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看着网友们的评论，把页面关了。
她提出的让江老爷子把江慕赶出去的条件，对方现在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一是拉网友们的好感度，让他们觉得他正直、疼爱孙媳妇。
二是卖惨，他这么大年龄孤苦无依，却因为内心过意不去，连唯一的孙子也断了联系，容易获得大众的同情。
先不管江慕以后怎么名正言顺回江家，至少江老爷子的这一波操作，无可挑剔。
姜还是老的辣。
林烟觉得她之前被老爷子骗成那样，实在是情理之中。
……
林烟把研究所同事们发来的课题资料看完，给了意见。等中午吃过饭后，她找保镖问了江慕现在的行踪。
“他正在面试工作。”
保镖按照她的吩咐，从江慕昨天离开江家后就在监视他。
林烟问道：“面试了哪几家公司？”
“H.b，兴仁，广发还有……”保镖一连数了五个大公司的名字。
“我知道了。你拿着我的名片去见他们公司的负责人，告诉他们，不要录用江慕，当我欠他们一个人情。若是他们不肯听，就别怪我了。”
江慕现在名声那么臭，不用林烟多做什么，只要把他就职哪家公司爆出去，那家公司就会得到大众的抵制。
她要他无路可走，就像她当初那样。
林烟拿出名片，递到了保镖跟前。
不过保镖还未接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拿走了林烟的名片。
林烟抬头，视线落在池栾那张过分的脸上，蹙了蹙眉，“你做什么？”
“最近刚好没什么乐子，这件事我去办就好了。”池栾弯腰，挑眉道：“工资你觉得多少合适，女朋友？”
林烟习惯了他这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无语道：“一万行不行？”
他怎么什么活儿都干？
池栾站直身子，把玩着她的名片，“这活儿这么得罪人……”
“两万，爱干不干！”
林烟站起来，去夺他手里的名片。
不过在她碰到之前，池栾先一步把名片举了起来，“急什么？看在你是我女朋友的份上，给你打个五折，两万我将就接了。”
当初江慕把林烟逼到穷途末路时，就没少遭到人诟病。
如今她以陆晴蓝的身份去对江慕做这些，也难免会被人议论。
这种会留下恶名的事，他去做就行了。
……
江慕站在要面试的一家公司门口，喝完矿泉水瓶里的最后一口水，扔进垃圾桶里，走进了公司。
以往他来过这里很多次，都是以客户的身份，如今却是以一个面试的职员身份。
若说心中没有落差，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关于他的事情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不论走到哪儿，都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他怎么来咱们公司了？”
“应该是面试找工作吧，他得养活他自己跟小三啊。”
“啊？我不想跟他当同事啊。不只出轨还帮着小三害原配，原配还死了……想想都觉得膈应。”
两个员工当着江慕面就在议论，都没怎么遮掩。
以往根本没人敢这样当着江慕的面非议他，即便有，他身后跟着的那群人也会很快解决。
江慕面无表情看向两人，他们被他的眼神吓到，很快别开头。可还在议论，只是声音小了些。
经过他们身旁时，他听到他们在说——
“现在都被赶出江家，也不是江氏集团总裁了，还这么嚣张，以前还不知道多嚣张呢。”
“要是不嚣张，能带着小三明目张胆迫害原配吗？原配不只被栽赃手术中动手脚，还被逼着给私生女披麻戴孝呢，一天都在跪着磕头，嘴里还喊着羞辱人的话，根本不把人当人看。”
江慕可以制止一两个人的议论，却管不住悠悠之口。
况且……这确实是他做过的事情。
林烟被周语嫣栽赃后，不只要面对他的挖苦和报复，还要被众人非议。
时至今日，他才突然想起来：
自从他让人把林烟手术“伤害”周语嫣、“害死”瞳瞳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她很讨厌出现在公众场合，每次穿梭过人群时都会不自觉加快脚步。
被那么多人指着鼻子议论的时候，她脸色总是苍白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晕过去，整个人显得惶恐不安又有些神经质。
江慕那时候总觉得，只是被人说几句难听话而已，林烟至于表现得像是被人捅了几刀子一样吗？
他总以为她是演的，为了骗取他的同情。
如今才知道，那些平日里他觉得无所谓的言论，一句句累积起来时，能给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那时候他知道林烟享受作为一个医生的荣誉感和责任感，便刻意毁了这些，那些人每句话都在扎她的心。
而现在，他越是想遗忘曾经对林烟造成的伤害，这些人便越是提醒他，他曾经如何百般折磨林烟……
“先生，您是来参加面试的吗？”
一道甜美的女声拽回了江慕的思绪，他回过神，冲女员工点了点头。
女员工看到他的脸时，先是惊讶和惊艳，随后是鄙夷。这一切情绪变得极快，可仍旧被江慕看到。
他便知道，她大概也认出他了，也跟外面那些人一样看不起他。
烦躁、压抑的情绪带起对林烟汹涌的愧疚和悔恨，几乎要压得江慕站不起身。他努力忽略服纷杂的负面情绪，敲门，在得到应允后，进了办公室。
“你好，请……”坐。
坐在桌子后面的主面试官还未说完，在看到面试者的资料时，顿时卡住了。
他抬起头，在看到对面站着的确实是江慕时，表情也罕见地有些尴尬。
“怎么了，认识？”有面试官问道。
其实问话的人也知道江慕是谁，但还是故意问了。
男人没说话，倒是江慕对着他打了个招呼，“李助理，好久不见。”
坐在主面试官位置的人正是因为良心有愧，主动提出辞职的李助理。
李助理还没说话，刚刚那个监考官便又阴阳怪气道：“什么李助理？这是我们李总监。”
他原本有希望成为新总监，结果李助理突然来应聘，空降总监职位，他就开始看李助理不顺眼。
如今李助理跟江慕这样尴尬的关系，他也是故意让局面更难看。
江慕已经做好了被江家赶出来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想过，他来应聘的时候，主面试官会是曾经的下属。
如今两人见面，位置颠倒，他的心态很难摆正。
倒是李助理很快恢复如常，越过那个阴阳怪气的监考官，直接道：“首先很高兴江先生来我们公司应聘，能讲一下为什么选中我们公司吗？”
这基本是每个公司面试必问的问题，江慕来之前就准备好了回答。
然而他还未开口，有人突然打开了办公室门。
“抱歉江先生，您应聘的那个职位已经满员了，希望我们下次有机会成为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