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古怪的，说白了，不过是‘鬼话’连篇。”
崔珏不以为然，“不过他确实有点意思，明明不是受鬼门影响而拥有特殊能力的人，鬼蜮却比那些鬼门的人影响力要大。”
“那些人的鬼蜮仅仅也能把人困住而已，基本的攻击还是靠鬼门赋予的特殊能力。但马小辰的不一样，他的鬼蜮能挑选影响的对象，甚至还能在鬼蜮内控制人的神智。”
提起马小辰，崔珏双眸微眯。
“他没有其他的特殊能力用以攻击，所以一旦他的鬼蜮失效，那他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看来听鬼利用鬼门搞出了些新花样，这人确实是比另外几个蠢货有意思。”
“江青派我来的时候，除了主人一反常态会在那间教室里等着之外，我没发现任何异常。”
王大花的语调突然正经起来，她坐在栏杆旁的水箱上，盘着腿，她身上的洛丽塔裙子刚好把下半身完全遮盖住。
“而且，我来这里之后，精神病院里没有再出现过死人的情况，我差点也真以为是江青判断失误，真的只是个巧合，结果你们来了以后，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
崔珏眼底似笑不笑，他语气淡淡，“在你来之前，这个马小辰说不定就已经用鬼蜮控制住了整个精神病院。你看到的，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王大花撇撇嘴，嘴里咕哝着，“所以最讨厌这种诡计多端的小孩了！”
“啊对，还有一件事。”
王大花吐槽归吐槽，但她也没忘了正事。
“我调查了一下，这个陵和精神病院貌似有点不对劲。很早的时候，这里的院长就被曝出教唆医生和护工虐待病人的丑闻，媒体曝光以后，他就跪在镜头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歉，后来无偿帮助青少年慈善机构，收容医治一些十几岁的孤儿直到康复，才逐渐摆脱骂名。”
“可是这家伙表面工作做得很好，没人知道他收容这些孤儿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高价买卖器官，那些有钱人甚至直接称呼这里是他们的‘备用器官仓库’。”
“如果有人需要配对，就会直接被接进精神病院来，有些会要求跟自己的‘器官源’住在一起，据说，这是他们消遣的方式，只是因为他们觉得，看见那些‘器官源’上手术台前发现自己被欺骗而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很有意思。”
说到这儿，王大花语气有些沉重。
她转头看了一眼崔珏，“我有点理解你为什么当时觉得他们特调局局长的提议很可笑了。这样的人类，就算拼命去救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崔珏还是安静地站在原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波澜不惊。
对于王大花所说的那些，他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想评价。
“最可笑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王大花也不管崔珏有没有在听，她依旧自顾自地说。
“这家精神病院的其中一位股东，是陈庭桉。不知道要是局长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那都是他自己的事。”
崔珏冷不丁开口，“该给的承诺我已经给了，其余的与我无关。”
“当初是他自己执意要走这一条路，要拿离若岚赌这一把，那这条路，这场赌局，无论最后是什么后果，都由他自己承担。”
“所以你真不打算管啦？”
王大花手撑在水箱上，十分八卦地往崔珏那边挪了挪。
崔珏瞥了王大花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就当是对她的试炼吧。如果是她的话，我觉得那家伙的赌局，或许还有几分赢面。”
“崔珏，我以前完全没有发现。”
王大花“啧”了一声，噘着嘴摇头，“你这个判官当得真够双标的，活该扣你工资。”
崔珏轻笑，琥珀色的眸眼停留在远处，那道正往放风广场方向去的纤瘦背影上。
“你没发现的东西，多着呢。”
*
马小莘从病房里出来，一路下到一楼。
透过她的眼睛，离若岚看到的外面的景象，跟来时完全不同。
空地没了，花坛没了，放风广场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热热闹闹的小吃街。
这条街人熙熙攘攘，各种嘈杂的声音都有，但不管是摊主小贩，还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他们的面容离若岚都多少有些眼熟。
刚进精神病院时，向她扔泥巴的少年，一起在放风广场里的老人，女人和男人……甚至于连护工孙姐都成了这条夜市街中的一员。
她佝偻着腰，拿着扫帚，头也不抬地打扫着街上的垃圾。
马小莘目标明确地略过她，走向了一旁挂着“麻辣米线”牌子的摊位，停在了摊位前。
“老板，要一份米线，加肉加菜特辣。”
“好嘞！又来给你弟弟带米线啊，今儿他怎么没来啊？”
老板和老板娘一边忙活一边跟马小莘搭话，看上去十分熟络，但当离若岚看到摊位老板和老板娘的脸时，微微愣了一下。
面前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袁庆野和周天。
只不过袁庆野裹着头巾，一副女人装扮，而周天则围着围裙，一边跟马小莘笑呵呵地聊天，一边利落地下米线。
离若岚微微皱起眉头。
本以为马小辰只把她一个人变成这样，没想到连两个小道士也没能逃过。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倒是无所谓，想做什么，怎么做，都无拘无束。
可连两个道士都在这里，那就彻底证明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马小辰凭空臆想出来的，而是陵和精神病院里原有的病人医生和护工。
不，除了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马好和她的丈夫。
其余所有人应该都在这里了。
离若岚也直接推翻了原先的猜测，马小辰不是用手段分离了她的意识和身体，应该是将所有人都囊括在一个既定的磁场中。
也就是说，眼前这些人，包括她自己，是生是死，全在马小辰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