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九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烛意又说：“所以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最可怕的不是那些把坏摆在明面上的，因为你知道他坏，就可以防备，可怕的是那些坏在心里的，你看不出来，但他冷不丁给你一刀，防不胜防。”
“那要怎么分辨？”
兰九边和他说边往妖兽森林里走，烛意一心二用，一边说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和你有交集，接近你的人都是有目的的，比如说喜欢你的，就想和你多亲近，或者想从你身上得好处的，也会往你身边凑……究其根本，不过爱与利二字。”
兰九沉默下来，回想自己过去的那些年，在鲛族的时候，母亲和老婆婆是因为爱留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对鲛族皇室无用，所以自己被放弃……
还真就是为了“爱”和“利”啊。
兰九光顾着想事，没注意眼前的树枝，眼看着要撞上去，她额头上忽然贴上了一片温热的掌心。
她想抬头，烛意低声说：“别动。”
兰九眨眨眼，就真的没再抬头，烛意另一只手拨开了她眼前的树枝，等到走过去，烛意才松开她，“看路。”
“哦。”
兰九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俩人从一棵参天大树前绕过去，走到一条岔路口，还没想好往哪儿走呢，就听左手边的路口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婉倾师姐，咱们去哪儿啊？这条路走了两遍了。”
“是啊师姐，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在这儿绕了两天，也没看到镜魂，我们真的挺累了。”
“婉倾？”兰九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脚步一顿，抬眼一看，果然见三个弟子簇拥着刘婉倾走出来。
算上刘婉倾，两男两女。
就这么一打眼的功夫，刘婉倾和他们走了出来，也看到了兰九。
四目相对，刘婉倾忽然哂笑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兰九挑眉看她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就当没看见她。
烛意轻笑，阿酒气人的功力不减当年。
刘婉倾：“……”
她稍稍瞪大了眼睛：“你没听见我说话？”
兰九不答。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遇见乱吠的，不搭理就完事，这是师姐教她的。
她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刘婉倾气不过，气冲冲的跟了上来，不过这次矛头对准了烛意：“这位公子，是哪家的弟子？”
烛意挑眉，看向她的时候神色颇为冷淡，还反问她：“你是追云宗的弟子？”
刘婉倾闻言笑着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微微一笑，“是，我是内门弟子。”
她说到内门的时候，眼里不由得闪过了几分骄傲之色。
烛意轻嗤一声：“不过如此。”
“你！”刘婉倾没想到他如此不给面子，顿觉有些难堪。
后面跟着她的一个男弟子忽然说：“你怎么说话呢？婉倾师姐好言好语，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说这种话，未免太狂了点吧？”
兰九见刘婉倾这架势，是不吃点苦头不能长记性，也就不急着走了，她停下来转过身，看了一眼说话的弟子，嗯，白衣素带，是个外门弟子。
她笑了下，霎时间如春风化雪，几个人不由得愣了愣。
兰九扯了扯烛意的袖子说：“刘婉倾是内门弟子，烛意是宗主亲传弟子，他说这话，没问题。”
“宗主亲传？”男弟子瞪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烛意，喃喃道：“也就看起来长得好了点，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啊？再说宗主什么时候又收徒了，我不信！”
兰九：“……”
“是啊，我们不过才出来历练两天，宗主就这么巧收了徒？”
刘婉倾讥讽一笑：“你糊弄谁呢？”
兰九不解，“我说这种一戳就破的谎有什么意思？不信你们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刘婉倾闻言皱了皱眉，她说的倒也是，这种谎话回去之后随便问问就能知道，属实没必要撒谎，但是……宗主怎么会突然收徒？
又不是宗门大比的时候，甚至之前她都没见过这人，难道是哪个世家大族送来的？
刘婉倾心里千回百转，态度稍稍收敛了些，她冲烛意欠了欠身，“之前不知道，多有冒犯，勿怪。”
“师姐？”
那几个弟子诧异的看着她。
刘婉倾回头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三人对视一眼，也跟着刘婉倾行了礼。
“做人啊，还是谦虚些的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不小心惹到了你们惹不起的人，今日这事就没这么容易翻篇了。”
烛意说完，摆摆手：“起来吧。”
兰九点点头：“我们与你们任务不同，也不顺路，别跟着了。”
她拉着烛意就往深处走。
刘婉倾这次确实没再跟上，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师姐，那姑娘是什么人啊？”
队伍中的另一个女弟子小声问，看着兰九的背影好奇的很。
刘婉倾嗤笑一声：“一个长老新收的徒弟罢了。”
“啊……”
听她这么不以为意，他们便以为是哪个小长老收的徒弟，就没当一回事。
“师姐你对那小子那么客气做什么？就算他是宗主的弟子，也不能那么说话吧？”男弟子还是有些不爽。
刘婉倾瞥他一眼，“多嘴，他也是你能议论的？”
男弟子：“……”
还不是你先议论的？
“现在不是收徒的时候，宗主却为他破例，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天赋超群，比肩君留星，二是他家世非凡，是隐世大族的子孙。”
刘婉倾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能得罪的。”
“这……”
几个弟子对视一眼，不由得有些后怕。
“那我们赶紧走吧，别往他们面前凑。”
女弟子心生退意，刘婉倾却皱眉斥责了一句：“怕什么？不主动招惹不就行了？没说我们不能在后面跟着吧？”
“啊？”
“跟着他们做什么？”
刘婉倾勾唇一笑：“这样的人定然实力不俗，咱们跟在后面说不定能捡点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