的身躯被阴影无声的覆盖，透出某种黑暗的特质。
听完这些，她安静想了会儿，故作轻松的对萧千凝说：“阿凝，以后要是惹到日月神殿，拿这个秘密威胁他们怎么样？”
萧千凝：“似乎行得通。”
雪凛无语的叹了一口气，“没啥意思，不是我想知道的事情。”
萧千凝看着萧夫人，紧接着看向雪凛，“你知道上一任圣女月媱，如今怎么样了吗？”
雪凛摇了摇头，似乎没有多大兴趣，“不知道。”
萧千凝的眼睛沉了下来，眸色微暗，“十四年前，她被带回了日月神殿，至今仍关在神殿最底层的月狱中，如今日月神殿的圣女，是她和人鱼族国王的女儿月绾，人鱼族名字叫嘉雅菲亚·罗德，对了，在三年前，神后娘娘亲自替月绾定了一门亲事，她的未婚夫是联盟军统帅的小儿子。”
雪凛愣愣的看着她，眼睛眨巴眨巴的闪着，像是一只单纯无害的小老虎，小姑娘张着唇想要说些什么，唇瓣动了好几次都没有话说出口。
看着她这副模样，萧千凝十分玩味的笑了起来，“我知道月绾的命很好，可你的命也不差啊，说出去也不丢人。”
雪凛冷笑了一声，“别说我了，就连你，还有东大陆世俗权利最高的那位兰陵女帝，都没有月绾会投胎，生下来就是日月神殿的圣女，人鱼族的公主。”
小姑娘掰着手指头，狠狠咬了咬牙，似乎在忍耐着什么。随即，她装出单纯兴奋的样子，一个一个很认真的算着，“母亲是上一任圣女，父亲是人鱼族国王，哥哥姐姐都皇子公主，奶奶是七武皇，未来公公也是七武皇，以后她还会是日月神殿的神后，她的男人还有可能成为联盟军的下一任统帅，这种投胎技术，真的太强大了，都不用奋斗，直接走向人生巅峰。”
萧千凝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怎么，嫉妒人家啊？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小姑娘哼了两声，“我才不嫉妒她，我只是……看不起她。”
雪凛忽然变得面无表情，说最后的话时声音没有温度，像是空旷寂静的深海。
她还是萧千凝初见时的那般，白到透明的肌肤，比雪还要白，不像人类，澄澈的海蓝色眼眸，血染般的猩红瞳仁，暗红妖异的唇瓣，浓密卷翘的上下睑睫毛。
组合在一起，像极了她手里的傀儡人偶，精致，美丽，不见生机。
萧千凝睨着她，不动声色的问了句：“为什么看不起她？”
雪凛沉默，像是在认真思考，很快，她给出了答案，“因为月绾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给她的，不是她自己的。”
萧千凝若有所思，“你说得对，她确实没什么好让人嫉妒的，血脉天赋是父母给的，圣女的位置是继承得来的，婚约是娘娘给的，单就月绾此人来看，确实普通。”
雪凛嗯了一声，开心的笑了起来，“就是说嘛，谁嫉妒她啊，我眼光这么高，要嫉妒也要挑最好的对象，那种货色，我才看不上呢。”
那个得意的小模样，可爱的就像是一只恶作剧成功的小猫，眼角眉梢都是神采飞扬的明媚。
萧千凝觉得雪凛这样鲜活灵动的模样很好，如果不是在演戏给她，就更好了，十七岁，本就是最美好的年华，她就是一朵美丽的花。
视线转向被雪凛操控意识的萧夫人，她顺口问了句：“还有什么要问的？”
雪凛摇头：“没了。”
萧千凝：“那就别操控她了，我要杀人，她糊里糊涂的死，这样杀太没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