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第一瓶矿泉水
“我，你说的这些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发生。”潘战正语气没有一开始的时候那么急躁了，但是林晓雪依然态度冷冰冰。
“口口声声说关心石头，实际上连石头从小就饿肚子，没有吃没有喝，书也不能读，在潘家墩被无视被虐的事实视而不见。到现在来质问我，这个后妈是不是故意把孩子弄失踪的。”林晓雪真是对潘战正的做法，寒透了心。
“家里都是这么带孩子的，我在部队里，也不能把孩子放在身边带着。当初娶你——”
“就是为了给你照顾石头的是吗？”林晓雪冷笑的打断了潘战正的话。
她知道自己是被大伯卖给老潘家的，之前的陈美红可是在她耳边反复念叨了好多遍。
她是被卖到老潘家做牛做马的，可惜她不配合。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嫁进来，就是完整的家庭，石头也有妈了。”潘战正笨拙的解释。
他没有那个意思，娶林晓雪，林晓雪就是她的家人，就是他的妻子。他们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见林晓雪不说话，潘战正又试着劝说林晓雪大度一点，对老潘家的人容忍一点。石头不招喜欢，那是因为石头不是他儿子，不是老潘家的亲孙子。爷『奶』能给一口饭吃，已经是接受了石头了。
这年头，乡下得孩子，除非极个别的老幺老大，都是这么糙养着的。
“那行，你要是狠得下心，等石头回来了，你就把人丢给你爸带着，我没意见，我还能落得轻松。”林晓雪气得狠了反而笑了起来，石头已经十岁了，她刚来到这个年代的时候，石头还不如村子里其他小孩五岁那么高，瘦的像个大头娃娃，每天的口粮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红薯，没有油没有盐，逢年过节连口荤腥都吃不到。
要是农村的孩子都这么带，那每一年，农村里得饿死多少孩子？
“你是孩子妈，把孩子交给爸带干什么。”潘战正被怼了回去，也不敢回嘴，绷紧着下巴，就怕林晓雪看得不爽，继续怼个没完。
“合着你说话，就跟发屁一样，前面放了，后面不认了？你在电话里不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我吗？刚刚我进屋的时候，你不也是一顿训吗？”
“我是因为担心石头语气冲了一点儿，我已经跟你赔补是了，你不用咄咄『逼』人吧？”潘战正就算是个面团被林晓雪翻来复去的讽刺，也能炸了，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火箭筒的脾『性』。憋不住了，才试图和她讲道理。
问题是，气头上的女人和她讲道理？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我咄咄『逼』人？这些不是你说的，不是都从你口蹦出来的？你现在还在教育我是吗要教育会你的潘家墩教育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潘战正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呢，就被林晓雪给退出去了，宿舍门当着他的面被砰的一声关上，是一丁点儿面子都不给了。
好在这个时候技术科这边的技术员们都在实验室了工作，倒是没有几个人看见了潘战正这副丢脸的窘态。
“我们不吵了行不行？我们谈谈石头的情况，还有小建。曹厂长说你托他打听燕京的疗养院，小建是带着石头去了燕京的两样元是吗？是为了什么事儿呢？”
潘战正拿着自己的行李，在门口站着，站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个切入点，重新打动了林晓雪，让他进去聊了。
小建去燕京的时候，最好不要更多的人知道。一来小建肯定不是走的正规介绍信的渠道去的燕京，二来，小建的妹妹妮儿的事儿，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说的这种可以进行心里疾病治疗的疗养院，燕京应该不多。我也托我战友打听打听。你确定小建是去燕京了？”潘战正听完之后，也有点担心。
“赵老说的，而且能够组织小建在得知我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带石头回来找我的，也只有妮儿的事儿了。”
小建如今只有妮儿一个亲人，兄妹俩相依为命，为了妮儿，小建什么黑市的货都敢弄，就是为了钱。
要不是帮着林晓雪销售猪肉转了不少的关系人情和钱，小建还在走最危险的香港到内陆货渠道呢。
“那我就尽快找我战友问问。”潘战正点了点头，识相的没有继续询问。
“反正你也休假了，不如你自己去跑一趟？我看你也担心心急得很。”林晓雪嘲讽的看了潘战正一眼。
“没有介绍信啊。”潘战正倒是规规矩矩的回答。
燕京是首都，首都和其他地方可完全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电话里可是恨不得我飞过去燕京找人。”林晓雪呵呵一声冷笑。
自知理亏的潘战正这回是半声都不吭了，老老实实被小飞刀给扎成个刺猬，任凭林晓雪一句一句的讽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潘战正回来的原因，真的就带回了消息。电话是打到了厂里，接电话的第一时间就通知林晓雪了。但是没等林晓雪接到电话，对方只是告知了一声就挂了。
林晓雪只是知道了一个消息。
小建现在的确在燕京，估计还要一个月才能回来。要在燕京处理妮儿的后事。知道林晓雪担心石头，所以才特意抽空大哥电话回来，告诉一声的。
后事，妮儿，她没了？林晓雪第一时间拨打了回去，但是没有人接。厂里的电话员说这种是公用电话，不会有人接的，接了没人出电话费。
要是能查到这个公用电话是在哪里就好了。
林晓雪突然下定了决心，要去燕京一趟。妮儿没了，要办后事，这么大的事情，小建一个人怕搞不定，更何况还要带着石头，照顾一个孩子。
她过去能帮上一点儿是一点儿。她这就去找曹厂长开介绍信。
结果一过去，就撞到了潘战正也在曹厂长那儿，也找曹厂长帮忙开介绍信。
“老潘，晓雪是我们厂里的同志，我给她开介绍信还能说的过去。你也跑我这儿来开介绍信，我拿什么给你开？”曹厂长是哭笑不得。
且不说这介绍信有所难开，热水壶厂在燕京连个销售点都没有，他得找关系，把林晓雪的介绍信开到燕京的材料学院去，打着技术科主任去进修的名号把介绍信开过去，还不一定能过。潘战正他就更不可能开介绍信，那确实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晓雪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燕京离棉花乡远，从省城坐火车也要坐上一天一夜，让晓雪一个人去这么远的地方，他哪里放心的下。
“那你找我也没用，你的工作关系又不在我这儿。你去找的县里的征兵办，让他们给你买票。”曹厂长潘战正强行赶出去了办公室。
本来给林晓雪开介绍信这事儿，他还犹豫着，现在潘战正也要死皮赖脸的跟着过去，那就放心了。
“小建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过去的得帮着张罗张罗也好。路上还是得小心，介绍信我帮你开了，但是买票的事儿先等等。看看潘战正那边儿票买的怎么样，能不能给你们俩安排个卧铺。去燕京可不是去省城，这火车坐的，那得从白天坐到晚上，再从晚上坐到白天。”
林晓雪知道现在的绿皮火车速度慢，停的站又多，花费的时间长。也不意外，可惜她现在还没有特权能够坐飞机，不然话，应该是要快很多了。
要是将来能够买私人飞机的话，她一定要努力赚钱，然后买一架。
也不知道潘战正用的什么办法，从征兵办那儿弄到了一张票。因为是两口子，县委里就给安排了卧铺，也算是送佛送到西了。
林晓雪和潘战正一起在办好手续之后立刻就踏上了去燕京的路。曹厂长也把疗养院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燕京能够进行心理疾病治疗的高级疗养院，只有三处。曹厂长托人去其中的两处打听了，都没有小建还有妮儿的消息。那么只剩下最后一处了，林晓雪和潘战正到时候直接去第三处就行。
燕京那边，曹厂长也拜托了自己外婆那边的人接一下，帮忙照料照料。
绿皮火车还是一如既往的拥挤，林晓雪和潘战正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上去，去卧铺车厢都为难的很，潘战正在前面开路，林晓雪跟在潘战正的身后，抓住潘战正的衣服，竭力避免被人给挤的失散了。
好不容易才穿过拥挤的人群，到了卧铺车厢。
“车票。不是卧铺不准进啊，被抓到是要赔钱坐牢的。”列车员堵在卧铺车厢门口，一边检票一边大声的提醒周围的乘客不要挤，把卧铺车厢门口给挡住了。
潘战正把票递过去之后，然后把林晓雪像萝卜一样从人堆里给拽出来，第一时间塞进了卧铺车厢里。
“诶，你着什么急啊。我还没有看仔细呢。”列车员不满了。
“我们两口子，这是票，这是我的士兵证。”潘战正把票和证件都递了过去。
军人优待还是很有作用的，列车员还有点不满但是没有再说什么了。放潘战正也进去了。
卧铺车厢人稍微少了一点儿，现在火车还没有开动，乘客们都在车厢里狭小的过道处坐着，或者走动。
“跟着我。”潘战正左手拎着行李，右手拿着票，还把林晓雪护在自己身前，仗着胳膊长眼神好，快速突围到了他们的位置。
“就是这儿了。”潘战正让林晓雪坐下休息，自己则是把行李都放好。
一路上拥挤着赶过来，林晓雪都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她坐在下铺休息了一会儿后，就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拧开，喝了几口。觉得舒服了不少，再看向忙上忙下的潘战正。
也拿出一瓶矿泉水，然后递到潘战正的手里。
“喝点儿水吧，东西不着急整理，也没什么行李。”矿泉水是淘宝上下单的，撕了包装纸洗掉了生产日期，看上去就像是三五产品。
潘战正接过来拧开一口就喝了个干净。
空的矿泉水瓶就放在了卧铺外过道上的小桌板上。
“诶，同志你这个是什么东西啊。”隔壁卧铺的同志看潘战正这个喝水的方式有点新奇，好奇的打听。
“这叫矿泉水，里面装的是我们那里的山泉，装填好之后，密封备着，像是在旅途的时候或者不方便找到饮用水的时候，就拿这个打开直接喝。”林晓雪从卧铺里探出头来和人解释。
隔壁卧铺的是两个中年人，看上去也是两口子，中年男人穿着中山装，有一副派头。中年『妇』人化着妆涂着口红，打扮的很是精致。
“这个倒是方便，这个瓶子也看着有意思。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这个就是可以回收的垃圾了。一般不推荐二次使用的。”林晓雪大方的把塑料瓶递给那两个人看。
这个时候一次『性』的产品还没有走入大众视野，这么好看的塑料瓶子竟然只能用一次，中年『妇』女一边爱不释手的拿着，一边熟练的教育人。
“能用的东西为什么要当成垃圾呢，铺张浪费可不是我们国家提倡的。要勤俭节约，珍惜每一样可循环使用的物品。”
林晓雪也没有争辩。
“这种矿泉水瓶，打开了就会有细菌残留，没有经过杀菌处理。二次使用的话会有染病的危险。而且矿泉水瓶耐高温『性』不强，不能灌热水。空的矿泉水瓶而已可以废旧利用，可以用于装固体常温的东西。也可以回收，工厂会用它做起其他的塑料产品。”
不仅仅是这样，林晓雪把塑料提前带到了大陆，那么塑料垃圾问题同样的也需要考虑到。
尽管现在塑料产品还没有侵袭老百姓的生活日常中，热水壶厂的技术科里已经在研究环保型塑料产品了。主要体现在可降解，无污染等特『性』上。
“你说的很专业啊，这个矿泉水，是你们自己弄的吗？”中年男人『插』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