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张夫人，请进！”
张老爷张夫人从马车上下来，下巴抬得很高，满脸的不屑状。
田孙氏和田老头一见，心里就已经暗道不妙，两人这样的神情，怕是事情不成。
张老爷张夫人看了看两老的，最后把目光看向田四娘。
张夫人心中恨得咬牙切齿！
就觉得这是个心计深的，果然不出所料！平日里装成一副小绵羊状，一不小心就化身成为狡猾的狐狸，把青儿支走以后，轻轻松松就收服了帆儿的心。
要不是帆儿以死相逼……
哼！贱女人，进门以后看她怎么收拾她！
“两位请坐，请坐！家里寒酸，莫介意啊~”田老头笑着说道。
田孙氏也扯着一脸的尴尬围着两人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田老头忙示意她去倒茶水来。
田孙氏赶紧去忙活。
“你们也别忙活了，我们说完话就走。”下人擦了擦桌子，张老爷张夫人这才坐下去，却只坐了一点点地儿，仿佛嫌弃田家的凳子有多肮脏似的。
田四娘不敢出来，一直躲在屋里头，担心出来会被张夫人撕碎。
田老三和年小玉陪坐在一旁，张老爷张夫人连看都没看一眼两人。
年小玉淡定地喝茶，倒是田老三，心里隐隐开始不悦起来。
“不知张老爷和张夫人来，有何指教？”田老头尽量将话说得斯文些，以免被人见笑，说是没有学识——虽然他的确是糙老头一枚，但好歹家里出了个秀才相公，不能落了自己的身份。
“哼……”张夫人一个忍不住，就要吐槽，“我们来为了何事，你们难道不知道？”
张老爷轻掩茶杯，喝了一口水，随后放下茶水，看了看尴尬的众人一眼，缓缓启口，“我们今儿个来，只有一件事情要办，那就是有关我儿帆儿和四娘的事情。”
张帆和小四的事情？田孙氏和田老头迅速看了对方一眼，心里紧张不已。
虽说大约已经知道事情可能成了，可是看张家两老的脸色，怕是有别的条件。
“您说。”田老头此时反应比较快，也比较淡定。
“过去的事情咱们不谈，介于我儿子非你闺女不娶，我们两老不死的只好答应了。但我们有个条件……”
田老头和田孙氏对看一眼，田老三和年小玉也对看一眼，继而凝神静静听张老爷的话。
“什么条件，您说！要是我们能办到，自然不会推却。”
“先别应承太早。”张夫人不客气地打击。
田家几人脸色都不好看，却没说什么，先听听再说。
田四娘隔着一道门听里头的动静，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若是她没有猜错，张家能说动两主事之人出来，说明这件事情已经足够引起张老爷和张夫人的重视了。
事情很可能成。就是不知道张家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店铺原先还有人在，见双方人马不对劲，都陆续撤离了。张家的下人守在门口，外人想进来买东西的，又不敢进来，一时铺子里倒是肃静得很。
“田四娘要想进我们张家的门做儿媳妇，必须得答应我如下几个条件！”
张老爷的这句话可谓赤裸裸的打脸。
想到张家的富裕，又想到这件事情是自己联合闺女弄出来的，田老头和田孙氏只好忍了下来。
年小玉皱了皱眉，接下来的条件怕是很苛刻。
“第一，成亲一事不大办。”
光这一点田孙氏就忍不住了，张老爷话音才刚落，田孙氏便站起来说道，“哪有成亲的人婚事不大办的？毕竟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重要事情……”
张夫人冷笑，“你确定对于你们家四娘来说，是一辈子唯一一次的重要事情？”
田孙氏立马哑口无言。
“先听我说，”张老爷好歹这次没有过于咄咄逼人，“帆儿的情况你们不是不清楚，他的双腿有疾，不适合行走，迎亲难度颇大。四娘也不是初次成婚，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还是速度从简为上。”
田老头细细思索一番，最终点点头，“这点没问题。”
四娘确实和离过，再成亲本身名声也确实不好听。
不大办便不大办，总归四娘嫁过去之后还是张家的少夫人，少奶奶，这就行了。
“第二个条件，四娘过去可以做妻。但，帆儿的妻不止她一个，还得挑一个与她一起，而且四娘做平妻。”
“什么！“田孙氏肺都要气炸了，这是抓着她的脸狠狠地打！
田四娘原先听到前面一句的时候，心中还暗暗窃喜，待听到后面补充的话才是重点以后，脸色立马惨白。
平妻？她要的不是这种效果，若真是给帆哥找个平妻，依照张夫人的性子，只会给张帆找个家里有钱的大家小姐！
而且，张夫人一定会让大家小姐来做张帆的正妻，那自己就只能屈居平妻了，绝对不行！
正想要推开门进去，就听到自家娘否定的尖叫，“平妻？！我们田家高攀不起你们张家，对不住，这个平妻你还是给别人来做吧！”她还不信了，张帆就舍得不要她闺女。
张帆都能把人弄来了，肯定也能让小四坐上正妻的位置！
她咬死不肯同意小四做平妻就是了。
开玩笑，一个少奶奶就行，凭啥要给她整两个出来给小四添堵。
这万一整个厉害的，家里有钱的，小四还不得被那个弄死！
无论如何，决计不能答应这个条件！
田老头的眉头也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帆儿，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们不答应，是他们不答应，这就怪不得爹娘了。”张夫人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走。
就见下人推着张帆快步走来。
张帆忙喊，“娘，稍等一会儿。我来说。”
田孙氏见张帆过来了，往外走的脚步一顿，紧跟着快步上前几句上前揪着他的衣领，怒斥，“张帆，你要是不想娶四娘你就直说，为啥这般侮辱我们家四娘！你嫌弃我们四娘和离过，我还嫌弃你腿瘸呢……”
田老头忙扯扯她的袖子。
张帆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一想到她即将成为自己的岳母，加上自家爹娘刚刚怕是说了不好听的话，这才惹来未来岳母的不悦，心里的那一丝怒气又烟消云散。
“田伯母，您稍安勿躁，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先坐下来喝杯茶……”亲自给田孙氏倒了一杯水，又给其余三个长辈都倒了茶水。
张夫人气得头眼发昏，自己生的儿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简直气死她了！
“帆儿！”
张帆脸色凝重地道，“娘，你们不是这么答应我的！”
张夫人眼神不由闪烁起来。
“第二个条件有些差异。”张帆对田孙氏和田老头说道，“我答应娶四娘为妻，但我爹娘有条件，就是必须另外娶一名平妻，方才答应我和四娘的婚事。”
“那跟之前的条件有何不同！我们真是看错你了！”
田老头忙再次拉了拉自家老婆子，这么明显的差距都没听出来？
不过，虽然小四做的是正室，但张帆还是要娶平妻，田老头还是不悦。
“您二老放心，我一定对四娘好，正妻的位置留给四娘，即便娶了平妻，我也会更加看重四娘，一定会与她好好过下去的！”
“开玩笑！万一将来你的平妻家里条件好，胁迫你一定要对她好，那我们四娘该咋办？”
田孙氏终于明白过来了，但对于这个答案也还是不满意。
“帆儿！”张夫人见自家儿子当着自己的面拆自己的台，还拆的津津有味，简直怒不可遏，不等张帆继续说下去，立马阻止了他。
“她只是一介村妇，还是已经和离过的村妇！长得也不咋地，你为何非要跟爹娘作对！娶了安家的小姐不好吗？安家小姐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要家世也有家世，将来才配与你走到一起，你为何不答应！非得娶个别人不要的破鞋进门，你，你简直气死为娘我了……”抓着帕子的手直拍胸部，气得胸口疼。
田四娘在门外听到自己居然被形容成破鞋，两眼一黑，差点儿没晕过去。
死老太婆，回头她老了看她怎么对付她！
要不是田老头拉的快，田孙氏差点儿就要上前去与张夫人互撕。
刚刚张老爷和张夫人进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怯懦来着，这会儿全被怒气填充。
还好田老头还算理智，拉下她之后对张夫人道，“这个咱们稍后再谈，若是还有什么条件，不如一并提出来，要是我们做不到，这门婚事只好作罢！”
张夫人已经平静下来，好歹做了多年的张家主母，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事情与个乡野村妇撕扯在一起，有损颜面。
张老爷咳嗽两声，继续说道，“也罢，此事待会儿说。若是接下来的一个条件你们做不到，咱们一并否决便是。若是能做到，再来商量不迟。”
门外的田四娘听得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怕是这件事情很重要，否则张老爷不会这般慎重。
众人都在听他说下去。
张老爷看了看所有人，就连年小玉夫妻也没有落下，随后接着说道，“四娘在未来三年内必须给张家诞生一名男娃，否则妻位不保，降为妾室！”
什么！
田孙氏气得差点儿昏倒在地，刚想要开口，就见田四娘从外头推门进来，“这事儿我同意。”
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么明显的坑，她还同意？
只有田四娘知道，自己为何同意这个条件。
“小四，你是不是傻了！”田孙氏气急败坏地呵斥，“你啥都不知道，在这儿瞎说啥。你回去，有什么话娘和你爹会说的。”双手使劲推她，想让她回去，以免在这里被人看了笑话或者欺负了去。
“娘，我认真的！”田四娘不肯走，“这个条件您放心。”
三年就代表她有三次机会，张帆已经带她看过大夫了，她的身子也已经调理好了，她就不信三次机会，她还生不出一个男娃！
更何况，到时候她已经做了几年的张家少夫人，别人想要进驻，没那么容易！
更主要的是，谁也说不定将来张老爷和张夫人还有没有能力对她动手……
张帆闻言对她温和地笑了笑，四娘懂事，他做再多也是值得的。
“好！既然你们对这个条件没有什么要求，那咱们来说说最后一个条件。”
“还有条件？”田孙氏都想要拿把刀出来杀人了！
“我说过，我们张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张老爷皱眉，冷冷地道，“张家不是普通人家，好歹管着几万两银子的生意，要是随意来个乡野村妇就能做我们张家的少奶奶，那我们帆儿早就不知几个少奶奶了！”
“既然你们都已经答应了上面的条件，那这个条件，其实不算什么。”
田孙氏等人忍着气，直直盯着说话的张老爷。
原本这事儿该张夫人来说，只是张老爷怕自家夫人脾气火爆，一个说不好，到时候和田家闹得更加不愉快，帆儿又要以死相逼，于是只好自己揽了话头来说。
“三年内，四娘要是还没生出一个儿子，三年之后，四娘无需再生孩子了。”这个条件当初是按着三年内田四娘要是没有生出男孩子，就贬为妾室来说的。
一个妾室，生出来的孩子也是更加贱的孩子，地位低人不止一等。
既然如此，不如让另一个妻室来生，好歹是嫡出的孩子。
尽管已经气到不行了，田老爷的这番话还是让田孙氏等人气得想立马拿刀结果了这群人。
田四娘听得傻眼。
这个条件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疑惑的颤悠悠走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帆，“帆哥，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无论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若是她当真三年之内没有生出孩子来，难道她就得一辈子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没有比这个更打击人的了！
好歹要是成了妾室，她生了儿子，儿子也培养得不错的话，将来还能帮她巩固地位。
但要是连孩子都不让她生，还又夺走她的妻位，她就一点儿指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