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兴庆府。
官道上,十余辆大车组成的车队,朝着城门缓缓驶来。
城门官等车队到了近前,就举手示意让对方停下。
“车上装的什么?”
这时,一名锦衣汉子从车队后方赶了过来。
“官爷,俺们是给顾氏绸缎庄送货的,车上装的都是绸缎。”
“哦,绸缎啊!”
城门官探头向车队打量,见车上整整齐齐装的都是木箱,就对汉子说道:“拆箱!挨个检查!”
话音刚一落下,城门口的一队官兵就来到车前,摆开架势打算拆箱检查。
“别别别!”
汉子忙出声阻止,又从袖笼里抽出一张银票,偷偷塞进城门官的手里。
同时,苦着脸说道:“求官爷行个方便!您看箱子上的封条没有?这要是都拆开了,回头货主不认账,可就麻烦了!”
“行个方便?”
城门官看了一眼左右,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展开银票偷瞧。
只等看清上面标注的面额,眼中不禁流露出贪婪之色。
随即,就跟轰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快走,快走!”
“谢官爷!谢官爷!”
汉子又是抱拳又是陪笑,最后才向赶车的车把式一挥手,带着车队进了兴庆府城。
等车队来到顾氏绸缎庄门前停下,汉子就几步踏上台阶走进店里。
“客官,您这是……?”
伙计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就探头看了眼门外的车队。
汉子一边用目光在店里左右打量,一边开口问道:“顾员外在吗?咱们是送货的!”
“哦!东家在后院呢,客官稍等,我这就去请!”
稍后,等顾小六掀开门帘走进店里,正看见那个送货的汉子。
当即眉头一挑,警惕的看了眼左右。
与此同时,汉子也看到了顾小六,热情的抱拳行礼:“顾员外,别来无恙啊!俺把你订的货送来了。怎么着,开一下后门吧,俺好让伙计卸货!”
顾小六探头看了眼停在店门外的车队,就点了点头:“好说!你把车赶到后面吧,我这就去开后门。”
一会儿功夫,等一辆辆大车被赶进绸缎庄的后院,顾小六就向汉子挑了下眉,而后又看了眼那些车把式。
汉子凑过来,低声音说道:“都是自己人!给我安排个房间!”
随即,汉子就在顾小六的引领下,将一顶木箱抬进了厢房。
木箱刚一打开,藏身在里面的张义就撑着挡板缓缓起身。
“郎君?您怎么来了?”顾小六心中大为惊讶。
张义苦笑说道:“有话一会儿再说,先扶我出去,我这腿都麻了。”
“哦哦哦!”
顾小六上前搀扶的同时,张义又对锦衣汉子说道:“廖翔,我那个小箱子呢,你帮我拿进来。”
“是!”廖翔转身走出房间。
顾小六搀扶张义坐定,这才急切问道:“郎君,你怎么来了?”
“嗨!别提了!”
张义叹气出声,就把连续遭遇刺杀和被送信要挟的事情说了。
顾小六听的直拍大腿:“那您还敢来啊?这分明就是他们的一计啊!”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廖翔怀里抱着一个小木箱走了进来。
张义又向廖翔吩咐:“一会儿卸了车,你就带着人回去吧。”
“别啊!”
廖翔把箱子放在桌上,就急切说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们还是留下吧。”
张义摆了摆手:“我既然敢只身前来,自然是有万全准备的,你们在这里反而平添风险!”
廖翔又劝说几句,见对方执意让他们这些人离开,也只能看向一旁的顾小六,希望对方能帮忙劝说张义几句。
顾小六权衡许久,才试探说道:“郎君,你真不用帮手?”
见张义毫不犹豫的点头,顾小六就对廖翔说道:“那你就听郎君安排吧。”
“得!”
廖翔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向二人抱拳行礼,就闪身出了房间,招呼众人赶着马车离开了绸缎庄。
直等房间里只剩张义两人,他这才询问兴庆府近期的局势。
顾小六听对方问起这个,立即来了精神:“郎君,说起兴庆府的局势,最近可是热闹的紧啊!几乎每天都有官员被抓,无论文武,无论品级高低,经常早上出门还好好的,不等到中午呢,就被抓进大牢了。”
“哦?是吗?”
张义沉吟片刻就开口询问:“知道没藏赤地的目的吗?为了打击政敌,还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顾小六就摆了摆手:“都不是!据听说是有人看不惯没藏赤地独揽大权,就想对他实行暗杀,结果计划失败了。”
说到这里,他才想起什么,一拍额头:“我干脆从头说吧,大概在一个月前,国相府里面传来爆炸声……。第二天就把拓跋鹰这个城防将军抓了……,而后,没藏赤地又派亲信富林,在城里四处抓人……。截止到目前,四五十名文武官员是有的了。最近又……。”
“富林……?”
张义自然是知道这个人的,不仅是知道,对此人还很熟悉。
对方有极大可能掌握了配置火药的方法,他不去外面拉队伍自己称王,跑回西夏做什么?还甘愿做没藏赤地的狗腿子?这……,有些不合常理啊。
在张义心中腹诽之时,顾小六已经把近期局势介绍了一遍。
最后,才感慨说道:“反正最近挺乱的,郎君现在过来,实在不是时候。”
张义没去理会,而是轻声询问:“李崇仁呢,他有什么动作没有?”
“没!”
顾小六缓缓摇头:“如今这人人自危的,他能有什么动作啊!听说现在老实的很,每天就飞龙院和府邸来回跑。”
“那你最近联系过他吗?”
“没有!最后一次联络还是一个月前呢,就是国相府刚发生爆炸那次。”
“你派人跟他联络一下,就说我要见他。时间地点,你看着安排!”
“这个……,郎君,怕是有些危险吧。”
“这你别管!尽快给我安排!”
“是!”
与此同时,国相府老管家来到后院,见书房门外四名侍卫分列左右。
哎!
老管家心里不由一叹,就向侍卫禀明了来意,在经过对方通传,这才获准进入书房,见到老爷没藏赤地。
“有事啊?”
没藏赤地俯首案牍,在一张奏折上做着批示。
老管家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这才上前两步:“老爷,老奴有些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