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接前章,
说回内院这边,
虽然,董月卿之前滑过胎,但这回还得算是生头胎,又是双生,自是生得艰难。
稳婆眼看着都折腾了两三个时辰,也不见孩子露头,便提议燃艾催生。
……
而前宅灵堂这边,随着一团粉雾的飞入,红绡现身。
她先是施法,将傅毓瑾及几名丫鬟逐一迷昏。
而后,她来至棺椁前,以凝聚法力的指尖,在傅天华的眉心上轻轻一点。
随着法力渗入眉心,傅天华于转瞬间起死回生。
甫一睁开眼,他还有些恍惚。
红绡则负手旋身,轻笑着绕着棺椁转了一圈后,凑近坐起来的傅天华道:“怎么样?死去的滋味儿如何啊?”
傅天华转动了一下脖子后,勾唇道:“犹如沉沦于无尽的暗梦中,难怪,人都会怕死,呵……”
红绡随即调侃道:“诶,你没跟赖布衣一样,看到自己的命书吗?”
傅天华淡然的回了句:“既已起死回生,那就是天不亡我,又何须看什么命书……”说着,提劲运功,一个鹞子翻身出了棺椁后便要往外走。
却听红绡喊住他道:“诶,你就这么走了吗?你的月儿啊~正为你辛苦生孩子呢……你再怎么嘴硬心狠,总得等孩子生下来看一眼再走吧?你不是一直放不下你们那无缘的第一个孩子吗?现下,你的月儿就要生了,还是双生呢……这不是还了一个,又赚了一个嘛……”
傅天华听后,双眸微转间停下了脚步。
在双手握拳犹豫了片刻后,他转身向厅后门走去。
……
内院,
卧房,
在燃艾的作用下,董月卿的腹痛一阵紧似一阵,两只分别抓着床头和玉玲珑的手因太过着力而青筋暴起,汗水也早已浸透了头发和衣衫。
自从目睹傅天华死在自己的眼前,董月卿就一直压抑着情绪,连用力时也只是发出闷哼。但随着生产过程趋于艰难,她的身心承受力皆已到达了极限。
只听她边呼痛着边斥诉:“傅天华,你个嘴硬心狠的混蛋!你一死了之,一了百了……啊……啊呵~却让我承受失去你的痛苦,还丢给我一个所谓的家业,以及这两个小冤家……啊……啊呵……”说着,捶起了肚子。
沈柔雪见状,忙从旁劝阻安慰道:“月卿姐,你莫要这样,你这么激动,会伤到你跟孩子的……”
此时,房外,
傅天华听着董月卿一声声的斥诉及呼痛声,脸上并未见有波澜。
房里,
董月卿紧攥着玉玲珑继续斥诉着:“傅天华,你还没给我一个交待呢……啊……你到底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啊~啊呵……”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稳婆看着一点点燃尽的艾香及产妇的情形,焦灼的催促道:“夫人,您先莫要说太多的话了,将气力省着用在生产上。这催生是有时辰的……过了时辰,您跟孩子,恐难保全啊……”
却见董月卿哭着恨声道:“恐难保全又如何?一同去了也好,就让我们在黄泉路上……”
沈柔雪忙打断劝道:“月卿姐可不能这么说……你就算对公子再怨再恨,这腹中的孩子总归是你们的血脉……公子之前安排的,都是替我们着想……”
董月卿则摇着头哭斥道:“什么安排?什么替我们着想?傅天华你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什么都得你说了算是吗?啊~呵……我不愿意的时候,你非要强迫我……等我放下执拗慢慢接受了,你又对我冷冰冰的……啊~呵……之前我不想要那个孩子,你却那么重视他……如今,我们又有了孩子,你却不管不顾……不仅如此,你竟然还狠绝到死在我的眼前……为什么?难道,就真像你说的,你我,终究是错过了吗……”
说到此,她于力竭之下晕了过去。
稳婆赶紧让丫鬟拿来参片,将董月卿的嘴掰开后放入其舌下。
时值阎铭跑来看董月卿,闻其力竭昏倒后急冲进来给她施针。
看到此,伫立在房外的傅天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红绡当即现身调侃:“看,你将你的月儿伤成什么样了?诶,其实呐,你伤她的同时,不也在伤你自己嘛……”
傅天华于淡然中带着些许邪魅的道:“许是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也知道,大部分是我的错。那段妄缘之后,我不应该再动情,却动了……可那又怎么样?我还是那句话,我是错了,但我不后悔……其实,她不也一样。破梦那次,她大可以选择不怀孩子,她却怀了……”
红绡撇着嘴,作不耐状的挥了挥衣袖道:“哎呀,实在是弄不懂你们这些凡人……我们妖可不这样,我们是想要就要……”
旋即,她微一挑眉道:“啊,说到妖啊……你不是说你想过为妖的吗?我这正好替你寻着一枚不错的妖丹,是一只修行了七百年的豹妖……哎呀,为了取其妖丹,我可费了不少功夫呢……不过,我可提醒你,这妖丹尚存有豹妖的意识,你要是驾驭得了,勤加修炼后,或可与我道行相等。可若你驾驭不了的话,那就会被吞噬魂魄,被其取代……你,可敢一试?”
傅天华勾唇桀骜一笑道:“我是阴命人,冥焱和九绝也都说过我有潜藏的魔性,我何惧一试!”
就在二人说话间,房内的董月卿已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沈柔雪遂再度劝:“月卿姐,莫要再说气话了,平安的生下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公子尸骨未寒,在天之灵许还是会守着你的……”
这时,稳婆提醒道:“啊,见着孩子的头了……快,夫人快好生用力呐……”
董月卿听后,泪眼看了床顶片刻,跟着一手攥着玉玲珑,一手抓着沈柔雪的胳膊,开始拼力生产。
随着声嘶力竭的呼痛过后,即听稳婆高声喊道:“生了,生了,是龙凤胎……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紧接着,在几声拍打声下,是婴儿的啼哭声。
在稳婆的指挥下,丫鬟们麻利给婴儿作清理和包裹。
沈柔雪含着泪看了下婴儿后,忙给董月卿道喜:“月卿姐,恭喜啊,孩子很好……”
董月卿已耗费了太多的心力和体力,想要抬起头看看孩子,却又晕了过去。
沈柔雪忙喊过一旁的阎铭,再次给董月卿施针。
再说在房外的傅天华,听到婴儿啼哭的一刹那,嘴角难以自抑的随之上扬了片刻,眼底亦闪过一丝心疼和欣慰。
旋即,他一脸清冷的转过身,对红绡说了声:“可以走了……”
红绡微一挑眉耸肩后,施法带着傅天华飞出宅子,消失在了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