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着僵直状态，几乎是一动不动地用同一个造型维持了一个多小时坐姿，段杉杉的心情难以言喻。
其实他很清楚，这一路上蔡萍萍根本就没有睡着。
她那时粗时细的呼吸，可以证明她的情绪一直在起起落落。
拆穿这件事，当然很简单。但重点是拆穿了之后，两人在车上这余下的时间里，又该如何相处呢？
饶是他成天自诩博古通今，打破头也想不到能有什么话题，让两个人聊上一个多钟头。
明白这一点之后，段杉杉忍不住便觉得，或许蔡萍萍采取这钟策略，未尝不是一个明智的抉择。
于是，段杉杉这样硬挺着，坚持到快车抵达这次旅程目的地的——天安站。
听见通知即将抵达天安的车内广播，段杉杉轻轻探出两根手指，在蔡萍萍交叠在她自己大腿上的双手上点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蔡萍萍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但是，表面上看起来，女孩还是一副陷入熟睡的样子。
于是他再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同时侧头在蔡萍萍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萍萍，醒醒，到天安了。”
“嗯……？”
蔡萍萍这才配合地发出一声含糊的回应，慢慢地睁开眼睛，抬起头，就像真的美美地睡了一觉，却被人意外吵醒的模样。
——丫头你演技也不错啊，如果能学会控制一下自己身体的反应那就更好了。
段杉杉拼命地忍着，总算没有当场失礼地笑出来。
两人出了地铁站，拦下一辆计程车，上车之后，蔡萍萍将早就准备好的纸条交给了司机。
虽然名列韩国十大城市之一，但天安市的市区只有二十多万人口，大概比段杉杉老家潭城市多一倍，却比蔡萍萍老家延城区少了三分之一。在他俩眼里，这儿大概就相当于国内三四线之间的普通城市罢了。
没多久，计程车便载着两人离开市区，来到城郊的一处建筑区附近停了下来。
下车后，段杉杉在门口愣了几分钟，这才拼出招牌上的那些韩文字。
然后他就无可奈何地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儿，竟然是一座驾校……
“进去吧，我今早已经在电话里给咱俩预约过了，现在来直接报名上课就可以。”
蔡萍萍站在他的身后，等了一会不见他有动静，忍不住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背脊，开口解释道。
“首尔又不是没有驾校，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啊……”
段杉杉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颓然叹息道。
对于考个驾照，他当然没有抵触情绪，甚至这个念头已经在他心里萌生很久了。
之前搭乘苏菲、蔡萍萍和饶虹的便车时，他也曾三翻四次地痛下决心，一定要学会开车，考一本驾照下来！
只不过，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对于懒癌末期的It业死宅男而言，很多想做的事情，并不意味着全都是必须要马上去实现的目标……甚至可以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其中的绝大部分是优先度很低的远景蓝图而已。
说穿了，必须在有时间，心情好，没事干，心血来潮——同时满足以上四个条件的前提下，才有可能会去完成其中一两件罢了。
除非，那件事已经到了迫在眉睫，非做不可的程度……或者，有一些朋友在背后强势地推动他去完成。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站在这个角度上，他并不介意蔡萍萍先斩后奏地擅自给他在驾校里报了名，只不过特意跑这么远来上驾校，这还真是他从未曾想过的事情。
“这边考试通过率比较高，而且学车的条件也比较好，不需要排队预约车辆和场地……”蔡萍萍耐心地解释道。
至于价格比首尔也更优惠些这种事情，根本被她彻底忽视了——韩国考驾照的成本本来就不高，能省下来的那点钱，她也根本看不上……
既然来都来了，本着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还是一刀的心态，段杉杉听天由命地随着蔡萍萍一道走进了这家驾校。
虽然早就听说韩国驾校可以选择中文考试，但踏进驾校起，遇上的第一位助理就能说一口还算地道的普通话，还是让段杉杉颇感意外。
在韩国的驾校里，对于零基础的学员来说，一般需要经过四五天培训才能完成全部课程并通过考试。
韩国驾考，合计三关，科目一曰理论，科目二曰技能，科目三曰路考。
因为两人都要上班，而且蔡萍萍本人已经会开车，可以免去练车相关的课程。所以蔡萍萍给两人预约的课程如下：
今天下午，两人一起参加科目一的课程，晚上就在这儿住一宿。
明天早上，蔡萍萍回首尔照顾茶庄生意，段杉杉去接受科目二和科目三的课程；
明天下午，蔡萍萍从首尔赶过来，两人一起参加科目一和科目二的考试。
下周一到周五，每天晚上已经拿到了韩国驾照的饶虹都可以陪段杉杉练车，保证周末前达到可以通过科目三考试的程度。
下周六的下午，两人再一道过来，把科目三给考完。
下周日便可以去车管所领证了——大家别想歪，领的当然是驾驶证，绝对不可能是其他什么别的证。
总而言之，蔡萍萍根据实际情况，基本上把一切都规划好了，段杉杉按照这个日程表配合就行。
安排貌似面面俱到，十分合理，段杉杉也挑不出毛病来。于是乎，两人填完报名表格之后，稍微等候了一会，便和另外十多位学员一道去接受了科目一的教程。
学员们大部分是韩国本地人，也有两三位中国人。
顺便说一句，这家驾校的所有课程都要打卡，而且是一小时打一次，作为计算课时的依据，看起来十分规范。
上课的时候，讲台上站着一位说韩文的老师，他身边则是一位翻译，将老师的话同步翻译为中文。
手里拿着一本中文教材，科目一考试内容都从这里面出，课堂上还配有专职翻译，考试本身难度又不高——四十道单选或多选题，考到六十分就算合格。
对于经历过国内书山题海填鸭教育的两人而言，无非就是一些死记硬背的过场而已，谁都没觉得有什么压力。
上课的过程中，两人都挺认真，没敢分心旁骛。
不过，离开教室的时候，两人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有点诡异的笑容。
——咱们也都结束学生生涯好些年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重新走进课堂的那一天……
p.s.看到本章标题就想歪了的同学，统统请自觉去小黑屋面壁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