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投名状
何雨柱心里正转着这样一些念头，刘岚则已经坐到了马华刚才的位置上，先从饭盒里扒拉了一小口的菜，赞了何雨柱的厨艺几句。
随即压低声音，轻声冲何雨柱说道，“何师傅，咱们食堂每天都做这么多的菜，等月底报账的时候，李副厂长那里，怕是会有些说法。”
听到从刘岚嘴里说出的这番话，何雨柱这里不由得便愣了一愣。
作为李副厂长特意安排到食堂里工作，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李副厂长眼线的人物，任谁都有立场对何雨柱做出以上提醒，却绝不该是由她刘岚来说出那样的一席话。
何雨柱扭头望了刘岚一眼。
眼见到刘岚的面色如常，好似她根本不知道今天的对话一旦被传出去，肯定会惹来李副厂长对她的不满一样。
何雨柱深深看了刘岚一眼，心里只觉着有趣的很。
他笑着冲刘岚摇摇头，“怕他做什么？”
说话时，何雨柱也不将手里的饭盒放下，而是一边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饭菜，一边囫囵不清的冲刘岚做出应答。
整个人的表现，就好像是在与朋友说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一样。
“都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厂里的工友们要是吃不饱饭，谁有力气给厂里做工，创造效益？”
将嘴里塞了满满当当的饭菜咽进肚里，何雨柱抬起头来，笑吟吟的看向刘岚，挑眉道，“更何况大伙儿吃饭又不是不给钱，即便是咱们，每天吃饭不也一样要留一张饭票？”
不错，食堂的众人吃饭也是要花饭票的。
虽然时至今日早就已流为形式，每个人只会象征性的拿出一张饭票而已。
但拿了这一张饭票出来，众人便算是没有违背厂里的规定。
即便到了最后，大伙儿吃的、拿的远远不是一张饭票能够买到的东西，可你不让大伙儿吃，不让大伙儿拿，总不能把每天的剩饭剩菜全都给倒进泔水桶里吧？
全国不知多少地方的百姓都还饿着肚呢，咱也要响应节约粮食、避免浪费的号召不是。
李副厂长要是敢拿这件事情出来聒噪，何雨柱就敢把每天的剩饭剩菜全都给倒掉。
而要是真把每天的剩饭剩菜全都倒进泔水桶中，一旦消息被捅出去，厂里领导们的乌沙帽子，肯定要被掀下来好几顶。
在这其中，负责后勤采购事宜的李副厂长，更加要首当其冲！
反倒是像现在这样，每天给厂里的工人们足够的吃食，再让食堂的员工们把剩饭剩菜给分了，不要浪费了哪怕一口菜、一粒米，还能得一个体恤工人，关心下属的好名声。
何雨柱虽然没有直接把这里头的关窍讲出来，不过刘岚已在食堂做了好几年，再加上她的心思眼界都远远不是普通工人可以比拟，所以刘岚这里也多多少少能够猜出一些何雨柱心里的依仗。
对上何雨柱笑吟吟的眼光，刘岚没有再继续说话。
而是在轻轻点了点头后，便低下头，又开始小口小口的吃起了饭。
直到过了好一阵子，才再次抬头往何雨柱这里看来，嘴里幽幽来了句，“就怕李副厂长那里克扣咱们食堂的经费，毕竟后勤部的主任，眼下可也是他在兼着的。”
何雨柱下意识间，本来是又要回一句李副厂长算个什么。
可还不等开口，他的心里却突然有灵光一闪。
随后与刘岚四目相对，瞧见刘岚眼底涌动的莫名光芒，何雨柱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才刚新添的那个猜测。
他直接开口问道，“刘岚，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小道消息？”
刘岚凝视了何雨柱良久，随即，先把手里的饭盒放到桌子上，又拿出手帕，慢悠悠的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油渍。
而后，才用比起刚才更轻了几分，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冲着何雨柱缓声答道，“厂里的领导班子调整换届，上面的意思是专人管专事，像李副厂长这种一人身兼多职的情况，肯定是要改的。”
刘岚看了何雨柱一眼，笑着道，“厂里这次能空出的领导岗位，可不止一个宣传科长的位子而已。”
虽然在原剧情里，直到接下来的特殊年代，食堂的后勤采购依然是由李副厂长在管着的。
但既然何雨柱已穿越了过来，那么剧情这种东西，就不可能再像原本那样一成不变。
刘岚刚才说，厂里这次能空出的干部岗位，并不仅仅只有一个宣传科长而已。
再联系她提及的另一个消息，也即是说，随着李副厂长手上多余的权利被厂里收回，后勤部主任的职司，也一样能空下来。
既然这样的话，以何雨柱的本领，以他在杨厂长那里的脸面，还真就有竞争一二的可能。
而且，凭何雨柱在食堂众人这里的威望，就算最后竞争不到后勤部主任的位子，拿一个副主任，该也是绰绰有余的。
“剧情？”
何雨柱心里暗暗失笑，自打穿越至今，改变剧情的事，他都已做了不止一回了。
仔细想想，如果真能有一个干部的身份，就算到了即将到来的特殊时期，自己的地位待遇，与现在比也能有很大的不同。
至少，能够免去许多没必要的麻烦事。
所以此时此刻，他心里还真就生出了几分想要拿下这个后勤部主任一职的冲动。
可是再考虑到这其中隐含的难度，何雨柱的眉头，却在不知不觉间微微皱成了一团。
看到何雨柱微微皱起的眉头，刘岚只当是何雨柱在疑惑自己所提供的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于是，便又低声加了一句，“我是意外在李副厂长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一份文件，似乎是市里前几天才刚下发的建议，应当不会有假。”
刘岚说出的话，让何雨柱再一次愣了一下。
他挑眉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刘岚笑着道，“何师傅，您是个有真本事，能办大事的人，最主要的是，对朋友也足够仗义。”
“我刘岚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以色侍人吧？那也并不现实。”
凝视着刘岚的眼睛，何雨柱没有说话，而刘岚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后是刘岚最先站起身来，收拾好自己的饭盒，准备去水池边清洗。
却才走了一步，忽的就又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回过头来，欲言又止的看向何雨柱，“何师傅，您……”
迎上何雨柱眼里的疑惑目光，刘岚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将自己心里的问题问了了出来，“您对秦淮茹，真的没有任何感情了？”
何雨柱点头答道，“当然。”
他不明白刘岚为什么突然将话题转到了秦淮茹的身上，遂疑声问道，“怎么了吗？”
“李副厂长今晚要留在厂里值班，最早也得半夜才会回去，而他已经和秦淮茹约好，要等今天晚上，在厂里一间无人的杂物间里聊聊天气。”
面对何雨柱的问询，刘岚笑着摇了摇头。
缓声对何雨柱讲出这么个答案，又朝着何雨柱笑了一笑后，便扭着腰肢，就此转身离开……
何雨柱没有撒谎，他是真的已对秦淮茹没有了任何感情。
所以，在经由刘岚的答案猜出了些什么以后，何雨柱只是咂咂嘴笑了一笑，感慨了一下这两人的胆大包天，然后，就再没有了其他的什么心思。
可何雨柱却不知道，刘岚今天之所以莫名其妙的找他说了这么多的话，论及最根本的原因，其实也正是因为“秦淮茹”这三个字。
如果严苛点看，刘岚对何雨柱说的这些话，其实已无异于是对李副厂长的背叛。
但在刘岚的心里，却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因为在她看来，是李副厂长先背叛了她。
——尽管李副厂长是个有家室的，但因着李副厂长此前对刘岚屡屡讲过的甜言蜜语，让刘岚天真的以为，李副厂长家里那个只是没有任何感情的黄脸婆，而唯独与她之间，才是真正男女之间的纯粹爱情。
即便李副厂长是出了名的好色，出了名的喜欢招蜂引蝶，刘岚也一直没有怀疑过李副厂长对自己的感情。
直到昨天。
李副厂长酒后的一通醉话，让刘岚知晓，自己不过就只是李副厂长眼中的玩物罢了。
论及喜欢，反倒是厂里艳名远扬的秦寡妇，在李副厂长的心里要更有分量的多。
而就在今天晚上，李副厂长就将要达成所愿，与那位秦寡妇，在厂里的某一间杂物室里，共赴巫山……
事实上，就在今天早上，何雨柱找刘岚问话的时候，刘岚这里就已经有了要将这些事情告诉何雨柱听的冲动。
只是当时的她还没有最后下定决心。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选择何雨柱，选择他来做自己往后在这轧钢厂里的依靠。
直到中午在食堂打饭，远远瞧见在食堂大门外拉拉扯扯，似是在说些什么悄悄话的李副厂长与秦淮茹两人，再仔细想了想何雨柱近些时日以来为人处世的各种手段，刘岚这里，才总算有了决断。
当初，刘岚可是亲眼瞧见过大领导对何雨柱的看重。
她深深知道，别看何雨柱表面上看只是个食堂的厨子，可有着大领导与杨厂长看重的他，将来的前途，却绝对称得上一句不可限量。
而何雨柱又极有本事，对食堂的工友们也极讲义气。
最主要的是，他并不会因为自己与李副厂长之间的那些传言，就如同其他人那样，在表面的亲和背后，暗地里拿有色眼镜来瞧自己。
刘岚拿自己从李副厂长那里瞧见的秘闻做了投名状。
她是个聪明人，没有当场要求何雨柱做出什么承诺。
但刘岚却很清楚，有了今天的这一场谈话，从今日起，自己一旦有了什么麻烦，何雨柱那里，是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毕竟，依着刘岚的观察，他们食堂的这位何师傅，也是个聪明人。
而聪明人之间的默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需要用言语来做个详细说明……
刘岚走后，何雨柱端起饭盒，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剩下的饭菜全都吞进了肚里。
刚刚打了个饱嗝出来，马华却不知从哪里又钻了出来，笑嘻嘻的冲何雨柱问道，“师父，刘岚刚才……和您都聊了什么？”
没好气的瞪了马华一眼，何雨柱骂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子瞎操心什么？”
“赶紧去帮着王姐清理卫生。”
何雨柱道，“等忙完了，咱们可还得继续上课呢！”
从何雨柱那里听闻了许大茂与秦京茹之间可能会有的奸情，又恰好发觉许大茂竟然在中午的时间，就偷偷溜出了厂子，老石立时便笃定了，许大茂此时离开，肯定是去与秦京茹一起私会了。
因为何雨柱在与老石说话时，刻意隐瞒了他从刘岚那里听来的另一个消息，也即是厂领导们不仅并不准备提拔许大茂，让他做新任的宣传科科长，反倒还准备把他电影放映员的身份给撸下来的重要情报。
所以，为了能够给自己去除一大强敌，老式这里可算是卯足了劲头。
他连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去吃，只在得知许大茂离了厂的第一时间，就赶紧收拾妥当追了出去。
只不过从收到报信再到出了轧钢厂大门，在这个过程里，老石毕竟是浪费了不短的时间。
而这个年代又没有监控摄像一类的东西，让老石能够时时把握住许大茂的行走方位。
是以他便只能依着许大茂离去的方向，猜测许大茂此时该是回了四合院的家中，便也赶忙往四合院那里找了过去。
然则许大茂往这边走，不过就只是想要接上早就约好，正等在路边的秦京茹而已。
因而等老石来到四合院外，又不死心的打听到许大茂家在院里的具体位置，他所瞧见的，只有一把牢牢挂在门外的铜锁，却根本就没能瞧见许大茂的半点影子。
老石哪里知道，许大茂此时正与秦京茹坐在和平饭店温暖的大厅内，两人各捧着一碗飘香四溢的鸡汤，并借此来驱散身上沾染的寒气。
而且他们桌上，可还摆了另外一荤两素共三道菜，可着实丰盛的厉害。
反观老石，因为不想让自己今天的苦功白费，又找到秦淮茹家在院里玩耍的两个姑娘，问清楚秦京茹果然不在家中的事实，已笃定了许大茂肯定没在做什么好事。
所以他心里发了狠，竟是打定了要留在四合院这边守株待兔的心思。
直接在院外找了个隐蔽的墙角处，蹲在了那里。
他紧紧盯住了四合院的方向，只要许大茂和秦京茹一回来，老石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就瞧见对方。
只不过冬日里的寒风冰冷刺骨，吹在人身上，就好似是刀子一样。
老石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不少，来时又特意戴了棉帽，裹了围巾，可在这里蹲的久了，仍然把老石给冻得够呛。
鼻头被冻得通红，清鼻涕更是差点儿就要流了三尺那么长。
再加上腹中空空如也，又冷又饿的老石，今天在这儿可算是受足了折磨。
只是想想宣传科科长的位子，再想想自己今天已付出了这么多，老石便无论如何也不愿就此半途而废。
相较于老石，许大茂今天一整个下午，过得可都是惬意无比。
他先与秦京茹在和平饭店吃了午饭，然后去文化宫的小剧场看了场表演，出来后又与秦京茹并肩在公园里走了两圈，说了许多的贴心话，最后等从公园里离开，还去茶馆里喝了壶热茶，听了好一阵子的京韵大鼓……
此前，在没有与许大茂真正接触以前，秦京茹只以为许大茂就算再怎么有心计，面对自己的美貌，肯定也要变得和村里那些年轻小伙一样，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任由自己驱使拿捏。
只可惜秦京茹看走了眼，许大茂根本就不是她们村里那些年轻人可以比拟的。
以许大茂的段位，就算秦淮茹对上了，也需得小心应对。
她秦京茹一个才从乡下出来的丫头，眼光见识根本就狭窄的厉害，许大茂随便拿出一星半点的好处，就能把她哄得眉开眼笑。
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能挡得住来自许大茂的猛烈攻势？
连续挨了许大茂两天糖衣炮弹的轰炸，耳听着许大茂口中的各种真心告白，反倒是秦京茹自己最先沉沦，只觉着自己是找到了真爱，就算如今的许大茂仍还是个有妇之夫，自己这辈子，也肯定是非他不嫁。
许大茂是个经验丰富的主儿，只听着秦京茹与自己说话时语气的转变，再看到她偷瞧自己是暗暗放光的眼神，许大茂就已经确定，秦京茹这边的火候，便算是到了。
“这两天可是花了老子七八块钱呢，眼看着到嘴边的肥肉，怎么能瞧着她囫囵回去？”
“万一出个什么差错，我许大茂不就成了个惹人嘲笑的冤大头吗？”
在茶馆里，拿眼角余光扫了坐在身旁的秦京茹一眼，许大茂心里暗暗转动着各种念头。
秦京茹这次进城，原本只是想着只待上一天就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