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市赛开始。
市赛搞得很隆重，舞台前一片长枪短炮，当地的几家报社和电视台记者都来了。
第一排评委席上放着标记位置的名牌，好几个都是上过电视的人物。
京大的学生队伍在同一块儿区域候场。
胡岚带的其他组也有晋级市赛的，江知笑他们都以为会和胡岚碰上，结果没有。
问了下才知道，有了他们组在前面打头抗争，胡岚也被晋级市赛的另一只队伍踢了。
这是只大三的老牌队伍，拿过省赛一等奖，他们说上次组里有胡岚是因为听说她在创业社混得好，他们以为有胡岚指导他们组会更好。
结果等她进组才发现这人根本名不副实，唬起人来一愣一愣的，其实说的全是假大空的废话。
这次预赛又加上胡岚，则是因为她说自己马上要升副社长。
他们组觉得只是加她个名字就当卖个人情，答应了。
结果，胡岚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指导老师，又试图对他们做的项目指手画脚。
再经过胡岚赛直接往三人组塞人的事情，他们觉得胡岚留着是个毒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于是把她踢了。
现在胡岚从副社长候选人里除名，变成了普通社员，不能再去指导任何人，老社员也没有人愿意再跟她成组。
估计离主动退社也不远了。
江知笑听的唏嘘不已。
程小荼听的幸灾乐祸。
只有沈斯礼始终安安静静，盯着眼前巴掌大的小纸条，看着上面的关键词在脑海中演练稍后比赛事宜。
江知笑盯着看了会儿，等他看过来才说，“你不会紧张了吧？”
沈斯礼淡淡，“不紧张。”
“真不紧张？”
“真不紧张。”
江知笑不信，她台词没几句现在都紧张了。
于是直接把手按在他的胸口上。
静静的感受了会儿，她实话实说，“我觉得这个心跳速率，好像是上100了呢。”
“笨蛋，那是因为你忽然摸我。”
“……哦。”
江知笑悻悻的把手缩回去。
沈斯礼低声安抚她，“要摸回去摸，这人多，我脸皮比较薄。”
看他还能开出玩笑，那确实是不太紧张。
江知笑也翻开手机相册，看了会儿台本。
发现林慕声十分钟前发来条消息，是张照片。
点开是会场里面的观众席。
照片显然是林慕声站起来拍的，他痞笑的半张脸占了照片篇幅的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挤着三个规矩坐下的男人。
“嚯。”
江知笑把手机拿给沈斯礼看，“我爸妈，两个哥哥两个舅舅都来了。”
沈斯礼一愣，心率狂飙，把手机拿过来看。
这一家子的基因……简直了。
如果不是认识里面的人，沈斯礼会以为这是娱乐圈某个颁奖典礼的现场。
江知笑一一指给他看，“这个是我二舅舅，你见过的，还记得吗？”
沈斯礼点点头。
她有一个舅舅是学校法律系的外聘讲师，戴着眼镜，人很温和，在一众讲师中人气高的离谱。
只要路过法律系，就经常就能从学生们的嘴里听到以“啊，宋老师”四个字开头的话。
“这个是我大舅舅，你没见过，但你应该见过他的画，就在昨天的艺术展上。”
沈斯礼看向她手指的那个人。
此人坐在二舅舅旁边，是除了林慕声以外唯一一个气质比较散的人。
他没穿正装，跟左右两边比起来坐姿也有点歪歪扭扭，靠在她二舅舅身上，垂眸看他玩手机。
剩下两个哥哥沈斯礼都认识，也不用她再介绍。
他目光空茫了一瞬，“所以你爸妈在哪？”
江知笑把照片放大，指着她二舅舅手里的手机。
屏幕上是正在视频的页面，上面确实是有一男一女，但放大看很模糊，基本看不清脸。
但沈斯礼看过她爸妈照片，因此能跟心里印象对应上。
他看了会儿，把这张照片转发给自己，忽然叹口气。
“干嘛啊小沈，一叹气穷三年。”
沈斯礼作势把手机还给她，等她伸过手时抓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胸口上一按，“你还不如不告诉我。”
手心下心跳如擂鼓。
“本来不紧张，现在紧张了。”
江知笑笑眯眯的说，“别紧张，你上台后就把台下观众当大白菜。”
“那你岂不就是小白菜。”
“这么说也对，那你就是猪喽。”
沉默片刻，他对上江知笑无辜的眼神。
然后反应过来，点点头，“我是。”
他这头猪拱了别人家的翡翠小白菜。
江知笑拉着他的手，“不不不，你是小白菜旁边地里种着的野花，成天勾引小白菜。”
这个比喻比猪好。
沈斯礼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行吧，我是野花。”
江知笑想了想，“那这么说其实还有句俗语，我也可以是牛……不，我不可以是。”
她还没说完就否定自己。
沈斯礼捏捏她手心上的软肉，笑着说，“嗯，你不是牛粪，你就是小白菜，我是小野花。”
小白菜和小野花都种在地里，风吹日晒都在一起。
这么一闹腾，沈斯礼也不怎么紧张了。
到他们组，三个人严肃正经的上台，介绍，演讲，回答评委提问。
他们预料的没错，确实有评委是科技方面的专家，提了几个很专业的问题。
沈斯礼都一一道来，甚至还跟评委交流了一下没人能听懂的编程问题。
他全身心演讲时注意不到其他人，但江知笑看的清清楚楚——致谢下台时，其他几位评委脸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了满意的目光。
说明他们组应该还不错吧。
市赛不是当场出成绩，要等一周左右在官网公布名单。
从舞台上下来，回到休息室，三个人才发现他们手心里都是汗。
他们是京大几个组里第一个上台的，同校别的小组看到了他们的演讲，都来问他们评委怎么样。
很快他们仨就被围了起来。
沈斯礼知无不言，把自己上台后察觉到的情报都讲给同校同学听。
休息室外，透过窗户，江知微给两个长辈指了指被围在中间的某人。
“还行。”
“确实，我在学校讲课的时候见过这个男孩子，成绩很好。”
“脸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