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道这儿也不需要落儿教了，“本郡主不是不知道你们这几天在演什么，是想让本郡主去和亲，我来就为说一句，少做梦，多干事儿，有这会儿功夫不如给城墙加一层篱笆。”
“汝南是公主封地，郡主是公主唯一嫡女，为子民百姓难道不应该吗？公主若是还活着，汝南城破，想来也会心中难受。”也不都是傻子，这会儿子看出了郡主不同以往的脾性，说话都收着些了。
“说的倒像是人话呢”，金月蓉抬眼，眸间冷然一片，“不过还是狗屁不通，合着阿娘拼死守卫汝南，百战不殆，为的就是有一日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献给旁人好保你们这些个尸位素餐的狗东西？”
金温怒指金月蓉，“二伯问你，你当真如此自私，不愿为百姓献出分毫？”
“战士马革裹尸死，二伯你先前躲在我阿娘的枪下，怎么如今还要躲在侄女的裙子底下活命？”
金温咬牙切齿的你你你半天，但真不敢说重的，毕竟她是郡主。金瑞风看着亲爹甩手出去，看了一会儿厅里，以前大家也围在一处，可郡主总融不到一提，现在也是，可不同的是你看这张仰着的下巴无所顾忌的脸。
完全不一样。
刘氏的算盘打了空，她是仗着自己摸的金月蓉的心思，可这会儿她突然变了她当然束手无策，落儿哄着假哭的郡主，看见刘氏了，眉头微挑，“怎么，二夫人，还不吩咐下去，莫不是舍不得血燕？”
刘氏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这就去，蓉蓉的身子当然最重要。”
金瑞风连忙跟着母亲出去，很快大厅其余的人也稀稀落落撤下去。人都走光了，原本挺直腰背端着的金枝陡然泄了气，“好慌啊好慌啊，刚才我半个字儿都不敢多说的，你知道从前那些人老是明里暗里的欺负咱们，我就怕郡主说不到几句又被气的身子难受。”
落儿挺起腰背。“就问你刚才舒不舒服？”
金月蓉自来了这儿身子就没舒服过，不过心里倒是舒坦了。金枝点了点头，摸她的手又凉了，“一会儿让库房重给拿了暖炉，那小炉子去年都用了，二夫人知您身子不好畏冷还一直不给您换，坏到家了。”
以前郡主敬重刘氏，这话金枝是怎么也不敢说的，可现在皮都撕破了谁还怕。
“是我以前傻，总想着自己这条命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不愿意和她闹的难看。”
金月蓉垂头，呢喃道，“总想着我受些委屈没什么。可这会儿子想通了，我生这样的身子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没，早做好了准备，我要舒坦开心的过了，母亲在天上还能有些安慰。可我去了，被这起子人这样欺负她要知道了岂不要后悔死？”
金枝听得泪流满面，去抱着金月蓉的腿，不断摇头说这郡主长命百岁，落儿也红了眼睛，“郡主，莫这么想。天下之大……”
“别来安慰我了，我这会儿舒坦呢，反正活了十几年都是憋屈活着，管日后他们怎么想，我要过得高兴”，金月蓉抹掉了眼泪。
“去厨房，看看我的血燕。”
“一会儿让下人端过来就是，您身子骨不好，怎么要去那样烟雾多的地方？”
先回了自己的闺房，重新给手炉里装了炭火，加了个毛边儿的衣裳，一身暖融融的，金月蓉这才道：“金瑞风和刘氏一门出的小心眼儿，我怕她们给我碗里吐口水。”
落儿：……
金枝：……
“要是看见了我便不喝，让他们喝下去”
总觉得郡主看开之后，变了很多呢。
金月蓉却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头。落儿笑了笑，“郡主不同意和亲，他们定然会有动作，我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金枝，你照顾好郡主。”
金枝忙点了点头，“落儿姑娘，你放心吧。”
……
刘氏才舍不得血燕。
因着马上就要打仗，金瑞风的嫁妆只能从简，血燕如今稀缺本就只供皇家。
“给她找些普通的燕窝，随意加点颜色看上去像血燕就行”，刘氏吩咐着家里下人。
金瑞风手也抱着一盏精致的瓷炉，“今儿个金月蓉转了性子一般，从前虽说也是敏感的一个性子，时不时的也得人哄着，可娘你瞧刚才她那架势，我如今真是不怀疑她是公主亲生的了。”
“还说，她这回转了性咱们可怎么办？在不和亲就要多打仗了，如今咱们汝南只是靠着天险他久攻不下，可若再不寻盟友为娘真怕夜长梦多。”
说道这儿刘氏目光变得狠辣起来，“哪怕她不愿意，都得去！”
落儿趴在房顶上听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离开。
……
燕窝总归吃起来是没甚滋味儿的，富贵东西嘛，也就这样。
金枝边替她擦嘴，神色温柔，“早说了您身子要紧，燕窝这东西你若要吃我们就去要。您是个郡主，以前倒瞻前顾后的，现在同她撕破脸了，只怕日后明里暗里要为难的”落儿比她直接多了，“这样倒好，免得总以长辈的名义来约束郡主，不给就抢。”
落儿回来了直接说着，“抢，别人的东西那才叫抢，自家东西叫什么？”
吃完之后金月蓉就有些困了，这身子就是先天不足，吃再多好的也没什么用处。
“郡主，乏了就睡吧。”
金月蓉揉了揉眼睛，却实有些困了，落儿却道，“不能睡，咱们今夜就出发，离开汝南。”
说着落儿又将刚才在一边儿听的刘氏和金瑞风的话说了出来，一旁的金枝听得咬牙切齿，可这会儿也没什么办法，如果那刘氏不要脸的话，那他们也就是案板上人任人宰割的肉。
落儿道，“必须得走，起码郡主得离开这里。”
金月容也知道非走不可，“那咱们去哪儿？”
落儿想了想，眼光一亮，“去萧家”，她就不信看到了恩人的女儿，萧将军还能无动于衷。
……
早在回到京城之前，落儿就给萧家写了信，那边儿人也说会派人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