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山西麓?
山坡上矗立着一尊三尺高的石塔,造型古朴,青苔斑驳,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另有一条山径绕过石塔,穿过林子,通往大山深处。
这里正是古神山西麓的山门所在。
暮色下,一道人影来到近前,是位神态威严的老者,身着古神山的服饰,大袖飘飘,御风而行。他径自绕过了石塔,转瞬消失在山林中。
林间的空地上,于野停了下来,左手抚摸着脸上的狐面,两眼透着狐疑之色,又低头看向右手握着的一枚玉简。
离开神巫山之后,耗时半个月,一行十二人悄悄抵达古神山。在上官旭的建议之下,双方分头行事——由他潜入地下救人,上官旭则在山外接应。联络的手段便是这枚玉简,与传音符相仿,尚不知能否派上用场。
又是玉简,又是伏龙尺,那帮巫族的神修为了救人,倒是拿出了诚意。
而他为了重返古神山,再次罩上狐面,乔装成双月山温齐长老的模样。他本担心进入山门受阻,谁料如初次上山一般,依旧是畅通无阻。
他散开神识看去,偌大的古神山已笼罩在夜色之下,虽然可见人影出没,却显得异常寂静。
整座大山之下,便是古神之躯所化的秘境所在,有三道出入的途径,他最为熟悉的只有七星潭。
于野稍作张望,闪身化作一缕轻风飞遁而去。
也算是熟门熟路,片刻之后,他抵达七星崖,倚仗隐身术遁入山谷转了一圈,仅有三两个火工杂役在忙碌,同样显得有些冷清。
他无暇多想,转身直奔七星潭。
夜色下的古潭,闪动着倒映的月光,却少了令人心悸的诡异气机,仅有幽深的潭水透着神秘。
于野飞身遁入水中,没有水声与浪花,直达数百丈之深。有了法力神通,他便如一头蛟龙,飞天遁地,来去自如。并未多费周折,他寻至石壁的裂缝,转瞬已置身于山洞之中。面对变化多端的洞口,他不再迟疑彷徨,飞快穿行而过……
半个时辰之后。
一道山涧出现在眼前,旁边的石壁上刻着划痕,看着极为眼熟——正是当初他用来辨别去路所留下的痕迹。
记得清楚,穿过这道山涧,便可抵达他得到天神丹与囚禁祖杞的洞穴。
于野松了口气,飞身冲入山涧之中。然而不消片刻,他又停了下来。
临近山涧的尽头,竟然封堵着石块,并且笼罩着层层禁制,去路就此断绝。
何人封禁了山涧?莫非是盘昱所为?
那位高人若是守在此处,如何救出祖杞?
而事已至此,总不能半途而废。何况他已不是两个月前的火工杂役,即使遭遇强敌,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于野稍作迟疑,张口吐出一道紫色闪电。
“轰——”
一声巨响,碎石迸溅,封堵的山涧已然洞开。
于野抬手召回星矢,挥袖拂去飞溅的尘雾,催动龙甲护体,闪身穿过山涧。
没有任何状况发生,眼前豁然开朗,点点晶光闪烁,浓郁的玄气扑面而来,还有低沉的话语声在偌大的洞穴中回荡——
“盘昱,你不妨杀了祖某……”
于野凌空虚踏几步,轻轻落在一块石头上。
乱石之间,是一方数丈大小的石台。石台中央,瘫坐着一位半身赤裸的老者,依旧披头散发、神情虚弱,而双手双脚却被四条锁链穿透,死死禁锢在石台之上。许是有所察觉,他缓缓抬起双眼,愕然道:“是你……”
“嗯。”
于野仍在凝神四望,随声点了点头。
洞穴足有千丈方圆,随处可见闪光的玄石,却仅有老者一人,并未见到其他人的身影。
盘昱不在此处?
“你……你竟然没死,岂敢返回……”老者依然难以置信。
“祖杞长老!”
于野也是满腹疑惑,却不敢耽搁,索性直呼其名,道:“于某既然得到天神丹,便走了一趟神巫山,今日特来救你,上官旭等人已在山外等候接应!”
“呵呵……”
祖杞怔了怔,忽然失声笑道:“我本想借你一条性命,趁机重创盘昱,谁想你……你得到的岂止是一枚天神丹,而是莫大的机缘,咳咳……”他猛咳了几声,依然兴奋不已,连连气喘道:“嗯……看来神巫一族的气运尚在,快快还我天神丹……”
于野没有理会,而是双眉微皱,沉默不语。
借他一条性命,便可重创盘昱?或者说,他若是凡人,一旦神丹入体,必将性命不保!
“请问尊姓大名?”
“于野!”
“于道友,请奉还天神丹……”
“祖长老送出之物,岂能反悔?何况天神丹已被于某吸纳,恕难奉还!”
“一介火工杂役,如何吸纳神丹?你是否认得齐大?他是我门下弟子,潜伏七星崖……”
“齐大?已被管事弟子所杀!”
于野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冷笑。
他所接替的火工杂役,名为齐大的汉子,竟然是神巫山的弟子,或想与祖杞里应外合,结果两人一个惨死,一个身陷囹圄,这便是所谓的气运尚在?
“你……你果然不是寻常之辈!”
祖杞两眼盯着于野,似乎想要看穿他的来历与修为境界。
而于野已经没了耐心,道:“于某前来救人,祖长老却借口刁难,罢了……”
“且慢!”
祖杞急忙喊了一声,信誓旦旦道:“本人送出天神丹,今生今世绝不反悔,奈何没有神丹相助,难以脱身啊!”他扯动四肢的锁链,示意道:“请于道友帮我毁去阵法,除去锁链!”
有了许诺便好,倒也不怕反悔!
于野张口吐出星矢,掐诀一指,闪电呼啸,轰鸣炸响,石屑纷飞。
却听“哎呀”一声惨叫,石台虽然崩开几道裂缝,而金色的锁链却岿然不动,使得祖杞备受折磨,凄惨不堪。
于野只得召回星矢,抬手掷出翻天鼎。
金光一闪,石台四分五裂,随之一道人影飞了出去,而四肢依然锁着金链。
于野闪身冲了过去,顾不得除去祖杞手脚的锁链,直接将他收入御灵戒,却又回头一瞥而两眼放光。
偌大的洞穴之中,布满了玄石,若是放弃,岂不可惜?
他再次砸出金鼎,催动星矢,顿时乱石崩飞,晶光闪烁。他趁机施展遁法穿行其间,双袖挥舞,一块块闪亮的玄石源源不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