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倒是没什么，只是近期一个月内连着死了好几个病人，还有一个医生，一个护士。”
江青说着，又抽了一口烟。
“有鬼？”崔珏问道。
江青摇摇头，“没有。所有人的死因都是猝死，但面部表情各异，有笑有哭，我们也有人去看过，没有灵的存在。”
崔珏接道：“没有鬼那就是警察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警察也没查出来什么，尸检做了，监控也查了，这几个人就是猝死，后面也就赔了钱，不了了之。”
江青叹一口气，“反正我是觉得有点蹊跷，猝死又不是传染病，不该这么短时间内死这么多的，就找了个人过去盯着点儿，还是要以防万一。”
说着，他冲着崔珏扬了扬下巴，“诶，你那生死簿上应该有的吧，差不多一共死了六个，就上个月。”
崔珏瞥了他一眼，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我手里的是生死簿，又不是死亡笔记。再说了，生死簿又没完全修复，阴卷还在那听鬼手里，我手上的阳卷只有记录上姓名才知道生年卒日和死因，又不是word文档，一输关键词就自己出来了。”
江青顺手在烟灰缸里捻灭烟头，吐槽一句，“你好歹也做了那么久判官，更新一下系统嘛。”
崔珏不太想理他。
江青烟瘾大，一聊起来就忍不住一根烟一根烟地抽，他又从烟盒里拿了一根，点上。
“那阴卷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想拿回来，你跟局长说一下，他应该会帮你。”
崔珏淡淡应了一声，“用不着，就先放那吧，至少没人敢觊觎了。”
“你还挺乐观。”
崔珏跟江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就算有时候崔珏不太想应，江青也不生气，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继续喋喋不休的说。
崔珏就静静听着。
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他抬起了头。
办公室门打开，江青声音戛然而止，小顾探了个头进来，离若岚就站在她身后。
“队长，帮离小姐把伤口处理好了。”
小顾刚说完，江青还没张嘴，崔珏就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慢悠悠地往门口走，小顾赶紧让开。
崔珏走到离若岚身边，“走吧。”
离若岚什么也没说，就平静地应了一声。
接着朝办公室里的江青打了声招呼，“麻烦你们了江队长。”
江青连忙笑道：“小事小事，有空来玩。”
等到离若岚和崔珏离开，小顾才探头探脑地又进了江青办公室，一脸好奇地追问，“队长，崔顾问什么情况啊？他跟那个离小姐的关系好像……不太一般诶。”
江青手上正拨着电话，顺口而出，“公差公差！别乱打听！”
小顾明显不信，但看江青在忙，瘪了瘪嘴，悄悄关上了门。
江青这边电话打通，跟对面大概汇报一下最近的情况，想了想，还是没有提崔珏要追离若岚的事。
对面短暂的沉默了一会，随后声音沉闷地说道：“离若岚这次来还是没有加入特调局的意愿？”
“是的，上次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她很明确地拒绝了。”
江青顿了顿，“这次来，大概是觉得吕青阳的事跟她有关，只是来帮忙澄清而已。”
“想办法再努力努力，她母亲的能力对特调局很重要，这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江青皱着眉头，“可是她目前没表现出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样子，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
“不会搞错。”
对面再次强调了一遍，“想办法抓紧解决掉这件事，鬼门已经开始对她动手，就证明他们已经盯上了，务必保证离若岚安全。”
“是。”
挂断电话，江青又开始发愁。
离若岚那软硬不吃的样子，让他怎么再去说？总不能给人五花大绑捆到特调局吧？
想得太投入，以至于烟已经燃到了烟蒂都没注意，被烧了一下手，江青“嘶”了一下。
赶紧把烟灭掉。
在烟灰缸碾了两下，他手上动作忽然停住。
他去说不行，那崔珏呢？
*
“崔珏他算个什么东西？！”
茅山正殿，翁虚道人重重将茶盏掷在桌子上，胸口剧烈起伏。
他和清远道长的道袍全都换了新的，血迹也都清洗干净，可脸色依旧掩不住的苍白。
“敢杀青阳，我一定跟他没完！还有那个该死的丫头……咳咳咳！”
说话语气太重，翁虚道人猛然咳嗽起来，旁边的清远道长赶忙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谨慎开口。
“可说来说去，这事还是跟鬼门扯上了关系，虽然今天那个江青没有强留下我们，但他们上面的人不一定会善罢甘休。”
“青阳那孩子自命不凡，当初炼邪术下山的时候咱们也没拦住他，要不然，哪儿能出现在这档子事？”
“师弟，青阳的死，我们也有责任啊！”
清远道长语重心长地说着，翁虚道人却冷哼一声，抬眼看向侧面供奉的那几排牌位。
其中最边上的牌位最新，上面的名字还未完全干掉，面前的香炉里，四根香已经烧了一半。
“责任？我们有什么责任？”
清远道长一愣，只听翁虚道人继续说道：“要不是那个死丫头半路杀出来，今天青阳这个说法就讨回来了！真要说责任，也该是那死丫头的！不是因为她，青阳能死吗？能尸骨不全吗？”
“可是……”
清远道长还想说些什么，翁虚道人直接打断他，“师兄，你现在带几个人，去龙虎山和阁皂山走一趟。”
清远道长不解，“好端端去那干什么？”
“崔珏杀青阳，打的不只是茅山的脸，是整个三山的脸。”
翁虚道人手上紧紧捏着那只茶盏，双眼微眯，“现在消息传出去，他们定会问及死因。”
“你就说那妮子对青阳纠缠不休，崔珏恼羞成怒，对青阳下了手。”
清远道长拧着眉头，“可是师弟，你这样说……未免也太……”
他实在不好意思把“龌龊”说出来，用词委婉了些，“这么说怎么会有人信啊，借口太假了。”
翁虚道人冷笑，“就这么说就行，他们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我要的，只是龙虎山和阁皂山跟我们站在一条线上。”
“毕竟人只听传言，先入为主，什么真相不真相的——”
“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