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第一百七十五章白日长梦（二）
次日，在医英教研室隔壁的办公室里，蔡老师叫来了王小雨，坐下后，蔡老师就单刀直入问开了：“据说有人泄露了考试题目，你知不知道呢？”
王小雨心里虽然还是紧张，但要来的终于来了，反倒没有昨天忐忑，冷静地回答：“这个事，我没听说过。”
蔡老师盯着王小雨，问道：“前几次你考的不错，怎么这次不及格了呢？”
王小雨说：“我没有复习好。”
蔡老师说：“我就不绕弯了，是不是有人泄露了考题？”
王小雨说：“我真不知道。”
蔡老师说：“你能考上大学，不容易，要为自己的出路想想，不要毁掉了自己的前途，只要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
王小雨说：“我要是知道，肯定会说的。”
蔡老师说：“这样说吧，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地叫你来谈话吗？”
王小雨说：“我知道，因为我表嫂在医英教研室，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蔡老师说：“不，小段调到教研室来不久，表现很好，她是一个小小的文秘，没有能力干这个事。”
王小雨心里反倒踏实了些，他昨晚就下定决心了，这事是因为芸薇和太后两人而起，她俩的医英一级上学期已经挂科，重修还没过，这学期如果二级也没过的话，她们毕业就面临困境。不得已芸薇求自己帮忙，不知如何就鬼使神差的跑去磨表嫂了。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自己一个人扛了，打死不招，大不了开除，也不能连累表嫂和芸薇她们。现在，蔡老师说表嫂没这个能力，好像要我将矛头对准另一个老师，某位副主任？
蔡老师察言观色，发现王小雨表情有所松动，接着说：“我相信，小段跟这事没关系，你们也是学生，是被动者，只要你把知道的说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另外，还会独立给你辅导功课，让你过关。”
王小雨基本明白了，听蔡主任的口气，只要将这事指向某位副主任，他就可以免责，表嫂和芸薇等也不会受到追究。
但是，该如何指向副主任呢？捏造事实陷害他吗？他和这位副主任没有交情，就算陷害他也不算多难为情的，要不要这么做？但是，这样做很没义气，是不是超越了做人底线？他低头，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趁这会，蔡老师站了起来，像是到打印机旁打印什么东西，刚打印好，一阵清风吹过，打印纸飘飘荡荡地落向地下，王小雨不觉意地望了过去，只见上面有几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莫名想起一句戏言：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猛然间他想到了什么，隐隐觉得就
算蔡老师怀疑什么，听他的口气好像没有真凭实据，还无法处置自己。但是，如果自己诬陷副主任，且不说能不能诬陷成功，就算成功了，也坐实自己是从犯的罪名，岂不是自掘坟墓？最紧要的是，这事违背良心，读书将良心都读没了，还上什么大学？这事不能做。
王小雨摇摇头说：“谢谢蔡老师的关心，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会说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蔡老师正在弯腰捡起打印纸，听到这里，手僵了一下，好一会才站起身来，严肃地说：“你要认真考虑，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王小雨摇摇头说：“我真的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挂科了！”
蔡老师说：“你要是固执己见，后果是很严重的，且不说学校会如何处分你，就算学校不追究，我也可以让你一直挂科，毕不了业。”
王小雨笑笑说：“能毕业当然最好，我自己其实也没有信心能熬完这六年，搞不好哪天自己就不来了呢？”
蔡老师吃惊地说：“什么意思？难道你要主动退学？”
阿黄说：“现在当然不想，熬不下去就没办法了！”
蔡老师喃喃道：“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想法。”接着，提高声音说：“这个想法要不得，会毁了你一生的。你好好想想，又没多大事，只要你说出来，你没事，小段也没事，还有你的那几位同学，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这不是很好吗？”
王小雨站了起来，朝蔡老师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谢谢蔡老师的帮助，我请求蔡老师，就算有什么事，都归到我一个人头上好了，如果有必要，我可以退学，只求不要连累我表嫂或者其他同学。”
蔡老师摆摆手，说：“你出去吧，不要向别人透露今天谈话内容！”说完，无力地做到椅子上。
王小雨从教研室出来，心情好了许多，因为他知道，蔡老师也许有证据，也许嘛，没有证据。但是这个不重要，他对处分自己或处分表嫂没兴趣，当然也不会连累芸薇等人了。
但是，细细一想，后果还是严重的，整不到那个副主任，这事还得有人来扛，迟早自己要倒霉的。哎，没办法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胡思乱想间，不觉意间到了湖边，纷纷的落叶让这条路显得有些萧索。
便在此时，迎面走来一中年妇人，将他叫住：“小雨，你去哪里了？半天寻你不见。”
王小雨听声知道姨妈到了，心里难免发虚，说道：“刚下课。”
姨妈有些严肃地将他喊到一边，低声说：“你怎么搞的？啊？”
黄说：“什么事呢？”
姨妈说：“还什么事！试卷的事，你自己方便下我
就当不知道了，还拿给其他同学，你还嫌事不够大吗？”
王小雨知道彻底麻烦了，连姨妈都知道这事了，肯定是教研室的人得到情报，先将这事跟姨妈通气了，或许是看在姨妈面子上还有回转的余地，或许是为了处分我，提前跟姨妈通气。他只好低着头，不敢说话。
姨妈又说：“你看这事搞的，你嫂子还没有转正呢，工作怎么办？还有两年你就毕业了，还要不要毕业？”
王小雨低头，不敢说话。
姨妈又说：“这么大个人了，要长脑，算了，反正你长这么大了，说多了你不爱听，自己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个事情吧。”
王小雨不敢说话，只是点点头。
他很乱，回到真如苑蒙头就睡，不知该如何处理的好。
直到晚饭时分，才醒了过来，想去打饭，才想起没钱吃饭了，只好打电话回家，父亲说，妈妈出了事，现在家里困难，你先找姨妈要伙食费吧，我会打电话跟她说的。
到了姨妈家，王小雨问姨妈给400元吃饭，姨妈说：“没钱吃饭，就回来吃，要钱做什么？”王小雨知道做错了事，不敢多说，默默地离开了。
他没想到的是，芸薇在湖边树下等着他了，芸薇对王小雨说：“你去哪里了？半天找不你，你是不是在躲我？”
王小雨说：“哪能呢，是蔡老师叫我去办公室了。”
芸薇说：“你当我傻？你还不起钱，就想到用医英的事来威胁我？。”
他叹了口气，自己在蔡老师面前承担一切责任，就是为了保护芸薇和太后，但是，现在却被说成威胁她，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能和她计较了。只好说说：“我刚从医英教研室出来，老师在调查试题泄密的事，但是我一个人承担了，跟你们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跟生化老师接触，也是芸薇和太后的要求，她们是港澳生，有钱，成天记的玩，没心读书，重修还没过关。只好求王小雨帮忙。王小雨买了礼物，在老师家磨了三晚，才将重点套出来，让她们两人顺利过关。仔细想想，自己为她俩的学业操碎了心，友谊的小船竟然被那区区两万元撞翻了。
芸薇大声说：“你就是骗子！”
让他没想到的是，现在是吃饭时间，时不时有学生从不远处湖边经过，芸薇对他的指责，让别人听到了，王小雨是骗子的名头，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悄悄的传开了。
王小雨被说的默不作声，他喜欢芸薇，是真心的，喜欢她真诚，喜欢她热情，喜欢她奔放的性格，喜欢她豪爽的脾气。她美丽，漂亮，大方，在他心目中，女神般的存在，怎么会去骗她呢？借钱给父亲公司，是
芸薇主动借的，他还是一个读书学生，根本就没有经济能力而已，要不然会这样吗？这跟骗子挨不上边嘛。
他弱弱地说：“我真的没想过要骗你，也尽力想还你钱。”
芸薇说：“那你还哪，前一个月说你妈生病了，我没催你还，上一个月又说什么了？这个月你还想怎么说？你的借口太多了，叫我怎么信你？”
王小雨说：“家里出事，真的是意外，要是骗了你，我还能在班里混下去吗？”
芸薇说：“当我傻？还信你，你总是有用不完的借口。”
王小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呢，只有默默地承受她的怒火。
芸指着他说：“算我识错了你，你要抓紧还钱，往后，你别再指望骗到一分钱！”说完，转身起呼呼地走了。不远处，太后等在那里，向王小雨挥挥手，跟着芸薇一起走了。
王小雨的心凉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也跟着芸薇一起走了，自己还要去硬充好汉，在蔡老师面前给她俩抗罪，谁知人家只是当你骗子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