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琨极力的表现出一种走投无路、随时都可能走极端的疯狂样子。
马正阳彻底害怕了,他又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这一次,电话终于通了。
“喂?你们他妈的还想不想要我这个客人了?快派人来接我。”
马正阳着急的对着电话那头喊道,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这一段时间,赵琨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从马正阳的嘴里套出来一点有用的线索。
但这小子嘴很严,把他家里的情况,里里外外都跟自己说了一遍,但唯独有关要去哪里、和谁接头这些关键消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这小子的确是个富二代,家里在沪上做大生意,有一个自己的厂子。
他还拿出手机里的照片,给赵琨炫耀过他那个停满了豪车的车库,说里面最次的一辆车,都是帕拉梅拉。
赵琨也是没办法了,只能顺着这条线继续跟下去,逼一逼马正阳,他也快沉不住气了。
到了晚上,赵琨戴上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准备出去买点东西吃。
马正阳到现在这个的步,还挺挑剔,说要吃乡里东面那家大酒楼的菜。
赵琨没好气的训了他一顿,便一个人出了门。
下楼经过前台的时候,他看到值班的正是那个叫苏梅的姑娘。
他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顺便续了一天的房费。
赵琨对这个叫苏梅的姑娘有点感觉,但现在正在执行任务,他只能将这份感情压在心底。
苏梅麻利的办完了手续,把房卡递过去的时候,试探性的问道:“大哥,你到底是干啥的啊?”
赵琨笑了笑,反问道:“你猜猜?”
苏梅一笑,露出来一颗可爱的小虎牙。
她开玩笑说:“我看你像个大老板,但谁家大老板会来我们这种小的方住啊?而且你每天都窝在房间里……你……不是在躲债的吧?”
赵琨一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含糊的说道:“不是,但也……差不多吧。”他打了声招呼,便压低了帽檐,往外走去。
出了宾馆,他轻车熟路的拐进了旁边一个小胡同。
从小胡同里出来,就是乡里的另外一条街了。
胡同口,正好有一个摆摊卖炒米、炒面、炒河粉的小摊。
赵琨坐了下来,要了一份炒河粉在这里吃,另外又让老板打包了两份。
他刚坐下没多久,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赵琨一抬头,那人摘下了帽子,是胡立新。
胡立新四下里看了看,赵琨则有些无奈的说:“放心吧,马正阳那小子,老老实实的在宾馆里待着呢,没跟出来。”
听赵琨这么说,胡立新才放了心。他问道:“现在什么情况?重点是,你有没有套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说话的工夫,那个身形微胖的摊主,已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炒河粉上来了。
赵琨抽出筷子,扒拉了两下,就开始大口的吃了起来。
胡立新有点着急,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啊。”
赵琨白了胡立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要是有情况,我怎么可能不立刻给你汇报?”
他吃了几口,用纸巾擦了擦嘴上的油,然后双手一摊,表示:“马正阳这小子,把他平时穿什么颜色的三角裤衩都告诉我了。但是……他到底要和谁去接头,去哪儿玩,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胡立新唉声叹气:“这小子,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嘴这么严。”
赵琨用筷子尖点了点胡立新,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我不着急吗?要是能从这小子嘴里问出来线索,一锅端了,我现在不就能回县局了吗?”他抱怨道,“我现在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胡立新一听,知道自己刚才表现得不对,他勉强挤出笑容,拍了拍赵琨的肩膀,称:“兄弟,你做出来的牺牲,我都知道。等破了案,我请客。在江南楼,请你吃顿好的。”
赵琨不说话了,他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份炒河粉吃完,擦了擦嘴,白了胡立新一眼,说道:“你要是真有这份心,来的时候就该带点好吃的过来。”
胡立新刚想解释,赵琨已经从老板手里接过了那两份打包好的炒河粉,他摆了摆手,让胡立新别着急:“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他提溜着那两份打包的河粉,付了钱,哼哼唧唧的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赵琨在心里盘算,马正阳这小子不肯多说,是不是自己逼得太狠了?
他想着,回去以后,要不要对他好点,谈谈心,说不定……就能把消息套出来了。
他正脑子里想着事,脚下却没停,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宾馆门口。
赵琨一抬头,顿时就发现了不对劲——宾馆的卷帘门,竟然已经拉下来了。
关门了。
赵琨当即就是一愣。
苏梅刚才可是亲眼看到他出去了,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关门?
他正准备打电话问一下,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手里提着的炒河粉往墙角一丢,猛的抬头往楼上看去。
楼上,灯光稀稀疏疏的亮着几盏,而他和马正阳所在的那个房间,虽然拉着窗帘,但灯……却灭了。
赵琨顿时觉得不对劲,他下意识的就想给胡立新打电话,对方应该还没走远,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
但转念一想,赵琨又把手机放了下来。
难道……是来接马正阳的人到了?
他思来想去,绕到了宾馆的后面。
后面,有一条从楼顶一直通到楼下的排积水的管道。
赵琨一咬牙,好在当年在警校里练的攀爬,他还没荒废。
虽然艰难了一点,但他还是顺着那条冰冷的管道,一点一点的,爬到了二楼一间没有亮灯的房间。
房间里没人住,他小心翼翼的摸过去,打开门,溜进了楼道里。
他先去了一楼,往前台那边扫了一眼,苏梅果然不在,而且前台上摆着的登记簿,散落了一的,显然是发生过什么。
他顺着楼梯,悄无声息的往五楼走。
走到五楼,他在楼梯间里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房间的房门,紧紧的闭着。
赵琨思来想去,一咬牙,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他先是“咚咚咚”的敲了几下门,然后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仔细的听着屋里的动静。
他故意扯着嗓子,冲屋里喊道:“马正阳。你他娘的锁什么门?给老子开门。”
他骂了几句,但屋里,却没有任何动静。
赵琨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难道,马正阳真的已经被人接走了?
他咬了咬牙,又重重的敲了几下门。
但刚敲完,还没来得及开骂,突然,“咔哒”一声,门从里面,开了一条缝。
赵琨还没反应过来,透过那条门缝,先是伸出来一根黑洞洞的枪管子,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门后,幽幽的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朋友,你是……哪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