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
当粮价回归到一钱一斤米。
当田地复种，大片荒地被开垦。
当破腹的羊没吐气，而猫狗活了下来。
当晁安成了云家米铺的顶梁柱。
当吴普因嗅觉与机灵成为华佗的助手。
当赵云剿灭了寻阳境内借灾聚众的贼盗。
赈灾大使刘备，也到了该回京述职的时候。
光熹元年，七月九日。
正式就任寻阳县令的钟繇，在城北三里亭送别执金吾一行。
这个任命朝廷认可，刘备欣赏，钟繇也觉得更能发挥自己长处。
“元常大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寻阳劫后重生百废待兴，拜托了！”
钟繇一躬到地：“执金吾有命，钟繇铭记于心。三年内，若不能令寻阳政清人和，甘愿伏法！”
粮价大战后，寻阳县衙得到了巨额资产，粮食、田地、宅院，还有近两万免费劳动力的罪奴。
只要钟繇不糊涂不乱来，明年上计，绝对亮瞎绝大多数县令的狗眼。
不过，私下里，钟繇还是没忍住好奇，低声询问。
“为何袁公路会拨粮食给寻阳？”
既然董重张勋打算从寻阳捞一票，且袁术明显支持他们，为何会调拨二十万斤粮食来呢？
还有，豫章郡守没有袁术点头，那三十万斤粮食也没那么容易到手。
刘备哈哈一笑，说道：“寻阳不过蝇头小利，伏波将军心系万里海疆。”
钟繇隐隐有点明白了，想必作为交换，执金吾给了袁公路更大的利益。
没错，回到九江的袁术，眼下正与祖茂着急上火，吹胡子瞪眼。
“大荣，怎么搞的？老刘都占了那么多地盘，水师还磨磨蹭蹭，你到底能不能行？！”
祖茂很郁闷，尽管水性不赖，也熟悉水战，但皇家水师情况太复杂了。
一则，水师的将佐多为勋贵子弟，尤其正副将桥蕤纪灵是袁术心腹，连孙坚都不当回事，就别提他这个空降的水师教官了。
二来，江河作战与海面作战，有相似之处，也有明显差异，因而，祖茂自己也在摸索中，反倒是在会稽培训的水手更熟悉。
故此，祖茂没能树立起绝对权威，三艘战舰一直未能达成默契与配合。
鉴于东瀛战局转向本州邪马台，刘备决定糜芳清剿倭寇海盗后，定于八月中旬攻伐南洋。
因而，在赈灾时，答应带袁术一起出海，算是还了洛阳的人情。
得了大耳贼的准信，袁术那还顾得上寻阳芝麻绿豆的事，赶紧了解一下皇家水师的进展。
结果，自然相当的不满意。
不能出海算什么皇家水师？
特么到时候，自己要在刘备面前丢脸丢大发了。
所以，袁术毫不给面子，狠狠批了祖茂一通。
桥蕤成为皇家水师主将，纪灵是副将，两人根本不尿祖茂这个南蛮乡巴佬。
反正据传闻，海外蛮夷还处在刀耕火种茹毛饮血的阶段，连裤子都没有。
什么一柄小刀换十张虎皮了，一块丝绸换上好的宝石啦，比比皆是。
蛮夷所在，符合人傻钱多速来的特性。
因而，早就想杨帆下海，可祖茂却坚持水师条例，不仅四处挑刺，还严格操练舰船配合，否则绝不签署训练合格的文书。
拿根鸡毛当令箭，这货是不是傻？
现在，袁术心急而恼火，报复的机会来了。
纪灵不阴不阳地插话：“雍州水师的糜舰长以战代练，首次出海便拿下夷北，像吾等整日缩在水荡里，只能当龟孙王八蛋！”
袁术一听，眉头拧成了麻花。
祖茂不得不我为自己辩解：“袁将军，水师将佐阳奉阴违，三舰联合作战尚不熟练，一旦仓促出海怕是徒增伤亡......”
袁术立即转向桥蕤，要确认是否如此。
桥蕤心中暗恨，立即反驳道：“祖教头，说得差了吧？非我等不尊指令，是儿郎们听不懂你说的是啥。要么祖教头学好官话，要么换人操练，必定无碍。”
祖茂愤懑不已，但一嘴的吴侬软语确实在皇家水师中成为诟病。
让祖茂学说流利的官话，肯定来不及，袁术心心念念要下南洋抢金山宝岛，当下决定换人。
换谁呢？
桥蕤纪灵果断推荐了一名精通水战的专家。
浑不知被立为“水战专家”的甘宁甘兴霸，头戴三角帽，左眼带着黑眼罩，右手持弯刀，双耳挂着银铃，正在江面上洋洋得意地劫掠商船。
只能说大耳贼的小说中的角色，经过茶馆说书人的讲述，实在太深入人心。
因而，并未瞎眼的甘宁，只是纯粹模仿《加勒比海盗》中的杰克船长。
“尔等是要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
商贩吓得魂不附体，哪知道这货是说《水浒传》里的“梗”？
“大王，何谓板刀面？何谓馄饨？”
“板刀面便是吾一人一刀砍了扔下水，馄饨便是尔等脱了衣裤自行跳江！”
很明显，无论吃啥都只有死路一条。
忽然有人惊呼：“宁哥，有官船！”
甘宁循声望去，果然，一艘挂着“皇家水师”旗号的快船，正向着自己冲来。
此时，货船内的商贩立即涌起了希望，纷纷向官船挥手呼救。
甘宁浑不在意，也不制止商贩的言行，直到快船靠近，才高声喝问道：“啥事？”
一名水师佐官在船头陪着笑答道：“奉桥将军之命，请好汉甘宁速往九江，拜见伏波将军。”
甘宁心下了然，作为赫赫有名的“锦帆贼”，自己每月都有孝敬桥蕤纪灵，官匪一体。
既然让自己去九江，肯定是好事，估计能混个正经军职了。
“行，等吾干完这一票，就去。”
那名佐官得到确定答复，哈哈一笑，便调转船头快速离去。
犹在拼命求救商贩，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堂堂皇家水师，竟然对抢劫的水贼视而不见！
桥蕤纪灵不屑一顾：遭了水贼，你去郡守府报案便是，和皇家水师有个毛干系？
于是，逼着七八个商贩吃了“馄饨”，锦帆贼甘宁劫持着货船直奔九江。
抵达九江，把船与货交给熟人出手，自己直奔袁术府邸。
纪灵提前对甘宁交代：“这回是出海去南洋劫掠蛮夷，其他的无关紧要。”
甘宁心领神会。
用朝廷的舰船抢劫，恰如鸟枪换炮！
不得不说，甘宁身形高大，玉面锦衣，正是十八九岁意气风发的年纪，同时也非常的骚包时髦。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见到“锦帆贼”，浪荡子袁衙内眼睛一亮，仿佛重回年少轻狂的时代，立马产生了好感。
不过出海下南洋，终究还是要有一定本事的。
于是当场考校，怎么才能快速操练水师，尽快出海。
甘宁毫不犹豫，以水贼的经验，直截了当抵给出了答案。
“伏波将军，我只有一个法子，逼着水师出海，船沉了换新船，兵死了招新兵。只需一两个月，保管皇家水师战无不胜！”
袁术连连点头，这确实是个法子。
当务之急是能出海，至于沉船死人，那都不是事，反正战损抚恤有朝廷兜底，又不用花自己一文钱。
“好！”
袁术当即拍板：“水师交给兴霸了！只一条，八月中旬，务必与雍州水师一起下南洋！”
七月十八日，昔日的水贼，今日的皇家水师都督，甘宁，走马上任。
杀人放火金腰带，诚不我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