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良越说越兴奋,却一直得不到回应,转头瞧见太子呆坐着出神,放下鸟笼上前:
“殿下这是怎么了?局势一片大好,为何反倒闷闷不乐?”
太子回神,对上秦宗良的视线,如同烫到一般,火速借着喝茶错开:
“没什么…今日又单独见了袁道和韩清如,方才是在想这二人。”
秦宗良看不到太子低垂眸子中的慌乱,对于这个他自觉了如指掌的人,并未曾多想。
沉浸于自己精妙的布局,以及即将到手的权利,眉梢自得的挑起:
“韩清如是陛下提拔上来的,对陛下恨不能肝脑涂地,眼下他得陛下爱重,不必同他为难。
我已经找到了他生父的踪迹,有了能牵制他的法子,不足为虑。”
秦宗良净手落座,整理着衣摆:
“至于袁道,知晓被楚承曜蒙骗后,便将楚承曜通过他的手,安插在朝中的人员名册交了出来。
此人虽然轴了些,却也算个性情中人,这类人最是好掌控。一时不听殿下掌控,也不必在意。”
看着秦宗良说完话,拿过自己带来的酒倒上,太子搭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紧握,眼神发虚的瞟过去又移开。
秦宗良举起酒杯轻嗅,神色带着赞赏的享受:
“嗯~酒香绵柔,不愧是只供皇室饮用的顶级佳酿。
只有这种酒,才配入喉。”
“表哥!”
眼见秦宗良将酒杯举到了嘴边,太子脱口而出将其打断,对上秦宗良的视线,又惊醒的强自镇定:
“表哥……如今,天楚同漠北和夜梁同时对战,若是再放任岳建霖生事,会不会事态失控?
要是毁了祖宗基业,让天楚被外邦占了河山,屠戮了百姓……就算坐上那个位置,百年后我也无颜面对先祖。”
秦宗良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表弟的优柔寡断,无数次嫉妒过他的好出身,他若是太子,局势必然远超如今:
“殿下不必多虑,有我在,便不会失控。成大事者,切不可妇人之仁,当舍则舍。
为了那个位置,楚承烨这个血亲手足都可以除了,更遑论如同蝼蚁的百姓?
只有殿下好,姑母和国公府才会好,至于旁的?殿下须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当舍…则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太子低声在嘴里,咀嚼了几遍秦宗良的话,慢慢抬眸,眼睁睁看着秦宗良,矜贵自得又享受的自斟自饮。
紧握扶手的手,因用力微微颤抖,而后又慢慢松开。
“是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眼里的挣扎慌乱和不忍,也逐渐被后怕和野心,以及疯狂所替代。
从国公府离开,太子徒步回宫,任由马车在身后跟着,心绪随着脚步,一步一步从虚浮慢慢转为坚定。
入了宫门,太子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国公府的方向。
如同置身冰雪之中,周身不自觉的轻颤,伴随着不断的吸气,试图化开几乎被冻住的五脏六腑。
闭眼转头,迈步入了宫门,环视皇宫,被金色的屋檐晃的眯眼,抬头看天一声长叹:
今年,似乎冷的格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