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说不怕她知道了生气啊？”
办公室内。
江青抱着保温杯，看向对面摘掉棒球帽扇风的陈笑灵。
“你们刚好前后脚来，说不定已经看见你了，才给你打的这个电话。”
“不会。”
陈笑灵咬着吸管，很笃定地回答，“岚岚不知道陈家的事，也不知道陈家和特调局的关系，她不会想到我会来这里的。”
江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
许久，他再次开口，“那陈小姐，陈先生知道你来吗？或者说……陈先生知道你要加入特调局吗？”
“加入特调局仅代表我个人，跟我爸陈庭桉和陈氏集团没有关系。”
陈笑灵放下手里的奶茶，从随身的黑色包包里翻找了半天，掏出一只手掌大小的瓷瓶。
放在桌子上。
瓷瓶圆肚窄口，通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白净的底色上，印出若隐若现的纹路。
看到瓷瓶的瞬间，江青瞳孔骤缩。
他一改慢悠悠的姿态，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
“镇妖瓶……”
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桌子上的瓷瓶，却又立刻收住。
缓了许久，才将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我知道特调局收人的条件，没有点儿东西，我也不敢找你江队长。”
陈笑灵微眯着眼睛，眼底沁着淡淡的笑，“陈家的传世宝，应该够我加入特调局的条件吧？”
江青深吸了一口气，认真询问，“陈小姐，你把这东西拿出来，你父亲……”
“这个江队长不用担心，我能把它从陈家的博物馆里拿出来，就足以证明我父亲的态度——江队长您，只需要回答是否同意我加入特调局的申请。”
“一直以来，我父亲的态度就是陈家的态度，在鬼门和特调局之间，陈家一直都保持中立，但这些仅仅只是外界看来的表象。真实的情况，江队长您应该比谁都清楚。”
江青僵硬地笑了一下，“陈小姐怎么说起这个？”
“江队长是个明白人，我也不跟您绕弯子。最近金陵广场和陵和病院的事，应该给特调局带来了不小的烦恼，特调局也应该在这两处地方，查出了一些……陈家的东西。”
“受制于陈家对外的态度，我爸无法亲自表态，所以，我带着镇妖瓶加入特调局，一是为我自己私心，二是为陈家。让您，和您上面那位，安心。”
陈笑灵将桌子上的瓷瓶缓缓推到了江青面前，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
她说话的语气，跟她这个年龄大相径庭。
隐约中，江青从她身上看到了几分陈庭桉的影子。
“怎么样江队长？您怎么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青只能苦笑。
他还能怎么说？
让陈家这个百年世家立足于陵城至今的瓶子都拿出来，他说的话能算个屁啊！
“既然令尊的意思都这么明了了，我当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轻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向陈笑灵伸出手，“那欢迎加入，陈小姐。”
陈笑灵也站起来，递手握上去，“以后要江队长多费心了。”
话说开后，陈笑灵压根没敢多留，戴着帽子和口罩，把镇妖瓶重新塞回了她那个黑色包包里。
跟江青寒暄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办公室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江青整个人瘫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有点发愁。
离若岚是搞定了，可现在又掺和进来一个陈笑灵。
说实话，当他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陈家唯一的大小姐要加入特调局，他当时就觉得自己在做梦。
看一眼手机，他拿起来给局长回了一个电话，将陈笑灵的话简单复述了一下。
“行，我知道了。”
局长语气很随意，“陈家那边的事特调局不用再继续跟进了，陈庭桉自己会解决。”
“好的局长。”
挂断电话，江青又把手机扔回了桌子上。
目光停留在桌角倒扣的相框上，伸手拿起来。
很简单的玻璃相框，里面裱着一张三口之家的全家福。
左边是江青，右边是一个留着长直发，杏眼娃娃脸的女人，中间是个约莫两三岁的小女孩。
三个人脸上都挂着笑，看起来幸福美满。
江青的拇指在女人和小女孩脸上轻轻摸索，眼底是少见的温柔。
等这段时间的事情忙完，也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
离开丧葬店，陈笑灵四周环顾了一下，正准备打车，手机突然响起。
是陈庭桉。
备注“老爹”在屏幕上不停闪烁，陈笑灵挤着眉头，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接听。
一张嘴，就是笑盈盈地讨好。
“老爹……”
“嗯，还行，还知道我是你爹。”
陈庭桉站在陈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鳞次栉比的高楼，跟陈笑灵说话的语气带着能掐死人的温柔。
“偷偷拿着你爷爷的镇妖瓶跑去特调局，我都不知道陈大小姐这么有胆量？”
没有劈头盖脸地怒骂，没有职责，三言两语就能让陈笑灵提前做好的心理防线顷刻崩塌。
“爸～”
实在没办法，陈笑灵只得又一次拿出杀手锏，开始撒娇。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陈家，你看金陵广场和陵和病院的事闹这么大，你又不好出面，那只能我这个小孩子来出面了。”
“箱子出现在金陵广场这事吧，人虽然找出来了，但是搁谁看那都是个替死鬼。陵和病院那事完全就是那个院长自己的问题，咱们的注资是为了慈善援助他当年推广的帮助青少年计划，谁知道他会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说着说着，陈笑灵开始词穷，电话那边的陈庭桉十分有耐心地听着她继续说。
就是不开口。
最后还是陈笑灵被他实在磨得没了耐心，破罐子破摔，直接说道：“那爸，如果您实在不愿意，我现在就回去跟江队长说，反正我现在也还没走……”
“我没有不愿意。”
陈庭桉抿了一口咖啡，轻飘飘地说道。
这叫陈笑灵愣住了。
“您……没有不愿意？”
“是。我记得我很早就跟你说过吧，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所以我打这个电话，也只是想问问你，”
他顿了顿，“你做下这个决定，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深思熟虑过的——”
“还是你只是单纯地因为岚岚？”
“想好后，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