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蒻不是不清楚,江宇和大祭司见面的风险很大。
处理不好,自己和流萤就会被踢出局。
她想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想要暗中除掉大祭司。
自己做不到,庚辰可以,她有信心说服庚辰瞒着主人完成这件事。
唯一要赌的就是庚辰的忠心,失败也不会有太大风险。
最后关头,一一否定。
有契约在,主人就是主人,这是无法忽略的现实。
现实就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玩的尽兴时,适时吹了吹枕边风,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主人只是说大祭司留着有用,不让她乱来。
有用?
有什么用,怎么用,不用猜也知道。
大祭司没有传承,没有觉醒异能,奇怪的是,体内能量丝毫不亚于。
加上金蚕蛊淬炼,精致同样不亚于任何传承者。
莞蒻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大祭司的容貌在自己之上。
她见过。
晶莹肌肤上隐隐闪烁着金色光芒,侍神者的圣洁与蛊巫的神秘完美融合。
除了自己,见过大祭司相貌的人没有活口。
侍神者对凡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亵渎这两个字的分量,懂得人都懂。
除了限制大祭司的自由,她什么都没做,好吃好喝养着。
男人嘛,可以理解。
身为追随者,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管的不管才是本分。
她害怕的不是主人身边多一个美人,怕的是那个美人会夺走她的一切。
主人离开时给她们下达的命令是软禁大祭司,不能伤害,更不能杀人。
莞蒻想不通归想不通,也只能乖乖照办。
哎,或许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没必要冒无谓的风险。
其实除了偶尔意见不合,两人没什么私怨。
外敌来犯时,相互救过几次性命,平时闲聊也算投契。
那又怎样?
莞蒻还是希望主人把大祭司弄死,这货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滇氏族内神权太重,她们信奉的是祖神,且只有祖神。
其他神魔只是传说,祖神真实存在。
应龙的情况是个特例,纯实力压制,与信仰无关。
大祭司只要不死,她在族内的地位就没人能撼动。
主人在还好,没人敢呲牙。
问题是主人不可能一直待在彩云,谁会真心喜欢这么个荒山野岭。
美色吗?
滇氏就那么几个人,新鲜感最多能维持三五十日,撑死半年。
之后呢?
现在她与流萤的魂魄融合,莞蒻更加担心,两人多半要追随主人去琴岛。
等离开后,滇氏实权归谁还用猜吗。
没有了滇氏掌权者的身份,单纯做一个宠物,在后宫里的地位可以想象。
简单说,跟狗差不多。
听着莞蒻的心声,流萤沉默了很久,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不知道,江宇对她而言是什么身份?
救命恩人?
朋友?
恋人?
主人?
都沾一点,都算不上,谈不上感情,谈不上友情,更谈不上爱情。
“不知道。”
“或许会难过几天,以后偶尔想起,或许会有不舍。”
“他不是什么好人。”
莞蒻忍不住笑了起来,脑海中对方的投影越来越淡,看不清细节。
“好人?”
“看来我真的把你保护的太过分了,养出来了一个傻子。”
“末世哪有好人!”
“说实话,我真舍不得他死掉,我更希望死的是神殿里那个自命清高的贱人。”
“如果不是她,滇氏沦落不到今天。”
“全员mG,不知道以后史书会怎么写,野史上的剧情一定会很劲爆。”
流萤默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说什么都是捅刀子。
“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吗?”
“但凡换一个人,我和你谁也活不了,能活下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些事我不是很在乎,也不觉得屈辱。”
莞蒻愣了下,没想到被小家伙上了一课。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问题是人心怎么可能会知足。
从一方女帝沦为别人豢养的宠物,巨大的心理落差怎么可能没有怨恨。
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夜冥带着向氏尸巫围城时,她最无稽的幻想中都没有此时此刻的幸福。
江宇作为主人,除了贪玩找不出任何缺点。
如传闻中一般出手大方,任人唯亲,舍得放权...
除此之外,地位、身材、相貌、气质、战力和战力全部无可挑剔。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虐待追随者的恶习。
呃——
那些小打小闹的恶趣味不算,以传承者的体质,最多算消遣的情趣。
“你说的对,做狗总好过被九霄那个死贱人阴死,总好过被向夜冥炼制成尸奴。”
“我要活着,我要把那个死贱人也变成狗,让她跪在我面前摇尾巴。”
“还有墨安成,我要亲手弄死他。”
“主人不能死!”
为什么不弄死九霄女帝,她也想,但这个愿望不切实际。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色坯永远是色坯,主人怎么可能让她暴殄天物。
莞蒻说完,接管身体控制权,迈出一步又退了回来。
“你说主人和大祭司谁的胜率更高?”
流萤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弱智。
“自然是主人。”
“我不是对祖神不敬,祂再怎么强大,还能强的过创世神盘古。”
“大祭司能不能活,就看她跪舔的用不用心了。”
“她那么清高一个人,结局多半是以身献祭祖神,求个解脱。”
“莞蒻族长,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没脸没皮...”
听着流萤阴阳怪气的心声,莞蒻不觉得生气,反而想笑。
“怎么,不装乖乖女了。”
流萤嗤笑一声,破罐子破摔的语气。
“还装什么,我想什么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逃出去那天我就想,谁要是愿意收留我,带我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心甘情愿给他当狗。”
“我宁愿当一条自由的狗,也不愿意一辈子困在这座监狱里。”
“现在我知道原因了,我的血本来就是脏的,教不好,改不了。”
“莞蒻,你养了一个贱人。”
莞蒻听完也不生气,只是痴痴的笑,眼眸中只有宠溺。
“那又怎样?”
“我养大的那个贱人愿意为我去死唉,她甚至愿意为了我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