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长辈面面相觑，杨开泰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立维！爷爷最恨撒谎精！”
杨立维脑门沁出汗珠，支支吾吾把靶场的事全抖搂出来，这回半句瞎话都没敢编。
等他说完，好些人偷瞄秦峰的眼神都变了——虽说占着理，可这小子说话也太横了。
应韶霖往前跨了半步：“照这么说，秦峰他们不但没错，反倒是受委屈的。爸，我看这歉不用道。”
“就算占理也不能把场面搞这么僵啊！”杨鹏云急得直搓手：“宋大少的面子总得……”
“他的面子值几个钱？”秦峰直接怼回去。
满屋子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钟摆声。
在场亲戚全都傻眼了，心说秦峰今天吃错药了？说话怎么这么冲。
杨开泰敲了敲桌子示意安静，语气郑重地说：“默默本来就没做错事，没必要道歉。
不过你们要记住，人脉广不广，不在于你加了多少微信好友，关键是遇上事儿时能叫来多少人帮忙。”
“想让人家帮你，首先你得有让人看得上的本事。自己要是混不出名堂，微信里加再多大佬也没用。”
“你们都说认识卓老神医，可明天寿宴连个到场捧场的人都请不来。现在都请不动，等真遇到麻烦，他能搭理你们？”
老爷子盯着孙子杨立维问：“听懂了吗？”他对自己孙子几斤几两清楚得很。众人连忙点头称是。
转头看向秦峰时，杨开泰语气缓和下来：“不过年轻人说话还是要收着点，宋家怎么说也是本地豪门，他家公子的承诺还是有分量的。”
秦峰笑笑没接话。
“再说了，区区小辈何须在意？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入土呢！”
老爷子最后这句让原本想找茬的人彻底闭嘴。
约莫半个钟头后聚会草草结束。老爷子回房休息，其余人各自散去。
秦峰跟着舅舅舅妈母刚出大门，杨秋就憋不住火：“装什么大尾巴狼！宋少的面子都敢驳，也不知道老爷子看上他哪点，真够晦气的！”
“大姑消消气，宋少说了明天要当着众人的面收拾秦峰呢。”杨立维淡淡的说道。
杨鹏云闻言高兴的冲自家儿子竖起了大拇指，转头对妹妹说道：“这回算我们欠你个人情，等事情办妥了肯定补偿你们。”
杨秋冷哼道：“补偿不急，先让二房那家子当众出丑再说！”
“宋易辉的保证算个屁？等明天宴会上有他哭的时候！咱们走着瞧！”
……
返程路上，应韶霖握着方向盘，秦峰坐在副驾。
后排杨意母女紧挨着坐着，中年女人脸上阴云密布，指甲无意识抠着真皮座椅。
“妈您别生表哥气嘛！”
杨默默晃着母亲手臂：“宋易辉就是个混世魔王！
大学四年祸害了十几个姑娘，听说连学院女老师都被他搞怀孕过，人家丈夫来找他理论，直接被打断腿送进医院！”
杨意猛地坐直身子：“真有这么邪乎？”
“真的，您随便找同学问问就知道。当年他毕业离校，女生宿舍楼放鞭炮庆祝了整晚！”
杨默默掏出手机翻找校园论坛：“之前有吕明泽镇着，他不敢造次。现在吕家出事才三天，这癞皮狗就缠上来了……”
前排突然传来秦峰的声音：“小姨，这事我会处理妥当。”
杨意从后视镜瞪了眼年轻人：“就你？除了会射箭逞能，还能有什么法子？给人下跪求饶吗？”
“说什么胡话！”
应韶霖重重拍了下方向盘：“小秦也是为默默出头。要我说，宋家那崽子确实欠收拾！”
“收拾？拿什么收拾？”
杨意烦躁地划拉着手机：“老三刚发消息，说明天宋易辉要跟着杨立维来赴宴，放话要让咱们当众出丑！现在别说请贵宾撑场面，光是应付这茬就够喝一壶！”
杨默默忽然抓住母亲手腕：“爸，您不是说宋家好歹算体面人家？他们真敢在爷爷寿宴上闹事？”
“体面人养出个混世魔王！”
应韶霖叹了口气打转向灯：“不过老爷子最重脸面，料他们也不敢太过分……”
秦峰突然转身直视后座：“小姨，信我这次。明天所有问题我来担着。”
杨意正要反唇相讥，忽然注意到年轻人眼底闪烁的寒光，没来由打了个冷颤。
窗外霓虹掠过秦峰侧脸，在挡风玻璃上投下细碎光影。
杨意撇了撇嘴：“说句实在话，咱们这外甥除了低头服软还能有啥招？难不成能请来什么大人物撑腰？”
应韶霖张了张口又憋了回去。
虽然他听着刺耳，却不得不承认妻子话糙理不糙。
在秦峰来天城前，他对这个外甥的印象还停留在同为赘婿的身份上，窝囊了四年多，事业上一事无成。
虽说最近相处发现传言有误，秦峰性格温和待人诚恳，但终究只是个普通青年。
和那些世家精英相比，根基人脉差了十万八千里。
想到秦峰说明天自己解决这事，应韶霖暗自摇头：
这孩子既无背景又是初来乍到，能认识什么大人物？只能给妻子使眼色，示意别伤孩子自尊。
杨意冷哼一声收了声，秦峰动了动嘴唇，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这会儿他算知道表妹杨默默的伶牙俐齿遗传自谁了——这位舅妈的嘴皮子功力，确实叫人招架不住。
“你俩先回吧，我跟你舅妈还有事要办。”
车子停稳时，应韶霖握着方向盘没动。望着两个年轻人走远的背影，他叹气：“这回老脸是豁出去了。”
“本来不用这么麻烦的！”
杨意翻了个白眼：“还不是给你这外甥擦屁股，整个儿一拖油瓶。”
应韶霖故意逗她：“要不咱不管了？反正宋家明天主要针对的是小峰……”
“废什么话！开车！”
杨意一巴掌拍在丈夫肩头。应韶霖憋着笑发动车子，小声念叨：“刀子嘴豆腐心。”
“我是看在他今天护着默默的份上！”杨意扭头盯着窗外：“不然谁管这闲事！”
四十分钟后，夫妻俩提着大包小包从商场出来。
杨意捂着心口直抽气：“这烟酒真是烧钱！随便买点就小一万！燕窝海参这些补品，咱自己都舍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