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一百七十四章白日长梦（一）
小山茶操控的无人飞机坠落了，她找不到原因，没有解决办法，只好打电话向王小雨求助，所以王小雨大年初二就去机场搭飞机。
候机室，王小雨接到了大学同学永谦的电话，说他联系到芸薇，后天她刚好回来母校办事，问王小雨是不是回来见一见？王小雨心里很激动十年了，离开学校时年了，第一次听到芸薇，他很想后天去学校见一见芸薇，可是，阿竹那边的事一定要在开年之前解决，还是忍住了，决定先飞非洲。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向永谦要来芸薇的电话号码，犹豫半天，却不知道该不该拨打过去。他和云微是大学时最好的同学，虽然没有谈恋爱，但是，那关系比男女朋友也差不了多少。那年头流行停薪留职，王小雨的父亲也停薪留职开了间公司，由于家里不富裕，资金很紧张。芸薇是港澳生，家里比较富裕，在王小雨家做客时知道情况后，直接就借了五万元给王父。
只是，王父经营不善，还没还清芸薇的债，公司就倒闭了。在有心人的离间下，王小雨跟芸薇的友谊小船也跟着翻了。十年了，再没联系，但是，不知多少次梦中，他都梦回这刻骨铭心的心疼。
白云机场没有直飞这个飞洲国家的航班，只能到埃及转机，要飞十几个小时的。座长途飞机，绝对比做长途汽车难受。汽车在中途还有休息，可以下车来活动活动。坐在飞机上，特别是像王小雨这样坐经济舱的，那难受就别提了，不可以随意走动，十几个小时不能下飞机，坐在座位上，除了睡觉，王小雨不知道还能做啥。王小雨曾经遭过一次罪，有经验，所以，飞机起飞后，不到一小时，他就进入了睡梦中，梦回了他那难忘的大学时光……
辛亥年，冬夜，羊城北郊，广汕公路上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风驰电掣般飞驰。
路灯透过车窗，隐约看见里坐着五个男人。前排是司机和一个穿迷彩服的平头男子，第二排的，还有一个穿迷彩服的中年男子，30来岁，体格健壮。他的旁边，是一位身光颈靓公子哥，正在用新款的爱立信手机打着电话。
后排，角落里，一个不修边幅的落魄书生地坐在那里。他手里拿着着个黑色pu书包，不安地在书包里翻找什么。
此时，那个年纪较大的中年迷彩服男人问旁边的公子哥：“阿峰，他欠你多少钱？大老远的跑到源城去要？”
这个公子哥叫阿峰，20来岁，虽然他也是个大学生，但是他穿戴工整，身光颈靓，比起后面那位不修边幅的落魄学生来说，就像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阿峰收了电话，回答说：“几万元。”
说
完，他扫了眼手机上的信息：借款五万，其中还了两万余，剩下约三万的样子。
那位中年迷彩服男又说：“才这么点钱，值得大半夜包车跑到源城去吗？”
阿峰说：“有些事你不懂。”说完，他又转身向身后的学生说：“阿王，你有打电话通知家里准备钱吗？”
车后排的那位书生，就是他口中的阿王，就是王小雨，因为介绍家里人向同学借了笔钱做生意，虽然他是个没有还款能力的学生，但是却要承担主要责任。王小雨说：“在学校时我就打电话了，地址和电话也写给你了，刚才又用你的手机打了一次，肯定通知到了。”
同样的对话，从上车到现在进行了3遍。车里人不再说话，只听见汽车轮胎高速行驶时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一会，那位中年迷彩服男子又问阿峰：“后面那个是什么人？”他们是半道上车的，不认识坐在最后的王小雨。
阿峰说：“jn大学的学生，学医的。”
中年迷彩男又说：“一个学生又没钱，叫他来干什么？”
阿峰不语，王小雨趁机说：“是呀，阿峰，你要的地址，电话我都给你了，电话也联系好了，不用我去吧？我明天医英考试呢！”
阿峰说：“你别说话，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你的。”
王小雨说：“你要不信，你打电话给芸薇，她知道的。”芸薇是王小雨家借款的主人，和王小雨是同班，阿峰只不过帮芸讨债而已。
峰不再说话，又掏出他的爱立信手机打起电话来。
王小雨心里着急，明天9点医学英语考试，他虽然做了准备，但如果他今晚跟阿峰去200公里外的源城，明天肯定就无法及时赶回来考试了。
又过了十分钟，车行至柯木塱收费站了，停车缴费时，阿峰扭头对后排的王小雨说：“你回学校去吧”，说完打开了车门。他经过确认，明天王小雨他们考试是真的。
王小雨下的车来，他已经隐隐觉得，这次找芸薇借钱，本来是想帮家里一把，谁知道家里去发生那样的事，不但没有帮成，还将自己陷进去了，也害了芸薇。该如何面对芸薇？该如何面对同学？他不敢想，明天要考试了，但他只觉得满脑子空洞，不知如何上的公交车，不知如何回到宿舍。
这一夜，他头疼欲裂，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迷迷糊糊中，不知是做梦，还是在回想，他好像回到了一年前的夏天。他和芸薇高高兴兴地坐车回源城，一路不停地唱着粤语歌曲。随着汽车一颠一颠的，场景不停地更换。
一会儿，他梦到和芸在新丰江水库里游泳，好多人一起嘻哈戏水。
一会儿，他又梦到和芸一起
品尝龙凤煲，听见她对蛇羹唧唧称奇。
后来，他又梦到新台北的士高、梦到在真如苑芸薇那潇洒的舞姿。他将音响放的很大声，看着芸薇开心的跳舞，忍不住说：“看你跳舞真的很开心！”芸薇说：“好啊，以后有空我经常跳给你看。”
他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跳舞实在不行，但不代表他不喜欢年轻人的狂欢，他觉得芸薇跳舞时特别有魅力。
终于，累了，他趴在了一张床的前面，眼睛一张一闭看着躺在床上同样累的不行的芸，两个人在说着什么，你说的是什么，不重要。我听到的是什么，也不重要。夹带着信任和友谊的一股朦胧混元，慢慢凝固成燃料，在那个充满幻想，激情四射的岁月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一阵闹钟将他从睡梦中惊醒，看看表，离考试只有半小时，急忙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匆匆赶赴考场。
刚进考场，他发现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对，早到的同学在低低头议论着什么。他一踏进课室，感觉到有一些异样的眼光盯着他，扭头望去，那些异样的眼光纷纷侧避，有人匆忙低头，有人转眼看向黑板，就好像真的没有注意到他进来一样。
他快速地扫了一眼教室，芸薇和太后都来了，她们坐在中间位置。芸薇也看见了他，没说话，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点头示意，神色间却好像有点紧张。
他的心咯噔一下，难道试卷的事出问题了？他不敢想像，在医英教研室的表嫂还没有转正，如果泄露试题的事爆发了，自己倒霉是一定的，表嫂也会被开除。还有，跟这事有关的芸薇和太后，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他强自镇定免显慌乱，可不知为什么，自己的标号桌子也找不到。便在此时，听见有人喊道：“小雨，你的座位在这儿！”
应声望去，是润明同学在招手。原来他的座位，破天荒地排在第一排，正对着讲台。这下，更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测，放在第一排，不就是让他不能作弊，更好监视吗？
不过他不在乎，他已经看过试卷，并且做过一遍了，用不着现在作弊，凭借记忆就能过关。
不一会，教研室主任蔡老师捧着一叠试卷进来了，嘈杂的教室安静下来。蔡老师上来讲台，看了一遍教室，王小雨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0。1秒。
蔡老师说：“现在开始考试，请同学们将无关物品放到讲台上来。”说完，走下讲台，在每组的第一台放了一叠试卷，说：“往后传。”
王小雨取下一份试卷后，将剩下的传给后面，刚打开试卷，脸色突变，因为他看到了试卷右上角两个小字：“b卷”。
往年他们医英考试，全班
就一张卷，现在，竟然分a/b卷考试了！也就是说，全班人考的是两份不同的试卷。
“为什么会这样？是故意的吗？”王小雨不安地自问，更是隐隐感到情况不妙。
他试着看了下考题，果真不是他昨天做的那份，是一份完全不一样的新试题！他的脑子“轰”的一下，肯定是表嫂给他试卷的事泄露了，教研室临时改用a/b卷考试！
他做不好b卷考不及格还是小事，有可能自己的学业就完蛋了，表嫂的工作完蛋了。还要连累芸薇和太后，不知道她们会承担什么后果？重修？处分？开除？他背脊一阵发凉，几滴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慢慢地迷糊了他的眼睛。
那年月，考上一个大学生，几乎是全村的骄傲。但是，这件事的结果，很可能是勒令退学，让自己的父母蒙羞，无颜脸面对乡亲父老。
他不知道如何熬完考试时间的，直到交卷时，整个人还浑浑噩噩。
不知何时走出教室的，同学们擦肩而过，有说有笑地走向宿舍。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医学院二楼的阳台上，不知所措。他突然间觉得世界陌生了，老师不再是老师，同学也不再是同学，甚至身后的教学楼，也不再是教学楼，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望去，只见晓辉笑盈盈地站在身后，说道：“一个人站在这里干嘛？走，请你吃饭去！”。说完，也不待王小雨回话，拉着他往南门而去。
晓辉发现，直到饭菜上来，王小雨还似梦游一般，给他添满了茶，叹了口气，说：“一个人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承担得了这事的后果！”
王小雨似乎听出此话的弦外之音，又吃一惊，难道连晓辉都知道了？迟疑地问：“难道，你听说了什么？”
晓辉说：“我什么都没有听说，我只是提醒你，我们都不是小孩了，做事，要考虑后果，自己能不能承担得了这个后果！”
至此，王小雨可以肯定，晓辉肯定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他已经出于一种魂不守舍状态，无法细想，满脑子只是想着：“后果？会有什么后果？如何去承担这个后果？”
晓辉又说：“很多事情，是无法两全其美的，你下围棋时，不也常说，要学会取舍，当无法两全时，只能选择次优方案。”
次优方案？王小雨在想，什么是次优方案？出卖别人保全自己算吗？想到这里，顿时头疼欲裂。出卖表嫂，保全自己和芸薇这一帮学生吗？还是出卖芸薇和太后，保全自己和表嫂？
还没想出答案，晓辉又说：“当然了，玉石俱焚，两败俱伤的方法，任何时候不可取。我是指鱼和熊掌不
可兼得时，舍鱼而取熊掌罢了。”
这时候，王小雨已经清醒了不少，他觉得，谁都不能出卖，表嫂对自己帮助甚大，不能恩将仇报。芸薇和自己，不说别的，仅仅那份信任就不该辜负。那么，只有自己承担了，大不了就是开除，没凭没据的，他们还能对表嫂和芸薇如何？
想到这里，心中稍定，大不了就开除，天也不会塌下来，爱谁谁，来就来吧。
其实，试卷泄密这事不知如何被蔡老师发觉的，今天的考试更是坚定了他的猜测，只是手中没有证据，他决定从王小雨那里寻找突破口。
第二天，他就将王小雨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对他秘密询问。王小雨如何面对老师的询问，面临什么后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