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楚尘递上一杯灵液，“感觉如何？”
寒月勉强撑起身子，接过灵液小啜一口：“死不了。”
声音依旧清冷，却没了往日的锋芒。
一阵尴尬的沉默。
“你刚才提到了玄策仙君。”楚尘决定开门见山，“你们是师兄妹？”
寒月的手指微微一颤，杯中的灵液泛起涟漪：“你听到了？”
“不只如此。”楚尘在床边坐下，“金阙、玄策、还有你，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寒月望向窗外，阳光透过水雾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我们三人，曾是太虚仙尊座下最早的弟子。”
这个答案出乎楚尘意料。
“金阙是大师兄，玄策是二师兄，我是小师妹。”
寒月的声音带着几分追忆，“那时太虚仙域初建，我们三人跟随师尊征战四方，平定仙界乱局。”
她突然咳嗽起来，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楚尘连忙扶住她，将一股温和的太初之力输入其体内。
“后来呢？”楚尘轻声问。
“后来……”
寒月苦笑，“玄策发现了太初仙帝留下的某些典籍，痴迷于其中记载的‘混沌归一’理论。他认为仙界需要一场大清洗，只留下最强大的血脉。”
楚尘心头一震，这与他在第八重天阙看到的景象不谋而合。
“师尊发现后，将他逐出师门。没想到他投奔了玄明仙界，还带走了部分太初秘术。”
寒月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金阙……金阙虽然留在师尊身边，但内心一直认同玄策的理念。”
“所以你才会如此警惕金阙。”楚尘恍然大悟，“那日他配合玄策偷袭我，就是为了夺取太初道种？”
寒月微微点头：“太初道种是完成‘混沌归一’的关键。玄策谋划多年，就是为了集齐所有道种碎片。”
楚尘正想追问更多细节，突然感到衣襟内的轮回镜碎片一阵发烫。
他连忙取出，只见镜面上浮现出一幅骇人景象。
仙界边缘的某个小世界正被一股黑色潮汐吞噬，所过之处，万物湮灭。
“这是……”寒月看到画面，脸色骤变，“黑雾？！不可能，它怎么会再次出现？”
“黑雾？”楚尘疑惑道。
寒月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上古时期，太初仙帝正是为了对抗黑雾才自我分解的。它能够吞噬一切法则，是仙界最大的威胁。”
她强撑着站起来：“我们必须立刻禀报师尊！”
就在这时，楚尘突然感到背后一凉。
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有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谁？！”楚尘猛地转身，太初仙剑瞬间出鞘。
空荡荡的室内只有飘动的水雾，但楚尘确信刚才有什么东西存在过。
那种阴冷的感觉，与玄策仙君的力量有几分相似。
“怎么了？”寒月警觉地问。
楚尘摇摇头：“或许是我的错觉。”但他心里清楚，那绝非错觉。玄策仙君已经派人盯上他们了。
两人刚准备离开碧波阁，一名仙童匆匆赶来：“楚师兄，仙尊命您即刻前往太虚殿，有要事相商。”
太虚殿内，仙尊背对大门而立，面前悬浮着一幅巨大的星图。
楚尘走近时，发现星图上标注的正是轮回镜中显示的那个被黑雾侵蚀的小世界。
“师尊。”楚尘行礼，“您也看到了？”
仙尊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黑雾再现，大劫将至。”
他转过身，眼中是楚尘从未见过的凝重，“楚尘，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为徒？”
楚尘一怔：“因为太初道种选择了我？”
“不止于此。”
仙尊挥手散去星图，“太初道种会选择你，是因为你身上有某种特质，能在绝境中找到出路，能在黑暗中坚守光明。”
他走到楚尘面前，突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认为，力量的本质是什么？”
楚尘沉思片刻，想起自己从凡人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经历：“力量的本质……是责任。力量越大，能守护的东西就越多。”
仙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轻笑：“有趣的答案。太初仙帝当年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转身望向殿外云海：“三日后，你将启程前往‘天辰界’，那里有离我们最近的一枚道种碎片。寒月会与你同行。”
“那天辰界在……”
“仙界边缘，靠近黑雾出现的地方。”仙尊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你的试炼，也是你的使命。”
楚尘没有退缩，只是郑重点头：“弟子明白。”
离开太虚殿时，夕阳已将云海染成金色。楚尘站在殿前台阶上，望着无尽苍穹，心中既沉重又坚定。
太初仙剑在鞘中微微颤动，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心绪。
远处，寒月剑仙正倚栏而立，白裙在风中轻舞，宛如一幅水墨画。
楚尘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玄策仙君的阴谋，神秘的黑雾威胁，散落的道种碎片……这一切都等待着他去面对。
但此刻，他只想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毕竟，明日之后，等待他的将是未知的艰险旅程。
……
第二天一早，太虚仙域的传送阵前。
楚尘检查着随身物品：太初仙剑悬于腰间，轮回镜碎片藏于袖中，几瓶仙尊赐予的丹药贴身存放。
远处云海中，已有早起的仙鹤开始觅食，鸣叫声回荡在山谷间。
“准备好了？”
寒月剑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尘转身，不由眼前一亮。
今日的寒月换下了惯常的白色剑袍，改为一身淡青色劲装，长发束成高马尾，显得格外利落。
若非脸色仍有些苍白，几乎看不出她重伤初愈。
“嗯。”楚尘点头，随即皱眉，“你的伤……”
“无碍。”
寒月打断他，走向传送阵，“天辰界距离太虚仙域有三日路程，途中需经过几处不稳定空间节点，跟紧我。”
楚尘不再多言，跟着踏入传送阵。随着一阵耀眼白光，两人身影消失。
当视线恢复时，他们已经站在一片陌生的星空中。
脚下是透明的能量平台，四周漂浮着无数陨石碎片，远处有五彩斑斓的星云缓缓旋转。
“这里是第一中转站‘碎星坪’。”
寒月解释道，“再往前，传送阵就无法稳定运行了，我们需要御空飞行。”
楚尘好奇地环顾四周。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离开太虚仙域，一切都显得那么新奇。
尤其是那些星云，看似美丽，却给他一种莫名的心悸感。
“别看太久。”
寒月似乎察觉到他的不适，“那些星云是破碎的仙界残骸，蕴含混乱法则，看久了会扰乱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