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女之耽兮
南陆不比现代社会自由恋爱不受约束，这里的女子十六岁便会陆陆续续开始议亲，父母精心挑选寻好人家定下亲事，男方提亲下聘，三书六礼迎娶进门。
这里将男女婚事看的极为庄重，许多女子成婚前，甚至连夫君也未必能见几面，都是由父母亲做主。
如今徐清离就在邺州，就在顾家眼皮子底下，且不说被发现了难以收场，即便可以一直不被发现，对顾思羽也不好。
“表兄，万一有朝一日你腻味了，可是抽身而退，可是思羽不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春闱，春闱之后。”徐清离唇抿成直线，缓缓开口，“我会去提亲。”
宋舒月看着徐清离，没再说什么。
“表兄，你当真考虑好了？”
“嗯，”徐清离定定的点头，“除了思羽，我谁都不会要。”
他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真情，所有表露出来的真情都是出于自私的利用，是为了满足内心私欲，罩在外面用来美化行为的壳子。
他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自小也没有人教过他良善，他只知道，想要的就是要靠自己把握，甚至掠夺。
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攥到手里，哪怕到最后被反噬的遍体鳞伤，只剩断壁残垣，他也不会放开手。
这是自私强势的私欲。是他扭曲的占有欲。
十九年来，他从未对任何事物产生过类似的感情，哪怕是生命，他也觉得可有可无。如同夜空中飘浮着的一粒尘埃、一颗羽毛，随着风不断被吹向各处，随时消逝也不算什么。
可是他遇见了她，仿佛有人踩着亮色，捧着一鞠春水走到他面前，只要他一抬眼，就会撞入那澄亮布满水意的眸子里，深陷无法自拔。
开始他还可以凭借理智抵挡，后面却又只能仓皇的丢盔弃甲举手投降。
不会再有别人了，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向她一样走进他的心底。
“你想清楚就好。”宋舒月淡声道，“思羽年纪小，胸无城府，又想不到这些，有时候行事出格，表兄多约束着她些，别让她胡来。”
虽然徐清离是她表兄，但是在感情上面，她心里更倾向顾思羽。
她纯良可爱，是她在南陆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绝对不会允许她受到伤害，即便是徐清离也不行。
徐清离点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
话音刚落，顾思羽捧着书，小跑着从楼上跑下来。
宋舒月早已经写完了方子，接过书随手翻了两页，看都没看就放在了一边。
“按照这个方子抓药，保持心情调畅，对病情大有帮助。”
宋舒月将方子递给徐清离，他伸手接过，眼睫微垂。
“美人姐姐真好。”顾思羽捧着宋舒月的脸。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天色不早了，我们就不耽误姐姐休息啦，明日一早再来找姐姐玩。”
顾思羽和徐清离并行着走了出去，顾思羽还傻乐的，很瘦去拽了拽徐清离的衣袖。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迎合着她，两道身影在夜色中慢慢走远了。
宋舒月忙活完，青栀已经将厢房收拾妥当，替她拆了头上钗环漱口洗脸，宋舒月一身素色中衣，坐在桌边摆弄着梳妆盒里的钗环，目光发直，似乎在发呆。
陆承言自门外走进，在她身后站了片刻，她都没有察觉到他。
陆承言微微弯腰抱住她，将她抱进怀里坐着，坐在她的位置上，拢住她的身体，轻声问。
“在想什么？”
“没什么。”宋舒月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心情松快了些，“就是觉得他们在胡来。”
“你怎么好像顾思羽的娘亲一样？”陆承言失笑，随后宽慰她，“徐清离毕竟年纪大些，也比顾思羽沉稳，他既然喜欢顾思羽，心里必然已经做好打算了。”
他倒是不认为徐清离是那种只顾当前眼下的人，做出这个决定，或许正是他深谋远虑的。
宋舒月点头。
“他们的感情，难道他们不会更上心？”陆承言凑近了些，搂着她的肩膀收紧，往自己面前带了带，在她脸颊上吻了下，“娘子倒不如担心担心为夫，我的伤口已经两日没有换药了。”
宋舒月捧着他的脸颊，有些无情的揉了揉。
“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上心？”
虽这么说着，宋舒月还是起身，准备去拿药箱给他包扎。
“别动。”他把她拉回来，在他腿上按住，一手钳住她的腰，“我来拿。”
不等宋舒月反应，陆承言突然起身，惊慌之下，她只来得及抱住他的脖颈，生怕摔下去一样，手脚并用抱住他的身体。
陆承言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还伤着，走到放药箱的桌前，微微用力捏了捏她腰侧。
“药箱。”
宋舒月勉强腾出一只手拎起药箱，又被他抱了回去。
坐在椅子上，宋舒月后腰顶在梳妆桌的边沿，陆承言和桌子之间没给她留太多活动的空间，她微微往后倚了倚，打开药箱，将陆承言的衣襟解开脱下，露出胳膊上包扎的伤口，一圈一圈的解开纱布。
“我能不能下来？”宋舒月欲哭无泪。
这样换药实在不方便，她会累啊。
“不能。”陆承言浅浅笑着，眸底不知不觉沾染上了浅浅的欲色。
宋舒月没办法，帮他解开纱布之后，看着他差不多愈合的伤口，替他清理了下，上了些药，随后又取出纱布，一圈一圈的替他包扎好。
好不容易包扎好，宋舒月腰酸胳膊痛，理了理他的衣襟，正要帮他穿好衣服，他两只手钳住她的侧腰，微微欺身，吻住了她的唇。
“唔……”
宋舒月两手推在他胸口，奈何被他压在桌子中间根本无从逃脱。
他的吻带了些温柔，缱绻的攫取着她的呼吸，宋舒月呼吸微急，不自觉的闭上眼，眼睫轻颤，推着他胸口的手转为轻抓着他的衣襟。
陆承言笑了下，手覆上她的后背，指尖微凉，推着她贴近自己，与她紧贴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