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现在特调局的实力，完全可以碾压式地与鬼门代言人和鬼门生物抗衡，但这个人的消失，还是给特调局带来了一些损失……”
“损失？”
一直没有出口的离若岚突然打断了江青的话。
她手里捧着杯子，目光冷然地直视江青，“对一个帮助特调局翻转局势的人，用这种词，不太合适吧？”
江青微怔了一下，“抱歉，是我口误。”
他歉笑，干脆直接的道了歉，轻叹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们一直在找她，可是一点点消息都没有，毕竟她也是特调局一份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本来以为，可能要一直这么找下去了，没想到却意外找到了她的女儿。”
“关于你妈妈，特调局里的档案也少得可怜，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她还有一个女儿。我们找你来……”
“想看看我是否拥有和我妈相同的能力，如果有，就让我加入特调局。”
离若岚淡淡接上了江青没说完的话，叫江青尴尬地扶额。
但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目前这种情况，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们身后，是上亿人的性命。”
“那让你们失望了。”
离若岚不想跟他绕弯子，“我只是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而已，没有任何能力。”
“普普通通的正常人可没办法从金陵广场里活着走出来。”
江青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还没意识到吗？金陵广场就是对你的测试，虽然出了意外，但你还是通过了，甚至比我们预想得还要出色。”
离若岚瞥了他一眼，“拿人命做测试？”
江青头疼得要命，这姑娘句句犀利，一点儿都没有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他皱着眉思虑了半天，终于纠结出了结果。
“那些人……原本就该死在昨天晚上。”
“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有一个地方其实是不太严谨的，那些庇护人类的神不算是销声匿迹，准确来说，应该是消亡。可能是因为轮回被破的原因，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总而言之，现在这个世上，只剩下崔珏唯一一个神明。”
“一个与普通人相差无几的，没有神力的神。”
离若岚低着头静静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时不时喝一口杯子里早已凉透的茶。
江青还在说着，“这些东西可能听起来挺玄乎的，可它们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崔珏的名号你可能听过，就是神话里那个崔判官。”
“他虽然没了神力，但还能修复生死簿。生死簿完善，轮回重现，这世间游荡的那些鬼就能重新投胎转世。”
“所以，特调局现在跟崔珏算是合作关系，关于生死簿的事，特调局的人也不会插手过问。”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江青也觉得自己说得多了些。
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他坐直身体，注视着离若岚，“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离若岚摇了摇头。
“那你是否愿意加入特调局？”
江青说道：“放心，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特调局不会强制。”
“抱歉，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这种承担责任的能力。”
离若岚长出了一口气。
她放下杯子，缓缓站了起来，“我连自己的生活和人生都一团糟，已经没有余地去解救别人于水火。”
“现在只想找到我的父母，一家三口安安静静地生活，仅此而已。”
像是已经猜到了离若岚的选择，听完她这番话，江青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明白了。”
他站起来，“我现在派人送你回去。”
*
大厅。
崔珏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糖，手指快速地敲点手机屏幕。
似乎是在回复消息。
刚点完“发送”，就听见一串脚步声从办公室那边传来。
一抬头，正见面容淡漠的离若岚，还有跟在她身后的江青，当即起身走了过去。
江青安排了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去送离若岚，转头就跟崔珏大眼瞪小眼。
“这是……没谈妥？”
崔珏看向离若岚走远的背影，跟江青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别提了。”
江青感觉半辈子叹的气都没有今天一天多，无奈地摇摇头。
“我嘴皮子都快说冒烟了，这姑娘油盐不进。”
顺手在一旁拿了个纸杯，接了一杯水，喝一口，才继续往下说。
“她防备心实在太重了，对任何人都没有一点点的信任。”
听着江青的抱怨，崔珏轻笑了一声，“确实，想取得她的信任，不是个容易事。”
江青撇撇嘴，“真不知道你怎么把她忽悠过来的。”
“谁知道你连个小姑娘都留不住。”
咬碎嘴里的糖，崔珏直接转身离开，“你直接去会议室吧，那家伙回来了，应该是为了金陵广场的事。”
江青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咳了好几下才把水咽下去，不理解地大声质问。
“金陵广场的事不是你接手了吗？应该你去说才对，让我去什么意思？”
已经走远了的崔珏连头都没回，抬了抬手。
“应付这种事你比较擅长，你可以的。”
江青被这理直气壮的语气气到直咬牙，“那你又去哪？”
只有轻飘飘的两个字传来。
“送人。”
从丧葬店离开的时候，柜台后的老头儿还在趴着睡觉打呼噜。
对崔珏和离若岚的离开置若罔闻。
重新坐进车里，离若岚感觉自己脑袋里乱成一团。
江青说的那些东西她当然信，找她来的目的她也理解。
无非是不想母亲的能力埋没，无非是为了护佑华夏。
可她也没有欺骗江青。
那所谓的能力她确实没有，现在的她，仅仅只是个能看见鬼的普通人而已。
“车里会不会有点热？需要开空调吗？”
崔珏的声音打断了离若岚的思绪。
她回过神，客气地摇了摇头，“不用。麻烦送我回滨江区山河府吧，谢谢。”
说完，她就低着眼，不再出声。
车驶出小巷，按照原路拐进了城中大道。
夜已深，路上偶尔有几辆车从一旁驶过，灯光闪过离若岚的侧脸。
她仍是一副清冷的模样，不说话。
如果不是呼吸沉稳均匀，崔珏几乎以为她睡着了。
路上没几辆车，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小区的地库。
车停稳，离若岚伸手去开车门，手扳动了两下，车门却纹丝不动。
她微微蹙眉，转头看向了崔珏。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