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理她,只盯着那件物件看,越看越确定——这东西摆在秦淮如屋里根本不可能不显眼,绝对不可能被“翻出来”。
这根本就是被人“放”进去的。
他抬头,目光扫过院子里每一张脸。风吹得他衣角轻颤,他肩背僵得像铁板。他一句话没说,可那目光让几个人无端心虚,移开视线。
他心里冷笑:终于露马脚了。
有人比他更希望今晚闹得不可收拾。
贾张氏却还在叫嚣:“这就是证据!她做贼心虚,躲不掉的!”
秦淮如退了一步,眼泪终于掉下来,可她依然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混乱里一只胳膊猛地撞上何雨柱的肩,他身子一个不稳,脚下被绊到,整个人重重往旁边的墙角砸去。那一瞬间他耳边只剩“嗡”的一声,像是整座院子都被震得模糊。
秦淮如瞪大了眼,急得差点叫出声:“柱子!”
他还没站稳,后背被墙角磕得钻心疼,胳膊也像被什么割了一道。暖热的血顺着袖子往下流,他抬手一看——皮破了一大块,血已经渗得深红。他咬了咬牙,没有出声,却皱着眉抽了一口冷气。
人群顿时一片骚动,但更多的不是关心,而是惊呼、议论、甚至有人暗暗幸灾乐祸。
“哎哟,这是怎么了?”
“你们挤啥呀,撞到人了!”
“管别人干嘛?反正他自己凑上来的!”
何雨柱懒得听,他肩膀火辣辣地疼,胳膊一抬就牵扯到伤口,他心里烦得更厉害。刚刚那一下明显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推的。他转过身扫了人群一眼,没有谁敢和他对视,反而都假装看别处。
他胸口一阵沉重,像压着怒火却发不出来。他不爱说话,更不愿解释太多,可他能感觉到,有人就是盯着他和秦淮如,专挑他们的软肋捅。
秦淮如冲过来,手都有点抖:“你受伤了……你先别动,我给你——”
她话还没说完,贾张氏尖刻的声音又插进来:“哟哟,你们可真会装,这边刚说到证据,那边就倒了个伤的,想转移话题吧?别以为这点小伤就能混过去!”
秦淮如脸色瞬间煞白,气得胸口直跳,可话到嘴边又像被堵住一样,说不出。
何雨柱抬眼瞪过去,眼里有压不住的冷意。他胳膊疼得厉害,却还是轻轻把秦淮如往背后挡了挡。他不想让她站在人群的风口浪尖,更不想让她面对这些刺一样的话。
人群的讨论声越聚越乱,像碎石子不停砸进耳朵里。
“她屋里找出来的东西就在他手上,这还能假?”
“就是,她现在敢不敢让人进去搜?”
“柱子哥护她护成这样,怕不是心虚——”
这些声音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在空气里搅动,让秦淮如呼吸都发紧。
她低声说:“你别理他们,先把伤处理……”
可何雨柱根本没动,只盯着手里的那件东西。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些细微的痕迹、边角的磨损,都太“刻意”了。他心里越看越冷——这是专门挑来栽赃的,不是随手拿的,更不是巧合。
他再抬头,目光落在人群里某几张脸上,那些人眼神游移,脚尖轻轻动着,似乎打算随时退开。
他胸口猛地升起一股说不出的烦躁:这群人谁都不敢站出来,可谁都有份推着这件事往坏里去。他不想说太多,可如果他现在沉默,那就等于默认秦淮如真的做了。
忍着胳膊上的疼,他声音低沉又带着压住的火:“你们要说她偷,那就把她屋里的东西翻个底朝天,看看到底是谁往里塞的。”
人群瞬间静住。
贾张氏眼睛瞪大:“你——你说谁塞的?”
何雨柱不吭声,只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己心里明白。
贾张氏怔了半秒,像被抓住了尾巴,立刻炸了:“你放屁!我那么大年纪,会干这种坏事?这是我亲自搜出来的!”
她这一声喊得破音,反倒让旁边的人更不自然地互看几眼。
秦淮如咬着唇,她从来没这么被人逼到墙角过。她看着何雨柱被撞伤、被议论、被怀疑,心里一阵酸涨,酸得几乎喘不上气。
她小声又急切:“柱子……你别跟他们争了,你先治伤好不好?”
他没回她,只站得笔直,疼得脸色发白,却硬是不肯退。他知道自己一退,今晚这事就定性成“铁证如山”。
那种委屈、怒火、无力,混在一起,让他像被人生生按在地上。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倒下。
院子陷入短暂的沉静,只有风吹得嗖嗖响。
忽然,人群中一个声音轻飘飘地响起:“要不……就去秦淮如屋里看看?真要是干净的,大伙也能心服口服。”
这听着像是替她说话,可何雨柱一听就觉得不对劲——这人不是在帮她,是在逼她。
秦淮如脸色更白,眼睛睁得大大,她知道——有人已经提前把东西放进去。如果现在让人进去搜,她就算天塌下来喊冤也没人信。
何雨柱看着她那一瞬间的慌,他心脏狠狠一缩。
他忽然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急着让她辩解,他们要的是一步步把她逼到无路可走。
不等他说话,又有人跟着附和:
“对啊,搜搜就清楚了。”
“搜出来大家都省心。”
“正好,就今天说个明白。”
像是早就排练好的一样。
秦淮如手抖得厉害,指尖冰凉,她抿着唇,连呼吸都变得轻得几乎听不见。
何雨柱眉头皱得更死,胳膊上的血滴到地上,却没人真正看见。他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攥住。
他不怕疼,不怕闹,可他怕——秦淮如会被这群人推着一步步掉进坑里。
他深吸一口气,明知这样做会让他更麻烦,仍然咬着牙,挡在秦淮如面前。
他的声音沙哑压低:“今天谁都别想动她的屋。”
院子里瞬间炸开。
他把受伤的胳膊稍稍往身侧藏了藏,不想让别人注意,也不想让秦淮如看见。可血顺着袖口继续往下渗,他能感觉到衣布湿得黏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疼。
他深呼吸,可胸口像堵着东西,越呼越憋。