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
他该说什么？
说他不是故意的？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说他是被人所迫，所以才会丢下她的？
这些是真相啊！可他不能这么说。
那个男人的话还回荡在耳边，他没有这个底气去说真话，而面前的小丫头已经红了眼眶，看着他的眼神里面是嫌恶和冰冷。
司衍阙突然笑了，他从未如此笑过。
三年前，他也经常笑，大概是宠溺纵容，欢悦温柔的笑意，而绝非眼前这般，他笑得这般邪肆阴狠。
归初突然怕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如果当真是误会，那这三年，他去哪了？他为什么一点儿都不解释？
“初初，衍阙哥哥生在皇室，见得都是些聪明人，还从未见过你这般单纯的傻丫头。”
司衍阙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拂开面颊上的泪水，那泪水有些温热，司衍阙碰了，竟觉得手指恍若进了岩浆。
灼热，疼痛。
“你该感谢我蠢，若是我再精明一些，你就骗不过我了。”
归初咧嘴一笑，连续不断的泪水流到了嘴边，滑进了唇舌之间，归初蹙眉。
明明是咸味，怎么很苦啊？
“连归初是连家的珍宝，连家是凰越的珍宝，连归初死在了浮潇庄，那浮潇庄和凰越……”
他话意一顿，好整以暇地看着手骨间捏着的脸蛋，苍白，难过。
“有一件事我没骗你，我不是故意来到浮潇的，当真是误打误撞。”
柔软的兔子当真是好骗，哪是虎狼毒蛇的对手？
“往日你教我如何酿酒，我感怀在心，所以用了足足几年时日，教你什么叫做防人之心。”
司衍阙伸手去整理她因为荡秋千而杂乱的发丝，直到那发丝顺服的回到原位，归初才开了口。
“不愧是天泽的皇子，以这般心性才智，定能将天泽掌控在手。”
归初轻笑，伸手挣开了他的束缚，手上的柔软瞬间消失，司衍阙一愣，有些恍惚。
“几年前救你，不过是因为看你可怜，而我善心未泯。”
归初迈步离开，她还是钟爱扶桑，淡色的仙裙下，刻着一簇一簇的扶桑，行走间，宛若万花盛开。
“如今不杀你，不过是怕你这下贱的人，污了我的手。”
直到纤弱的身子消失在了眼前，司衍阙才笑了，直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进嘴里，他才停止了笑意。
“还是这么心软啊，小丫头。”
司衍阙最后望过去的时候，只望得到天边的一卷彩霞，那彩霞艳丽逼人，他突然忆起一句话来。
“衍阙哥哥若是女儿身，当真是倾国倾城，艳势夺人，初初觉得，还是艳丽一些的色彩最衬你了。”
那是他在浮潇庄过的第一个年头，初初上山为每人添置新衣，拿了一件他从未碰过的红色衣袍给他。
还说有一个地方是她亲自绣的，他回去翻了许久，才看见那袖口处歪歪扭扭的几朵扶桑。
他当时看得直乐，只觉得这小丫头什么女儿家的技艺都不会，若是没有他，肯定嫁不出去。
这当真是一句玩笑话。
她的生命里确实再也没有他，但她嫁出去了，嫁给了一个很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