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少年忽然站了起来，身子晃晃悠悠的，腹部的血窟窿犹其可怖，他的瞳孔竟然缓缓发生了变化。
异色的瞳孔，身后铺天盖地的黑暗力量席卷而来。
他笑的猖狂，带着鲜血从唇角落下。
很明显，强行使用这么强大的力量让他身体负荷很重。
他太疯了。
苏染根本没有想到。
“你要做什么？快停下，你会没命的。”
听到少女大声制止。
席玉满不在乎的惨笑一声，喃喃道。
“你要离开我，我不允许，我早就想好了，从我亲眼看到父母死去，最重要的人离开我的时候我就开始想了。”
这个认知仇恨从他有意识起就存在了，他不知道自己曾因为封印而丢失了什么重要的记忆。
可是——
阿染恨他，他也恨所有人。
如果没有这个老家伙，如果没有这群多管闲事的人。
他便是欺瞒阿染一辈子，他们也会很幸福。
都是他们！
果然，这个修仙界可真恶心，他们天生就不让自己好过，不让自己如愿。
那他又何必再犹豫不决。
“他们能以天地为熔炉，我为什么不能，我要献祭整个修仙界，既然你不愿意活着和我在一起，那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吧，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苏染不能理解的看着席玉疯狂的动作。
她终于明白了，他就是个优雅的疯子，如今也是个满身鲜血的美人。
他笑的疯癫，那张圣洁无比，世人皆爱的温柔假面上出现的诡异笑容此刻只会让她觉得头脚发冷，头皮发麻。
“你知道我这么努力修炼为了什么吗？”
苏染不知道，她只知道再不阻止这疯子男主，她的任务都要失败了。
“席玉，你真的想要整个修仙界生灵涂炭吗？”
“为什么不呢？我都这么惨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好好的活着，在我的世界里，我才是唯一，我凭什么要为了他们放弃自己？”
“我要死也要拉着他们一起，我的阿染，你也来陪我吧。”
席玉笑的疯癫无比。
他却不敢看少女那双愤恨的眸子，只能悲哀的闭上了眼睛，调动力量彻底。
他也不想的，可是所有人都在逼他。
苏染看的眼睛酸痛不已。
这不是她能够接触到的力量。
每一分力量都让她浑身疼痛难忍。
更别说周围那些普通的弟子了。
“叮咚～男主主动说出修炼目的，是为了毁灭修仙界，支线任务之一完成，恭喜宿主。”
什么恭喜！
苏染想起来了。
确实，席玉亲口说出的话恰好让她的支线任务完成了一个。
可惜，这个支线任务没有奖励。
而另外一个支线任务的奖励只在下个位面才能出现。
该死的。
她今天真要噶了吗？
系统也急死了。
没一点儿积分！
急死个统了！
“疯子，你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老祖同周围控制阵法的仙家百门的弟子顿时都惶恐不已。
“疯子？”
席玉嗤笑一声，满是嘲讽。
“我之所以这么努力修炼，就是抱着要整个修仙界都陪我一起下地狱的念头，凭什么你们高高在上像神灵一样，受苦受难的只有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所以我要努力修炼，碾碎你们所有的骄傲，然后带你们这群废物一起下地狱。”
“我本来都要放弃了啊。”
他最后的话几乎没人能听见。
他本来都要放弃了。
他遇见了阿染，他以为自己也要有家了。
他曾放弃过让修仙界为他陪葬报仇的想法。
可现实给了他重重的一击，命运还是喜欢和他开玩笑。
它残酷的撕开了鲜血淋漓的内在事实。
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绝望的现实。
“是你们逼我的，那就一起死吧。”
灵力漩涡几乎席卷了整个修仙界。
少年幽暗的眸缓缓睁开，他看着人间开始不安，仰起头，天空中似乎裂开了几个口子，而外面修为最高的老祖也被他牵制住了。
自身难保。
他想，也就这样了吧，不敢去听少女的声音，他怕自己心软。
也不敢看她哀伤绝望的神情，他真是坏的彻底。
不怪少女恨他入骨。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爱她。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吗？
那他还要疯最后一次，想带着少女一起下地狱。
恨就恨吧。
他还想满足自己最后一次。
如果地狱也有意识，能不能举办个冥婚？
席玉突然古怪的想着。
黑暗凝聚，他整个人意识都有些混沌了。
还要多谢外面这群仙家百门的人给他设下了一个诛仙阵，现在他在这里做什么，凝聚再多的黑暗都没人敢进来。
他们只会懦弱的试图将力量通过诛仙阵来压制自己。
可终究是痴人说梦罢了。
那些流淌进来的力量不断滋养着他的身体，让他凝聚更多的黑暗来献祭整个修仙界。
“来吧，力量越来越好。”
他嘴角咧开，红唇艳丽，像是勾人的鬼魅。
眉心心火剧烈的跳跃着，很快就被黑暗给吞噬了。
那陪伴他许久的灵火彻底消失了。
他也不在意。
不过都是一场空。
“不，天命之人，只要天命之人愿意填补这个空隙，整个修仙界就能存活下来。”
外面的老祖已经面色惨白，整人狼狈的不成样子。
他突然精神抖擞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身边无措的少女。
“什么意思？”
苏染感觉到这老家伙很不善的眼神。
她往后躲了躲。
可这老家伙再虚弱也是个渡劫期。
他大手一挥就将苏染抓了过来。
混浊的眸子里充斥着希望的亮光，“丫头，你身为天命之人，修仙界的劫难理应献一分力，对不起了，为了整个修仙界，牺牲你一个人不算什么。”
“你要干什么？”
苏染震惊，上一秒这老家伙还正义凛然的帮她，下一秒就露出了自己的另一面。
真是虚伪的可怕。
可苏染挣扎不过，转眼间就被老家伙扔到了风暴中心——也就是席玉所在的地方。
口中还说着十足虚伪的忏悔的话语，“老祖我又何尝愿意牺牲无辜之人，只是你一人便可以保全整个修仙界，是老祖我亏欠你了。”
他今日之举便是完全结成了因果，若是苏染身死他算是一辈子都飞升不了了。
这是天道给他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